記敘文敘事之沉穩(wěn)從容的架構(gòu)

牟維和

記敘文的謀篇布局體現(xiàn)著敘事的基本能力，也能夠展現(xiàn)學生的基本素養(yǎng)。那么，如何在記敘文寫作中，做到從容敘事，推進故事情節(jié)發(fā)展呢？

一、確定敘事的視角，選取最合適的敘事者

敘事視角，即作者站在什么樣的角度來進行敘事，它是記敘文敘事的重要手段。記敘文敘事視角的轉(zhuǎn)換，為學生提供了廣闊的空間。選準了敘事視角，寫起來就會得心應(yīng)手，寫出來的作文就能更廣闊地反映生活，展示人物多方面的情感世界。敘事視角的轉(zhuǎn)化，讓記敘文敘事變得更加從容。

怎么不會呢，父親的頭發(fā)都已白了大半，母親的眼神也早已不似從前。他們開始艱難地相互攙扶著過下半輩子了。見過母親疲憊的樣子：整個人癱在矮矮的沙發(fā)里，頭低低地埋著，好像脖子撐不住頭的重量。傍晚的陽光透過窗戶漏進來，落在母親的身上，像件深紅色的袍子。這悲傷的光啊，像是個垂暮之年的老人，用悲傷灘涂著人生。爸見我回來，急忙喚母親，“杰子回來了，杰子回來了。”她像是很困難地將頭抬起，看你，那眼神是有些渙散的。你愣了一下，想到她的脊椎不好。

我這才發(fā)現(xiàn)他們居然那么快就老了。

這時的母親四十九歲，父親四十七歲。我問母親嫁給父親后不后悔，畢竟吃了那么多的苦。母親笑笑說，我從來沒有后悔過，現(xiàn)在也不后悔。碰上你爸爸，我很幸福。問父親，父親也是很憨厚地笑著說，能娶到你的母親是上輩子修的福分。

這是件多么好的事啊，我的父母都在自己有限的一生中遇到了那個最適合自己的人，并與他（她）攜生，共度終老。

——蘇思杰《時間都去哪兒了》

作品站在“我”的視角，從容地敘述了父母的愛情生活，真實地再現(xiàn)了他們艱難的生活狀態(tài)，表現(xiàn)了他們相濡以沫的愛情。一對相守的夫妻，沒有華麗的語言，卻有最真摯的情感。人物描寫細膩，景物描寫渲染烘托，讓人感受到作文的魅力。

二、調(diào)控敘事的節(jié)奏，留足故事空間懸念

記敘文敘事需要節(jié)奏嗎？答案是肯定的。我們要調(diào)控好敘事的節(jié)奏，要讓敘事顯現(xiàn)出一種難得的優(yōu)雅和恬淡。怎樣調(diào)控呢？我們可以通過設(shè)置懸念，讓故事一波三折，讓敘事慢下來，在此基礎(chǔ)上從容地講好一件事。

站到全班同學的面前，他感到有些羞愧難當。他經(jīng)常會在夢中夢到這樣的情景：他獨自一人，站在全班同學的面前，享受著大家的注視。可是，不是這樣的情景。這時，他聽到老師的聲音響起。

“教學這么多年，碰到這樣的學生，我也是有些難過的。又一次抓到他去網(wǎng)吧，你們說，我應(yīng)該怎么辦呢？不如這樣吧，你們一人給他寫一句話，記在紙上，讓他自己讀出來，怎么樣？”

聽到同學“沙沙”的動筆聲，他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完了，同學們的口誅筆伐足以將他的顏面撕剝得一絲不剩。

這時，他感到從窗戶外面，透進來了一縷陽光，照在他的眼皮上，已經(jīng)到正午了嗎？他這樣想著，睜開了眼。

老師已經(jīng)把同學們寫好的紙條放到了他的手中，他顫抖著雙手，鼓了很大的勇氣才打開其中一張紙條，預料中的謾罵、嘲諷、挖苦，并沒有到來，相反的，紙上書寫的，是一句贊美的話語：

“你很強壯，會在同學受到欺負的時候，勇敢地站出來。”

他迫不及待地打開了第二張：

“你為同學打抱不平的時候，就像一位偉大的巨人，為我們帶來光和希望。”

他的心頭原來密布的霧霾，像是突然被一縷清風吹散了，陽光突破云層，均勻地灑在他的心田上，讓他有說不出來的欣慰與感動。

緊接著，第三張，第四張……

——景曼寧《贊美是一道陽光》

考試掛科，到網(wǎng)吧打游戲排遣煩惱，恰巧被老師抓到。老師要求同學們每人給他寫一句話，讓他自己讀出來。“他絕望地閉上了眼睛”，等待著同學們的口誅筆伐，同學們會怎樣對待他呢？作文懸念陡起。作者很好地掌控著敘事節(jié)奏，“他顫抖著雙手，鼓了很大的勇氣才打開其中一張紙條”，沒想“預料中的謾罵、嘲諷、挖苦，并沒有到來，相反的，紙上書寫的，是一句贊美的話語”。作者并沒有急于把紙條一股腦兒展開，而是只展示第一張，第二張，跟預料中的截然相反，并適時地添加景物描寫、心理描寫表現(xiàn)人物復雜的心理活動，讓敘述節(jié)奏慢下來，顯示出作者從容優(yōu)雅的敘事風格。

三、渲染故事氣氛，感情動人而不做作

在記敘文故事情節(jié)的展開、人物形象的塑造中，我們可以根據(jù)人物塑造的需要，適當增加一點細節(jié)描寫、環(huán)境描寫來渲染人物的心情，再加以適度的煽情，讓敘事慢下來。但一定要注意氣氛渲染恰到好處，煽情動人而不做作，要做到水到渠成。

初中第一年，米心沒有說過想家。

舍友們一面夸她堅強，一面收拾著床鋪。四位舍友都計劃著回家住一晚，說起理由，臉上都是滿滿的幸福與驕傲：“我媽剛才打電話來說，想我了呢。”

等到整個宿舍只剩下米心一個人時，已經(jīng)是晚上了。

米心躺在床上，閉著眼，卻怎么也睡不著。

記憶里，恍惚飄出小時候的片段。她那時極小，粉嫩嫩的一團，幸福地偎在女人懷里，甜甜地笑著。那時的米心，是依賴著女人的，清澈的眸里，倒映的，全是女人慈愛的笑。

月光悄悄灑進來，汩汩的，淌進米心心里。

她又恍惚憶起，上次回家時，女人高興卻又不敢靠近的樣子。伸出的手，作出抱孩子的動作，沖著米心“嗚嗚”地喊。那時米心，厭惡著女人，轉(zhuǎn)身給她一個背影，卻沒有注意到女人眼中說不盡的哀愁。

米心的心就那么疼了一下，一滴淚，順著臉頰，跌進月光里。

這么多年，米心一直都恨著女人，恨她的丑陋，恨她的瘋傻，恨她帶給自己的屈辱感。可這一瞬間，米心卻又好像很思念女人。思念女人的懷抱，思念女人的話語，思念女人的眼眸，更思念女人令人心酸的寵愛。

月光輕柔地灑進來，緩緩地，很像母親的光輝。

米心仰起頭看，今夜的月，圓的不像話，也亮的不像話，那么安詳而又仁慈的神色，像是母親的眼睛。

是的，像是母親的眼睛。米心輕聲念著，低頭，幸福地笑了出來。

——蘇思杰《你的眼里有月亮》

米心有一個跛腳發(fā)瘋的母親，這讓她在同學面前抬不起頭來，好在每月只能回家一次的住校生活，可以讓她暫時擺脫這些煩惱。但米心是善良的，是思念母親的。作文渲染同學們周末回家的幸福感，并設(shè)置了宿舍只剩米心一人這個情景，插敘了記憶中的幸福童年。母親慈愛的笑靨，母親的哀愁，最能代表思念情懷的月亮，都很好地渲染了氣氛，表達了米心對母親的思念之情，讓作文的敘事緩緩推進，很好地表現(xiàn)了人物的情感世界。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