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遠水出西昌

和悅

十多年前去過西昌，那次是專程去看衛星發射。距離西昌市區西60千米的崇山峻嶺中，西昌衛星發射基地大隱于此。相較于太原、海口衛星基地，西昌主要用于非軍事衛星的發射，因此它的開放程度比較高。不僅作為旅游地對外開放，即便是發射時也可以買票觀看。我們在塔架下轉悠時，甚至還有黑皮膚的外國人。看臺在2000米開外的彝族村寨里，據說這是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火箭點火之后騰空而起，數秒之內即沒入了云層。地面上50噸水頃刻間化為蒸汽彌漫開來。在現場看，如同足球比賽進球的一剎那，都是眨眼之間的事情，并不像電視直播還有特寫和重復播放。但那個場面還是長久地留在了我的記憶當中。

西昌之名，亦或西昌被世人所知曉皆與衛星密不可分，“西昌衛星城”大體上代表了西昌。

那次還去了西昌著名的旅游地螺髻山。乘纜車三十多分鐘上山，腳下的樹林布滿了因潮濕而滋生的蛛網，看著令人心驚；水面呈黛色的黑龍潭高深莫測，海拔逾4000米的山峰和終年積水的湖泊數在100以上，保存完好的第四紀冰川遺跡和佛家廟宇，以及茂盛的林蔭、植被構成了川南勝境螺髻山盛大、多元、兼具南北風格的迷人氣象。

因了神秘和向往，此番欣然再去，領略和感受西昌的本來面目。九月初，由太原飛昆明再飛西昌。作為一個縣級市，西昌擁有自己的青山機場，這也從另一個角度佐證了西昌地位的重要。它是涼山彝族自治州的州府所在地，是彝族等近30個少數民族聚居的城市，也是川南、攀西地區政治、經濟、文化及交通中心。在西昌，離不開彝族和彝族人的話題。據說早年的彝族人居住在深山的洞窟里，當地政府在公路邊蓋了房子請他們下山來住。不止是改變生活習慣，更多的是為了融入城市和社會生活。西昌有一座彝族博物館，記錄了彝族人由奴隸社會直接進入社會主義社會的歷史進程。如同彝族人的服飾一樣，西昌城市和人文處處顯示著彝族的風格和色彩。展翅的雄鷹和56根磚柱的火把廣場，實木建筑的文化園和飯莊等等。彝族人能歌善舞，誠如彝族諺語說的，天上的星星能數盡，彝家的歌舞數不完。中國舞蹈家協會將每兩年一度的“荷花獎”舞蹈評比落戶西昌，適得其所。

西昌位居川西高原上的安寧河平原腹地，平均海拔超過2000米的高山四周環抱，四川第二大淡水湖邛海一碧千頃。高原之上，山水之間，地理地貌依山傍水得天獨厚；四季如春，雨量充沛，熱帶高原季風氣候別具一格。西昌譽稱“小春城”，在我看來，它是南方的北方北方的南方東部的西部西部的東部之集合體，是大西南川西高原上具有龐大開發潛力和發展空間的處女地，榮膺中國“最值得去的十座小城市之一”“旅游最值得向往的地方”“最佳休閑小城”等等稱謂實至名歸。西昌是“一座春天棲息的城市”，但絕不僅僅是“一座棲息在春天里的城市”。

瀘山東麓的邛海，堪稱西昌的內陸湖，它似一顆璀璨奪目的明珠鑲嵌在西昌的懷抱。在邛海之濱超過10千米的景觀帶徜徉，天光與影，恬靜遼遠；蓮池漁村，孤帆游艇；四時不同，美不勝收。國內旅行家拿它比之西湖洞庭，當年的馬可波羅慨嘆東方的邛海遠勝歐洲的地中海。邛海一行，沐浴著高原的陽光，腳下的池水波瀾不驚，沿著通向遠山的步道逶迤而過月亮灣陽光度假村，泊在岸邊的快艇和游弋于湖心的帆船相映成趣。邛海之美之宜人在高遠在寧靜，更在纖塵不染和渾然天成。午餐在邛海邊的大排檔。來自北方的年輕攤主告訴我們，這里真好，一年四季游人都很多。

西昌另一個值得去的地方是那里的濕地。它悄無聲息地臥于西昌的肩頭，不僅是慣常附加的城市之肺，更是當地人休閑放松健身的理想所在。河畔垂釣，林蔭織就的隧道里騎單車；木屋品茗，青草分割的石板路上席地而坐。我等在那里時不是周末，幾近無人的濕地成了夢幻中的樂園。

熱帶、高原、西部與多民族交織，孕育和造就了西昌獨特的人文風情和物產。花市里的花尤其是多肉植物令人大開眼界，水果市場的石榴和芒果碩大無朋，農產品超市冠之以“大涼山”品牌的苦蕎蜂蜜大辣椒由不得你去購買。距離我們下榻的鷺州濕地酒店不遠的美食一條街，到了晚間燈火耀眼，坐在那里吃燒烤喝啤酒與當地人同享從容不迫的慢生活是難得的愜意哪。

返程那天，西昌一位曾在山西當兵多年、現如今功成名就的律師送我們并在機場就近的飯莊請吃飯。他像大多數西昌市民一樣并非當地人，但是越來越喜歡生活在西昌，并且把西昌當成自己的第二個故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