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燕
這種紫色能 “傳達創意、巧思和前瞻性思維”
時尚就像年輕女性的心情,捉摸不定。就拿在T臺上亮相的時裝來說,別說款式,就是顏色,每年也變化多端。
但對于潮人們來說,關注流行色卻是一門必修課,比如他們現在已經知道,2018年的流行色會是紫色,確切地說是熒光紫的顏色。
在研究流行色的時候,彩通是個繞不過去的話題。彩通的色卡讓全世界在說起顏色來有個統一的平臺,使得非洲的肯尼亞人和北美的因紐特人在說起寶石藍時,不會有任何“誤解”。
色彩的統一之旅始于50多年前,當時彩通印刷公司的老板勞倫斯·赫伯特開著櫻桃紅色座椅的藍色凱迪拉克汽車去上班時,忽然想到:如何創造一種關于顏色的“通用語言”。
彩通當時剛剛生產了一種零售顏色展示卡,以幫助顧客挑選產品。那時每家公司對顏色的定義都有差別,比如從不同的生產商訂購天藍色、灰綠色或橙色衣料時,客戶無法預測最終買到的產品究竟是什么顏色,因為各家供應的布料可能有色差。
赫伯特意識到,解決辦法是建立統一的色彩系統,每一種顏色用數字來表示。“如果紐約的一個人想在東京印水仙黃色的卡片時,他們只要打開書說‘我要彩通123就可以了。”赫伯特說。于是,赫伯特制作了一張樣頁來展示如何使用這個系統,然后寄給了油墨廠。
這種將顏色標準化的行為正巧搭上了全球化的列車,從而大受歡迎。到20世紀70年代,彩通每年僅靠色卡的授權費就能獲得100多萬美元的利潤。
彩通國際標準色卡包括 15 種紡織系列色卡及 32 種美術設計印刷色卡,它們被應用于各行各業,例如包裝、印刷、商標、速銷商品、廣告、化工、油漆、陶瓷、紡織、服裝、家居裝飾、塑膠品等。
彩通的色卡已經成為事實上的國際色彩標準語言。對設計要求很高的行業想知道下一季的流行色,于是從本世紀初開始,彩通又開始了“時尚色追蹤”的業務。
“時尚色追蹤”的部分目的是為了以此展示關于某種顏色何以成為流行色的心理學理論,同時也回答時尚人士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即“為什么某顏色在本季如此流行?
色彩心理學有淺顯易懂的一面,比如大家都認為紅色代表侵略性,粉色很柔和,綠色則會讓人感到平靜。但顏色心理也有相對隱蔽的一面,值得人們去深挖其含義。
“那時候我們有一個顧問,他會召集一個委員會尋找新顏色,比如米蘭或巴黎新出現的顏色。”赫伯特回憶說。彩通的人周游世界,參觀貿易展覽會,關注頒獎典禮以及秀臺上的新時裝,并追蹤銷售給設計師的色卡的情況,基于這些資料,他們預測哪些顏色將會流行,或者說為下一年“涂色”。
每一年都有屬于自己的色彩,光榮與夢想的時代顏色會偏亮麗,而在喧嘩和騷動時期某些顏色則會刺眼,充斥著混亂與不確定性的時候,色調則會灰暗一些。
2018年會是什么色調呢?
以專門開發和研究色彩而聞名的彩通為2018年選定了紫色,確切地說是熒光紫色。彩通色彩研究所副總裁勞里·普萊斯曼解釋說,這種紫色能 “傳達創意、巧思和前瞻性思維”。
想想那些天文照片中旋轉的紫色星云,會發現宇宙的深處有這種炫目的色彩,它還是建筑師弗蘭克·勞埃德·賴特最為喜愛的顏色,據稱當賴特想變得更有創意時,就會穿上紫色斗篷。迪托·瓦格納說自己作曲時,周圍都是紫色。
紫色長久以來也是反主流文化、非傳統和藝術光彩的象征。一大批搖滾歌手曾將熒光紫色調推到西方流行文化的最前方,成為個性的自我表達。而且,熒光紫色在歷史上一直帶有一種神秘或性靈的特質。那些尋求逃脫現今過度刺激世界的人們,往往在冥想的空間和人們聚集的場所使用紫色調的燈光,這會讓聚集的人充滿能量感。
正因如此,普萊斯曼提到“我們想選擇能帶來希望和振奮人心訊息的色彩。”
彩通稱熒光紫暗示著宇宙的神秘,未知的趣味,以及超越現狀的發現。廣袤無垠的夜空象征無限的可能,并持續激發欲望,追求我們以外的世界。“它還是最為復雜的一種色調,”普萊斯曼說,“因為它需要兩種看起來截然相反的顏色——藍色和紅色——混在一起,才能創造出新的色彩。”
顏色選定帶有不少主觀因素,不少人就表示并不喜歡熒光紫色,認為那是屬于上世紀70年代老掉牙的顏色,充斥著屬于嬉皮士的迷幻感。也有人想起哈利·波特的黑魔法實驗室,里面飛動著蝙蝠。當然,如果彩通的預測是對的話,那么這些不大喜歡熒光紫色的人可能會面對來自方方面面的審美挑戰。因為年度顏色會決定設計師購買什么顏色的面料,也就是人們最終穿什么顏色的衣服,也會影響到室內裝飾,甚至影響食物的外觀。
現在不少公關公司已經開足馬力在為熒光紫造勢——雖然之前他們可能從沒在色卡中找到過這個顏色。
在年度顏色發布后不久,人們看到英國女王伊麗莎白二世在樸茨茅斯出席一場海軍儀式時就穿戴了紫羅蘭色大衣和帽子。時裝品牌巴黎世家和古馳都已經在2018年春季男裝秀中推出了熒光色系的產品。
彩通為2017年選定的是綠色,具體來說是青草綠,于是人們在過去一年里在各領域看到了很多的綠色。
這種顏色和年初時大家心中彌漫的不確定性有關,彩通解釋稱“我們知道自己生活在什么樣的世界里:一個充滿壓力和緊張感的世界,”普萊斯曼說,“這種顏色代表著希望,以及我們和自然的關聯。每逢春天,我們都會進入一個新循環,新芽都會從泥土中冒出。它是某種令人期待的使人向上的東西。”
綠色很特別,是一種不同尋常的色彩,是黃與藍相結合的產物,或者說是暖和某種冷相結合的產物。對于大多數人來說,有得有失的一年是符合切實心態的。值得一提的是美國總統特朗普,他對綠色就表現出頗為矛盾的態度,一方面他一直對綠色的美元表現出狂熱的興趣,另一方面則對全球變綠很冷漠。
2016年彩通則用兩種顏色來界定年度色調,選擇了寧靜天藍色和水晶粉色,原因是這兩種顏色能反映正在興起的“平等和流動性”運動。
不過選擇這兩種顏色也被批評為過于“政治正確”,因為“藍男粉女”似乎早就成為標配。這一和性別有關的色彩選擇標準從嬰兒時代就已經開始,父母會不自覺地根據自己孩子的性別選擇藍色和粉色,幾乎從不越界。
嬰兒用品生產商也嚴格遵循這一色彩標準來推出產品。這造成顏色的性別已經同城市化、消費主義全球化、新資本主義之間有千絲萬縷的關系。這種現象無關文化背景,在不同的族群中廣為蔓延。
但是近年來從衛生間標志到時裝秀,性別界限正在變得模糊。不少人開始逐漸拋棄傳統的“女孩用粉色,男孩用藍色”的成見。將這兩種顏色定為年度顏色,反映的不是時尚,而是一種保守和平衡。
2016年,是以不平衡而著稱的一年,比如法國發生了恐襲事件,英國舉行了“脫歐”公投,美國選民將特朗普選進了白宮。
有趣的是,顏色或許和政治無關,但一些政治人物卻努力和流行色扯上關系。比如2015年的年度色彩是瑪莎拉紅,一種以加烈葡萄酒瑪莎拉命名的“質樸的”紅棕色。而那一年適逢不少國家大選,很多政治人物“恰好”都扎起了這種顏色的領帶。2013年的年度色彩是祖母綠,那一年,米歇爾·奧巴馬出席肯尼迪中心榮譽獎頒獎典禮時穿的祖母綠色禮服,在網上紅極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