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退壓力的生豬生產經營路徑選擇

訾占超 劉穎昳

（1和君集團，北京 100101；2中國動物疫病預防控制中心，北京 100260）

個體養豬曾經是舉國支持、喜聞樂見的事業。中國人民喜食豬肉，在很長的一段時期內，個體養豬都是市場豬肉供應的重要來源，也讓養豬的農民實現了發家致富。

隨著提高農業綜合質量和效益的要求越來越高，個體養豬場由于分散經營而成本高、設施不足而污染大、技術落后而疫病多等問題發展受限，慢慢成為“雞肋”。大量個體養豬場在幾年的時間內將完成清退、逐步退出市場。清退豬場可騰退土地、釋放勞動力，但也會使部分農民失去謀生工具。如何讓這些農民順利過渡，二次就業、創業，是值得思考的問題。本文對生豬生產的歷史趨勢進行梳理，并提出清退壓力下的生豬生產經營的五個轉型方向。

1 生豬生產的四個歷史趨勢

作為生豬生產管理和服務從業人員，必須認清行業發展趨勢，才能做到順勢而為，有所作為。

1.1 規模化

根據國家統計局數據，2015年中國國內生產總值（GDP）達到67.7萬億元。而整個豬肉產業規模大約為1.4萬億元，對GDP貢獻率超過2%，相當于手機產業產值的2.3倍，可見中國豬肉市場規模相當可觀。據深交所公布數據顯示，2016年創業板603家公司年度合計實現營業收入8 052.72億元，合計實現凈利潤932.16億元，其中僅溫氏股份一家公司的凈利潤（120億）就占到創業板凈利潤總額的近13%，大型養豬企業的價值規模效應凸顯。

正大集團研究顯示，我國目前飼料企業近7 000家，生豬出欄接近7億頭。2020年后飼料企業將縮減至2 000家，2025年后將只剩1 000家。2020年中國生豬出欄可能增至7.20億頭，2025年達到7.41億頭，復合增速約為1.62%。到2020年，年出欄500頭以上的生豬規模養殖比重將提升到52%，規模占比一半以上。公開信息顯示，到2025年，養豬規模前14家企業生豬出欄量將達到1.80億頭，占全國出欄量的23.01%。我國養豬行業將從跑馬圈地瘋狂擴張階段，進入提質增效、加速淘汰落后產能的歷史階段。

1.2 差異化

生豬生產的差異化主要表現在養殖品種和品質上。從養殖品種來看，規模化、工業化生產的白條肉保障了人民群眾的豬肉需求，藏香豬、北京黑豬、“壹號土豬”等地方品種提供了更優質的豬肉品質和口感，同時也實現了更高的議價。如網易養豬眾籌就是差異化養豬的經典案例。2016年11月25日、26日、27日三天，網易味央單頭黑豬分別拍出了11萬、16萬、27.7萬元的高價；2017年4月9日，網易全民養豬眾籌活動結束時，網易黑豬又創造了三個紀錄：56小時破千萬，創造了中國農業眾籌第一速度；眾籌總額1 919萬，大幅超過同類眾籌，創造了中國農業眾籌第一金額；在網友眾目睽睽下，丁磊吃豬飼料，喝豬尿凈化后的水，創造了中國歷史上第一家敢于公開直播的養豬場。

1.3 周期化

2003年以來，生豬價格經歷了4次明顯的周期性波動。2003年4月至2006年5月為第1個周期，上升期歷時18個月，下行期歷時19個月；2006年6月至2010年6月為第2個周期，上升期歷時23個月，下行期歷時25個月；2010年7月至2014年4月為第3個周期，上升期15個月，下行期31個月，累計下跌44%；在最近一輪波動周期中，價格上升階段自2014年5月始，至2016年3月已上漲70%，經歷“過山車”之后，至今豬價都處在下行期。依照前幾次經驗，豬價下行期至少持續到2019年4月，甚至到2019年年底。盡管有規模化的推進和豬肉進口等價格平抑手段的實施，但就目前而言，豬周期仍然非常明顯，具有一定的規律性。

1.4 綠色化

2014年1月1日起實施的《畜禽規模養殖污染防治條例》是國家首部針對畜禽養殖污染防治的專門性法規文件，明確了禁養區劃分標準、適用對象、激勵和處罰辦法。2015年1月1日起實施的新環保法，被稱為史上最嚴環保法，其中規定養殖場達不到環保要求，輕則被罰款整改，重則被停產拆遷。2015年4月16日國務院印發的《水污染防治行動計劃》明確要求在2017年年底前，依法關閉或搬遷禁養區內的畜禽養殖場（小區）和養殖專業戶，京津冀、長三角、珠三角等區域提前一年完成。2016年10月24日原環保部和原農業部聯合印發了《畜禽養殖禁養區劃定技術指南》，各省份也劃定了生豬禁養區，并列出了明確的清退時間表。2017年8月22日，根據原環保部的通報，全國累計劃定畜禽養殖禁養區4.9萬個，面積63.9萬平方公里，累計關閉或搬遷禁養區內畜禽養殖場（小區）21.3萬個。環保壓力日趨嚴峻，國家對養殖綠色化的要求在不斷提高。

2 生豬生產的轉型之路

在四個歷史趨勢中，影響最大、最迫切、最緊急的就是綠色化。在環保壓力下，各個地方在積極地清退養豬場（小區）。大型養豬企業，如溫氏、牧原、雛鷹等，具有比較雄厚的資金實力，對環保的投入也比較大，如溫氏向著環境生態化發展，規模場廢物治理達標率超過75%。中小規模豬場面臨著資金、技術、設施等多方面的壓力，是被清退的主要對象。在清退壓力下，如何改變原有的生產經營理念，尋求突破，對于中小規模豬場來說尤為關鍵。

2.1 背靠大樹好乘涼

很多大型養殖企業均采用“公司＋家庭農場/農戶”的模式，如溫氏、新希望、正邦、天邦等。規模尚可且符合條件的養殖場戶可以考慮加盟這樣的公司，搭上一條養殖的“大船”，利用大型養殖企業上游的飼料、環保技術降低生產成本，以及下游的產品儲存、銷售降低風險，雖然沒有獨自經營的靈活機動，但是也減少了個體經營的隨意性和不規范化。

2.2 抱團取暖

在一些養殖傳統基礎較好的地方，對于養殖意愿比較強烈的養殖戶，可以考慮發展養殖合作社模式，聯合養殖、飼料、獸藥等生產經營者組建專業合作社，抱團取暖共同發展。通過統一指導建場、統一引進良種、統一飼料供應、統一疫病防控、統一技術管理、統一經營銷售等規范化經營管理，做大產業鏈條，共同受益。比如濟南市天橋區綠環養豬專業合作社，成立于2010年7月，從5個養殖戶聯合發展開始，到擁有百余家養殖戶，集飼料、養殖、屠宰、銷售、餐飲等為一體的綜合性農貿“企業”，提高了企業的融資能力、生產效率、以及對物品采購和銷售的議價能力。

2.3 家庭農場

2014年2月，原農業部印發了《關于促進家庭農場發展的指導意見》，對培育新型經營主體給出了政策建議。家庭農場通過統一管理、標準化生產、種養結合，將觀光、采摘、農事體驗、民宿、農家餐飲等結合發展，是具有一定經濟實力的養豬者可以考慮的模式。比如，在北京近郊就有惠民永興家庭農場、摩登家庭農場、王府家庭農場、綠蜻蜓家庭農場、風之谷家庭農場等家庭農場，其中位于通州區的摩登家庭農場還開辟了農場動物園，豬牛羊雞鴨鵝成了動物園的主角。將種植和養殖相結合，開展各種主題活動，吸引青少年兒童親近大自然，親近農事，具有一定農業科普的功能。

國外在這一領域走得更遠，方式也更加多樣化。美國印第安納州菲爾奧克斯農場飼養2 600頭母豬，分為3個區飼養。并建有2 322 m2的觀景臺，可以觀看母豬的育種、妊娠、分娩和哺乳。該農場每年可以接待45萬名游客，以青少年學生為主，游客乘坐豬巴士在各個展區穿梭，在動物活動區、游樂區、公眾學習區等全方面接觸農場日常的一切。除了游覽科普外，豬場每年還向外界供應7.8萬頭的育肥豬。

2.4 創意養豬

廣大養殖戶還可以深入挖掘本地潛力，或者根據自有的資源優勢，開拓思路進行生豬生產。山東青島市膠南縣大場鎮是一個以盛產蔬菜而聞名的鄉鎮，他們就發展了“蔬菜豬”，將豆秧、地瓜秧、花生秧加工成飼料喂豬，將豬糞作為肥料還田，種菜、養豬兩頭賺錢，形成了較好的循環經濟；福建龍巖上杭的禾豚槐豬養殖基地發展的“眾籌豬”，通過互聯網眾籌的方式，提高了地方品種禾豚槐豬的價值，他們堅持讓豬吃五谷而不喂藥，通過網上直播的方式讓眾籌參與者隨時隨地看見自己認籌的豬，如果到年底不忍心殺掉自己的豬，還可以將其賣給養殖基地；福建省南平市東順畜牧發展有限公司創造了“高樓養豬”模式，該模式將豬養在基層樓里，占地少、方便集中管理，大幅度提高豬群健康水平，降低造肉成本10%左右，節省人力70%以上。

2.5 豬文化創意產業

有些地方深入挖掘豬文化，通過賦予豬文化新的載體，建設了豬博物館、豬產業園，圍繞豬文化發展第三產業，并取得了良好的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如韓國利川的豬豬博物館，有全世界18個國家的小豬玩偶和美術品達5 000余件，還有迷你豬的雜技表演，可以親自體驗豬肉香腸的制作；浙江省海鹽地方豬文博園，將建成全球最大的豬文化博覽園。一期總投資1.8億元，占地200多畝，總建筑面積30 277 m2，這里將集合美食、購物、博物館、小豬表演、親子體驗、科普教育等多種業態，融合工業旅游、農業旅游、文化旅游為一體。

3 結語

中國幅員遼闊，區域差異性大，生態環境、地方文化的多樣性也為生豬養殖產業帶來了無限可能。在綠色農業的政策支持下，生豬養殖產業應化壓力為動力，整合優勢資源，走出個性化的突破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