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 俐
(廣西工業職業技術學院,廣西貴港 530001)
在我國文化語境中,廣義上的“茶文化”指的是一種圍繞著種茶、制茶、品茶及其衍生的相關行為所產生的一種文化現象。作為對“茶文化”文字化的一種呈現方式,茶詩、茶詞、茶俗語、茶小說、茶散文、茶雜文等是我國茶文化中“軟實力”的有效構成。在我國幾千年茶文化語言的流變過程中,漢語的語言魅力、審美取向、語法特點等都成為茶文化思想得以創造、傳播、熏陶、創新的重要實現形式,而“趨向補語”作為茶文化語言借以表達行為藝術特色的空間詞匯,成為一種極具中國特色的文化現象。
在漢語語法中,“主語”、“謂語”、“賓語”、“定語”、“狀語”、“補語”是幾種基本的語法結構,其中的“補語”主要指的是對特定的對象、特定的述語的“結果、程度、趨向、可能、狀態、數量,目的”等成分進行補充說明的一種語法形式。“趨向補語”是我國茶文化語境中用于描述茶藝、茶道、茶樂、茶禮等對象的一種“趨向性”補語,在諸多茶文化作品中有所體現,值得我們對此進行深入研究。
在本文中,所謂“趨向補語”指的是一種用于表達、刻畫特定事物運動方向或發展趨勢的補語。按照趨向補語的復雜化程度來劃分,趨向補語可以分為“簡單趨向補語”和“復合趨向補語”等類型,前者如“上”、“下”等,后者如“走出去”、“扔過去”、“堅持下去”等,是語法結構中不可或缺的一種補語形式。
我國語言學學術界對“趨勢補語”的研究主要是緣起于20世紀80年代,因為自這一時期開始我國漢語言文學和對外交流成為一種新的發展趨勢,在面對來自世界不同地區的留學生或漢語學習者的學習實踐中,“趨向補語”成為一種教師教學和學生學習的難點問題之一。總的來看,“趨勢補語”的基本特征包括這樣幾個方面:
趨勢補語的基本功能在于表現述語的運動軌跡和趨勢、方向等,因此其應用結構具有多樣化的面向。例如,趨勢補語可以借助于“復合動趨式+賓語”的方式呈現,如“東風迎面吹來了春天的希望”即是一種典型的“復合動趨式+賓語”結構;另外,語言學家們還考證了“趨勢補語”實現的其它多樣化形式,如“東趨式”、“復趨式”等不同的實現形式,展現出漢語語法結構的多樣化魅力。
在漢語語法化意義上,人們對于趨勢補語語用角度上的不對稱之關注可以追溯到唐宋時期,在本文中,所謂“趨勢狀語”語用形式的非對稱性指的是語言形式本身的非對稱性,例如“起來”和“坐下”兩個趨勢狀語本質上描述的動作具有對稱性特點,但是在語言形式上卻并非完整的對稱性;又如,“走過來”、“走回去”也是描述兩組對稱的行為,但是,語言語法意義上兩者并不具有對稱性。
在漢語文化傳統當中,用典、引申等手法是極具傳統的一種表達方式。趨勢狀語作為一種常見的狀語,一個鮮明的特點就是其語義含義的引申性,用認知語言學的話語來講就是具有“隱喻性”。以本研究關注的茶文化語言為例,宋代米芾所寫的《滿庭芳·詠茶》有一句寫到“窗外爐煙自動,開瓶試、一品香泉。輕淘起,香生玉塵,雪濺紫甌圓”,其中的“輕淘起”三字表面上描寫的是侍女倒茶時的動作,但其本質上則引申為當時喝茶氣氛中的此起彼伏,用以表達作者對茶文化的一種心情,這就是一種文化語義上的引申。
相比較于其它國家的茶文化,我國的茶文化以“養生、修性、怡情、尊禮”為核心的內涵,承載著儒家、道家、禪宗等思想流派的核心價值觀,深刻地融入到了百姓的日常生活當中。但是總體來看,由于茶文化作品的分散性、跨學科性、年代斷層性等特點的存在,導致我國茶文化語言整體上沒有十分明顯的文化或語法特點。通過梳理相對有限的茶文化語言,我們可以發現其中的“趨向補語”具有這樣幾個方面的特點:
一般的趨勢補語指向的是“特定趨勢”,但是在我國傳統和當代的很多茶文化典籍、茶文化文章的語言語境中,諸多“趨勢補語”都具有多樣化、多維度的表述含義,并非僅僅表述事物發展的趨勢。例如,在唐朝陸羽所寫的《茶經》當中,其中的“一之源”章節提到“凡藝而不實,植而罕茂,法如種瓜,三歲可采。野者上,園者次;陽崖陰林紫者上,綠者次;筍者上,牙者次;葉卷上,葉舒次”,此處的“上”屬于典型的“趨勢補語”,但是在這里卻被作者賦予了“品質”、“質量”等內涵,表明作者運用趨勢補語的多樣化手法。同樣的手法還表現在“五之煮”中,在關于煮茶的用水方面,陸羽提到“其水,用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展現出了一種關于用水品質的檔次。
在茶文化領域,茶散文中常見的一種關于“趨勢補語”是“回文”,這種文體常見于茶館、茶社等場所,是一種表達對茶文化喜愛之情的文體。例如,在茶文化語言領域廣為流傳的“前門大碗茶,茶碗大門前”中就用到了“前”這一趨勢補語,該句俗語完全反過來講是還是“前門大碗茶,茶碗大門前”,展現出了語用結構的一種回文性特點,但又區別于講究逐字逐句嚴格對等的對聯。又如,我國清代著名詩人黃柏權著有《茶壺回文詩》一首,即“落雪飛芳樹,幽紅雨淡霞。薄月迷香霧,流風舞艷花”,這首詩反過來讀是“花艷舞風流,霧香迷月薄。霞淡雨紅幽,樹芳飛雪落”,其中的“落”字無論是起頭還是收尾,都表現出一種語用結構的回文特征,成為我國茶文化語言的一個特色。
總的來看,我國茶文化的重點和重心在于傳統文化,主要是以古文字、古典籍等為呈現載體。在當前我國茶文化跨文化交際的背景下,鑒于“趨向補語”一度都是我國漢語對外傳播中的一個教與學的難點所在,因此,在未來需要重視這樣兩個策略:
從對外漢語和語言學發展的規律來看,跨文化交際背景下茶文化語言的敘事方式需要根據受眾的文化特性進行一定程度的“文化融入”才能更有助于受眾按照自身的認知偏好來理解茶文化。例如,在阿拉伯國家,其語言表達的偏好是“你常常到我這兒幫助我,我很感謝”,而不是“你常常到我這兒來幫助我,我很感謝”,其中并不特別喜歡對“來”這種趨向補語的偏好。又如,“阿里同學不在,他回埃及去了”,阿拉伯學生常常說成“阿里同學不在,他回去埃及了”。因此,在與之相對應的相關茶文化課程、教學、跨文化交際中,應當注意這一點,用適用于目標受眾文化融入的方式表達茶文化思想或觀點。
在我國茶文化體系中,茶文化的相關典籍、著作等具有很明顯的“模因”性和互文性,代表著中華茶文化內涵的延續和傳承。但是橫向地從中華茶文化與其他國家文化的互動關系來看,跨文化交際中針對包括“趨向補語”在內的詞匯語義之翻譯,還需要用一種“互文性”的策略進行呼應,以求國外受眾可以準確理解茶文化語言的內涵。例如,仍然以上文提到的《茶經》中的“其水,用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為例,按照互文性的翻譯原則,應當對“上”、“中”、“下”進行對等的“認知語言和文化了解”翻譯,而不是進行簡單的語言符號轉換,對此我們可以將其翻譯為“To make tea,the top-ranked water is spring water,the subprime water is river water and well water ranks last”,借以實現趨向補語的互文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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