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前的一張姐妹合影

孫孟英

這是一張黑白老照片，從照片上3個女人的穿著打扮可以看出，這是一張拍攝于20世紀30年代末的經典老照片。照片里的3個女人是親姐妹，站在后面身穿黑白羊毛大衣，頭發梳理成中長蓬松波浪發型的是大姐，名叫胡蓉芬；坐在右邊身穿花式羊絨長袍，梳理成長波浪發型的是二姐胡蓉芳；坐在左邊身穿花式羊絨長袍、腳穿黑色皮鞋、梳理短款發型的是小妹胡蓉嬌。明眼人只要一瞧這三姐妹的神態和穿著，就知道她們是生活在一個富裕家庭中的大家閨秀。

三姐妹的父親是做藥材生意的，曾在寧波地區被稱為“藥材大王”。他在20世紀20年代把生意轉移到上海，成為上海藥材領域一個“新大王”，家底殷實，腰纏萬貫，進出都是小轎車，家里每個孩子從小到大都有保姆伺候。因此，三姐妹過著幸福、快樂和無憂無慮的生活。然而，長大后的三姐妹卻失去了人生自由，在擇偶方面她們必須聽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個時代，做女兒的是沒有自由戀愛與擇偶權的，只能屈從于父母安排的所謂門當戶對的婚姻，反之就會被視為大逆不道，敗壞家風。

照片中的大姐胡蓉芬被父母安排，嫁給了浙江慈溪姓宓的藥材大王家做兒媳婦。二姐胡蓉芳則被父母嫁到了浙江余姚一家姓葉的藥材大王家當兒媳婦。有錢的人家與有錢的人家結成姻緣在當時很普遍，那叫作門當戶對，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強強聯手”。其實說白了這些就是生意上的相互利用，相互牽制。

當然，富家與富家的聯姻保證了雙方子女都能過上富裕充足、衣食無憂的好日子，做父母的當然也希望自己的兒女能有一個幸福的歸宿。照片中的小妹胡蓉嬌比兩位姐姐年齡小好多歲，她是胡家的小女兒，更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姐姐們從小都讓著她、寵著她、關愛她，父母對她的要求是百依百順，可謂是一切要求都能滿足，除了天上的星星摘不到。但是，當胡蓉嬌長到20歲開始想自由戀愛時，父母給了她當頭棒喝，不允許她自己找男朋友，并通過媒人與浙江杭州的一戶做藥材生意的遠房親戚家聯姻，想把胡蓉嬌嫁到杭州。

1939年春節，小妹胡蓉嬌出嫁的前夕，大姐和二姐特意回到上海娘家為妹妹操辦嫁妝。姐妹三個難得相聚，念不完的親情，讓她們難分難舍。一天，她們到南京路購物，路過一家高檔的照相館，大姐提議一起進去拍一張合影照，也算是小妹出嫁前的一份娘家禮物。從此姐妹三人都不再是“胡家人”了，離開父母開始新生活。這張照片也成為三姐妹年輕時代一次難忘的相聚的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