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娟主任醫師治療白癜風臨證經驗

1.山西中醫藥大學，山西 太原 030024；2.山西省中西醫結合醫院，山西 太原 030024

白癜風，是指以皮膚上出現大小不同、形態各異的白色斑片為主要臨床表現的局限性色素脫失性皮膚病，常見皮損部位色素完全性脫失，白斑邊界清楚，部分皮損邊緣色素反見增加。全身各部位均可發生，常見于指背、腕、前臂、顏面、頸項及生殖器周圍等。近年研究認為可能與遺傳因素、自身免疫、精神因素、黑素細胞自身破壞、微量元素等缺乏有關。臨床上各年齡段均可發病，以青少年多見[1]。可歸屬于中醫學“白駁”、“斑駁”范疇，目前中醫認為肝腎不足、心脾兩虛、心腎不交、血虛風乘等致氣血失和，氣滯血瘀而發病。張娟副主任醫師從事臨床工作多年，有豐富的皮膚性病診療經驗，認為腎主黑色，發為血之余，為腎之外候，白斑、毛發變白乃肝腎不足的表現。除皮膚變白外，白癜風患者常伴有頭暈、健忘、腰膝酸軟、易疲勞、月經不調等全身癥狀，也皆為肝腎不足的表現。肝腎不足為本病之本，治病必求于本。故補益肝腎為治療該病的根本法則，肝腎得補，氣血調和，則白斑得消。

1 病因病機

白癜風在中醫文獻記載中有“白癜”、“白駁”、“斑駁”等名稱[2]，《五十二病方》中“白處”病名，是對白癜風最早的記載。隋朝巢元方所著《諸病源候論》中，首次提出白癜風的病名、病因病機，并對其癥狀進行闡述。如《諸病源候論·白癜候》云：“白癜者，面及頸項身體皮肉色變白，與肉色不同，亦不痛癢，謂之白癜。此亦風邪搏于皮膚，血氣不和所生也。”[3]可見，衛表不固，風邪入侵，阻于肌表，搏于皮膚，致使血氣不和，蘊生白斑的學說早已存在。由于風性善行數變，導致白斑發無定處，更令該病易診難治。腎藏精，肝藏血，肝腎同源，精血互生。若腎虛精少，精不化血，導致肝血虧虛；或肝郁氣滯，肝血不足，血不化精，致使皮膚脈絡失于濡養，遂生白斑。此外，七情內傷、情志不遂、過度憂思或悲恐，亦可導致氣機逆亂，氣血失和，滯于皮膚腠理，膚失所養，而蘊生白斑。

2 治則治法

2.1 肝腎不足型 皮損表現為明顯性脫色白斑，邊界清楚，或局限于一處，或泛發于各處，脫色斑內毛發變白，且病程日久，發展緩慢，多有家族史。可伴有腰膝酸軟，頭暈耳鳴，兩目干澀，五心煩熱，皮膚干燥。舌質淡紅，苔薄，脈細弱無力。此因腎藏精生髓通于腦，開竅于耳；肝藏血，開竅于目，肝腎同源，精血相生，若先天腎精不足，則肝血虧虛，髓海失充，耳目失榮，肌膚失養，見膚生白斑，兩目干澀，皮膚干燥；同時，腰為腎之府，先天稟賦不足，加之現代快節奏的生活方式、過大的壓力和缺乏運動等，致使腰的負擔加重，日久，可見腰膝酸軟；髓海不足，腦失所養，則頭暈耳鳴。舌質淡紅，苔薄，脈細弱無力，皆為肝腎不足之象。白癜風本身易診難治，久病傷損，致肝腎虧虛，治當以補益肝腎，養血祛風為主。方用二至丸合二仙湯加減。

2.2 氣血失和型 皮損多為不對稱性白斑，邊界清楚，多發于外傷或其他皮膚損傷后，白斑色偏暗，可有輕微疼痛感，斑內毛發變白，病情進展緩慢。可伴面色發黯，肌膚甲錯。舌質紫暗或有瘀斑，舌下靜脈曲張，苔薄，脈細澀。辨證為氣滯血瘀，張娟副主任醫師認為氣滯血瘀型白癜風主要為外傷或其他損傷后，經絡堵塞，新血不生，肌膚失養所致，此型白癜風多與血瘀有關，中醫治療首先需活血化瘀，祛風通絡。方用通竅活血湯加減。方中活血化瘀之藥味多苦、辛，主歸肝經，入血分，性善走散同行，其中桃仁、紅花均是活血化瘀之良藥，川芎為血中氣藥，氣中血藥，氣行則血行，麝香開竅通絡。同時，張娟主任醫師建議患者重視飲食調理，可攝入黑色食物，也可進食補氣理氣的食物，加強行氣活血之效，對氣滯血瘀型白駁風有輔助療效。

若皮損白斑顏色較淡，邊緣模糊不清，發展緩慢。常伴有神疲乏力，面色無華，手足不溫。舌質淡，苔薄，脈細無力者。神疲乏力為氣虛之象，面色無華，可見血虛，白斑色淡，舌質淡，苔薄，脈細無力，皆為氣血不足不能濡養肌膚所致。可辨證為氣血虧虛，治以補益氣血，疏散風邪。方用八珍湯加減。方中“四君子湯”出自宋代《太平惠民和劑局方》，有益氣健脾之效；“四物湯”最早出自唐代藺道人所著的《仙授理傷續斷秘方》，是中醫養血補血經典藥方，此外加用何首烏、枸杞子、阿膠等益腎補血，合用龍眼肉、紅棗、黑木耳、黑芝麻、紅糖等食材做成藥膳，補益氣血之效甚。

無論氣滯血瘀，還是氣血虧虛，總屬氣血失和型，張娟主任醫師認為，白癜風的產生，兼有風邪作祟，風邪入侵，衛表不固，阻于肌表，搏于皮膚，致使血氣不和，故在治療中常將祛風藥與調理氣血的藥物合用，臨床療效更佳。在跟師學習過程中，張娟主任醫師常用防風祛風解表，勝濕止痛；白鮮皮清熱燥濕，祛風解毒；白僵蠶味辛、咸，性平，入肝肺兩經，祛風解熱，熄風宣肺，《新修本草》稱本品可：“令人面色好”。

3 驗案舉隅

趙某，男，54歲，于2015年10月8日初診。自訴1年前無明顯誘因額面部出現不對稱白斑，大小不等，鼻旁、唇周為主，伴腰膝酸軟，頭暈耳鳴，兩目干澀，失眠健忘，皮膚干燥。舌紅，苔薄，脈沉弱。曾就診于山西省人民醫院皮膚科門診。診斷為“白癜風”，未行系統治療。現就診于山西省中西醫結合醫院。診斷為“白癜風”，中醫辨證為肝腎不足。治宜補益肝腎，養血祛風。方用二仙湯合二至丸加減。具體方藥：仙茅30 g，仙靈脾30 g，巴戟天20 g，女貞子20 g，墨旱蓮30 g，補骨脂30 g，熟地15 g，山藥15 g，山萸肉15 g，當歸15 g，川芎15 g，防風15 g，荊芥穗12 g、地膚子20 g。日1劑，取汁300 mL，水煎服，早晚分服。另一方面，建議患者多食黑芝麻、黑豆、黑木耳等富含黑色素的食物，盡量避免食用發物及辛辣刺激之物。

二診2016年01月10日：服藥3月后，額部白斑消失，鼻旁、唇周白斑面積縮小，色澤較前好轉，患者自訴體倦乏力，手足不溫，于上方加黃芪30 g，太子參15 g，炒白術20 g，益氣健脾。繼服1月后(2016年02月10日)來診，患者一般情況可，去黃芪、太子參、炒白術，繼續在初診基礎上隨癥加減，連續治療半年后(2016年08月)，額面部白斑顏色基本恢復正常，無復發。

按語:患者1年前無明顯誘因額面部出現不對稱白斑，大小不等，伴腰膝酸軟，頭暈耳鳴，兩目干澀，失眠健忘，皮膚干燥。中醫認為腎藏精，肝藏血，肝血不足，血不化精，皮膚失于濡養，額面部遂生白斑；患者中年男性，腎陰不足，則骨髓不充，故見腰膝酸軟；腦為髓海，不能生髓充腦，肝血不足，不能上榮頭目，故見頭暈耳鳴，兩目干澀，失眠健忘；血虛不能潤養肌膚，故見皮膚干燥。方中仙茅、仙靈脾、巴戟天溫腎陽，益腎精；女貞子味甘苦，性涼，補中有清，可滋腎養肝，益精血；墨旱蓮，味甘酸，性寒，能滋補肝腎之陰，又可涼血止血；再加補骨脂補益肝腎，現代藥理研究表明，補骨脂主要活性成分補骨脂素通過光敏反應發揮生物效應[4]，可提高酪氨酸酶的活性，促進皮膚黑色素的形成，從而利于額面部白斑消退；熟地、山藥、山萸肉為六味地黃丸中三大補藥：熟地滋補肝腎，填精益髓，山茱萸補養肝腎，并能澀精，取肝腎同源之意，山藥補益脾陰，亦能固腎。諸藥合用，增強補益肝腎之效，可減輕患者腰膝酸軟，頭暈耳鳴等癥狀。此外，配伍當歸、川芎補血行血活血；納防風、荊芥穗、地膚子祛風止癢通絡。共奏補益肝腎、養血祛風之效。并囑患者日常生活中注重飲食調理，切記勿食魚、蝦、羊肉等發物，以免引起白斑瘙癢。患者二診時，額部白斑消失，鼻旁、唇周白斑面積縮小，癥見體倦乏力，手足不溫，為脾虛之證，給予甘溫之黃芪、炒白術，甘平之黨參益氣健脾。之后以原方為基礎，隨證加減，療效確切，而患者病愈后生活質量也較前得到了很大提高。張娟主任醫師認為，白癜風應早發現早治療；避免精神刺激及過度緊張，保持樂觀的情緒，有助于穩定病情，促進恢復；應適度鍛煉，增強自身免疫力；注重飲食調護，多食黑色食品；避免外傷；囑患者堅持治療，樹立信心。

[1]楊慧蘭, 李翠華, 李雪梅，等.白癜風的治療現狀與進展[J].中國美容醫學, 2006,15(1):93-95.

[2]孫玉潔, 李家康.李家康治療白癜風經驗[J].光明中醫, 2014,29(9):1960-1961.

[3]翟毓紅.楊小潔.沈家驥主任治療白癜風的經驗[J].云南中醫中藥雜志, 2011,32(4):1-2.

[4]冀鳳香.三種藥物聯合用于絕經后宮內節育器取出的臨床效果[J].中國藥物與臨床, 2014,14(9):1243-12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