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澤嫻
(300350 南開大學法學院 天津)
從辯護方申請適用非法證據排除的案件種類來看,案件類型都比較集中,販毒、受賄這兩類案件在審理過程中經常會接到申請。究其原因在于這兩類案件犯案過程和審理過程都比較隱秘,能夠收集的證據比較少,取證難度會比較大,因而所獲取的證據合法性容易受到人們質疑。于是在實踐中遇到這類型的案件,辯護方的律師都會建議被告人或者自己依法提出證據排除。其次從申請非法證據排除主體來看,有犯罪前科的人更容易申請排除,這類人群比較了解法律制度,面對審理中的非法舉證提出排除的可能性也很大。雖然提出申請是種積極的表現,但是也不排除有濫用申請造成司法資源嚴重浪費的情況。
根據《刑訴法》的規定,面對當事人提出的非法證據排除申請,檢察院應要求公訴人通過出示證據的方式,針對申請人所提出的非法證據予以說明,證明其證據收集渠道以及方式的合法性。這是法律對檢察院部門義務的明確要求,但是在實踐中檢察院是否按照法律規定履行自己的義務呢?曾有項調查數據顯示,在88件當事人提出的對刑訊中非法獲得口供證據排除的案例中,有11起案例檢察院并沒有做出回應,沒有任何證據表明該口供的合法性,由此可以看出檢察院存在怠于履行自己義務的嫌疑。從舉證方式上來看,檢察院通常采用的是受詢問人身體情況報告、書面情況說明的方式來證實取證的合法性,而很少選擇讓偵查人員出庭當面解釋詢問的過程,當面列舉證據。
針對規則在適用過程中出現的種種問題,筆者認為可以從以下幾方面著手,加強規則的適用與完善。
首先由于認知上的偏差造成了實踐中濫用該項制度,以及檢察院怠于履行義務情況的出現,需要從認知上加以糾正。為了消除各方主體在認知上的偏差,可以通過定期組織培訓,或者發布經典案例的方式,組織控辯雙方交流學習。對于辯方律師而言,首先是要明確該項規則的適用范圍,其次是需要掌握收集和調查證據的能力,這樣才可以提高質證水平。對于檢察院的工作人員而言,應了解自身職責所在,其對當事人提出的申請有明確的舉證義務,必須有足夠的證據證實該取證的合法性,而不是一味逃避。
實踐中在適用該規則過程中出現的種種問題,還可以歸因于規則的不明確性。立法對于非法證據排除中的物證、書證適用方式規定得比較模糊,這留下了許多立法上的空白,造成許多被告只要是機會合適都會提出排除申請。其次在實踐中雖然有很多被告會提出申請,但是最后法院真正排除了這些證據的情況很少。不可否認,一方面原因在于律師辯護能力比較有限,但另一方面很大的原因在于法律對于證據排除沒有明確的標準和界定,即究竟取證的非法性達到何種程度?這點在立法條文中無法找到,何談法律的適用?
一方面法律可以適當放寬辯護方適用該項規則的門檻,即只要被告人或者其律師提出了排除申請,法院就必須啟動相應的程序,而使證據交由公訴方來調查收集,并且證實所獲取證據的合法性。另一方面應為辯方的取證提供必要的保障:一是無論是在立案調查,還是在起訴環節都需告知當事人所享有的權利和義務,使當事人明確知道在面臨非法取證的時候,自己可以提出排除該證據的申請。二是當條件必要的時候,可以將提出非法證據排除的案件納入到司法救援的范圍之中,即當被告人提出了排除申請,如果該被告沒有律師,此時援助機構需安排律師幫助被告辯護。三是如果被告選擇了自己辯護律師,在庭審開始之初,法官就應當告知被告其有申請非法證據排除的權利。通過以上種種措施,檢察機構、審判機構給予了被告方利益保護的途徑,這點也彌補了立法上的不足。
非法證據排除這項制度是從西方國家立法中移植過來,因而在我國司法適用的過程中會出現許多的問題,這不僅在于我國立法制度的不完善,也在于該項制度與我國司法實踐還有許多不契合的地方。作為司法工作者,應理性對待該項制度,思考制度制定背后的原因。思考當辯護方利益遭受損失時如何對待?當檢察院怠于履行義務時如何解決等,這些都是還未解決的問題,還有待優化完善。
[1]約阿西姆·赫爾曼.關于中國《刑事訴訟法修正案(草案)》的報告[J].訴訟法學、司法制度,2012,(5)
[2]沈德詠.樹立現代刑事司法理念是正確實施刑事訴訟法的必由之路[J].人民司法,201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