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人體基因的屬性
——以人體基因是否可專利性為視角

張淑雅

青島科技大學，山東 青島 266000

一、人體基因與基因信息

從物理屬性上看，人體基因和基因信息存在著差別。人體基因屬于物質，基因信息屬于信息，二者分屬于不同的要素、不同的權利主體。在人體基因與人體分離之前，人體基因攜帶著控制生命性狀的遺傳分子，是身體的必要部分，當然可以直接援用身體的法律地位。在其未與離體組織分離之前，可直接適用離體組織的法律地位。而基因信息通說可分為三個層面：一是全人類共同所有的、幾乎無差異的基因信息；二是代表著個人獨有特征的基因信息；三是某一特定民族或族群所擁有的基因信息。[1]在第一個層面中基因信息屬于全人類，基因信息的人格利益和財產利益無可厚非地屬于全人類；第二個層面的基因信息涉及到個體人的尊嚴和價值，當然歸屬于個體本人。在第三個層面中，基因信息依賴于某特定族群長期的生活習慣、歷史、地理等因素而形成，人格利益主體不可能是某一特定的個體，并無明確的權利主體。由于財產利益歸屬問題發生主體重疊，則需要處理個人利益和公共利益，不同財產利益等之間的平衡。由于人體基因普遍存在的人格性，人格尊嚴神圣不可侵犯，則需要平衡人格利益和財產利益之間的平衡，須適當限制財產利益以保護人格利益的優位性。[2]

二、人體基因的人格、財產之“復合”屬性

在大陸法系國家，雖然人格權和財產權是予以嚴格區分的，但是也存在著將人格要素之上附著的財產利益包含入人格利益之下加以保護的情形；也有將人格利益和財產利益放在同一個概念下，構成復合利益的情形，如人體基因之上的人格、財產復合利益便是如此。從理論方面而言，法律突破傳統的框架，只要法律在構建制度的過程中，從價值論而言是良法，即有利于實現人為目的，則無需嚴格遵循傳統的法理區分。從實踐方面而言，推動法律突破傳統理念的框架無疑是現實生活的需求，即社會的發展過程中產生了越來越多的復合利益的保護需求。侵害財產權會導致精神受損，而侵害人格權也會導致財產受損，人格權和財產權本就是一種相互交融的關系。正如人體基因之上的人格利益和財產利益，其復合利益才是和諧的構造。

從生物學角度以及人體基因和基因信息的區分可以看出，人體基因之上不僅附著著神圣不可侵犯的人格尊嚴，而且在人格利益倫理控制之下還有財產利益。在顏厥安教授的觀點中，[3]人體基因作為一種資訊，基因擁有者對其自身基因之保密、流通、運用等，擁有資訊的自主決定權。德國聯邦最高法院對“儲存精子滅失案”的判決，則是肯定人體基因人格利益最直白的表現。而在PXE模式中，對基因資源提供者分享合同締結利益的強調則恰恰是對人體基因財產利益的認可。

經以上分析，人體基因有著人格利益和財產利益之雙重屬性，無論是基因還是基因信息，都承載著不可貶損、不可否認的人格價值。在基因和基因信息被科學技術利用和被市場機制使用的同時，其上所附著的人格價值絕不可被貶損、漠視。換句話說，基因資料提供者的人格尊嚴利益要受到比基因科技研發者的財產利益更為嚴格和優先的保護。而以基因為客體的科技經濟的發展趨勢已不可阻擋，基因和基因信息的巨大經濟價值不可否認。各國也開始扶持基因治療等構建的利潤豐厚的產業和市場。人體基因的經濟價值驅使越來越多的科技研發者的投入，引發越來越多基因產業的勘探、爭搶。若仍舊一味地恪守倫理道德，否定人體基因可以獲利的可能性，則在道德層面顯失公平，同時也會削弱基因提供者參加科技研究事業的熱情和積極性。因此，承認基因上人格、財產的復合利益，平衡人格尊嚴和科技經濟發展之間的矛盾，在兩者之間搭建一條平衡的橋梁，需以雙重機制對人體基因予以保護：以人格權的保護機制確保基因提供者對其基因的控制和支配，以財產權的保護機制維護其利益，這既保護了人體基因提供者的人格利益，又維護了社會的公平正義，同時也能促進生物技術領域對人體基因的高效研究和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