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財產的刑法屬性及其保護研究

張 斌

上海開放大學公共管理學院，上海 200433

一、虛擬財產概述

虛擬財產是指具有財產性價值、以電磁數據形式存在于網絡空間的財物，其主要包括賬號類虛擬財產，如網絡游戲賬號、QQ賬號、購物賬號等；物品類虛擬財產，如游戲裝備、游戲角色裝飾品等；貨幣類虛擬財產，如包括Q幣、金幣等。從名稱上來看，“虛擬”表明的只是財產的存在形式，即相較于現實財產的真實性而言的一種特殊形式，而并非指財產的價值，因此，與現實財產一樣，虛擬財產具備明顯的財產屬性。

隨著互聯網時代的進一步發展，網絡游戲、手機游戲、網上購物、在線追劇、上傳視頻等網絡活動越來越豐富，而侵犯虛擬財產的現象也屢見不鮮。既然虛擬財產與現實財產同樣具備財產屬性，那么這些行為必須要在法律層面加以體現，并利用法律手段進行有效保護。但是虛擬財產與現實財產的差異也是十分明顯的，我們是否能夠根據保護現實財產的經驗，在刑法上將侵犯虛擬財產的行為定為盜竊罪、詐騙罪或者其他財產犯罪呢？這一問題引起了專家學者的廣泛討論，而要想搞清楚這一問題，我們首先明確虛擬財產的法律性質界定。

二、虛擬財產的刑法屬性

我國目前刑法中關于財物的界定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第一，關于財產犯罪中客體的界定，在我國刑法體系中，財產犯罪中客體主要是指有體物，當然在司法解釋中，也包括個別情況下的無體物，如電力、煤氣、天然氣等，因此，盜竊這些無形物也會構成盜竊罪，如竊電罪等。第二，關于財產性利益，在我國刑法中，財務還包括財產性利益，如我國《刑法》第265條規定：“以牟利為目的，盜接他人通信線路、復制他人電信碼號或者明知是盜接、復制的電信設備、設施而使用的，依照本法第二百六十四條的規定定罪(盜竊罪)處罰”，在上述盜竊行為中“他人電信號碼”屬于無形財產，但是盜竊電信號碼并實通過占有的形式直接造成損失，而是通過使用該財物產生一定的費用，并將費用轉嫁給財物主體，因此，從刑法上可以將其視為財產性利益的盜竊。第三，詐騙財產性利益的行為，如相關司法解釋中有“使用偽造、變造、盜竊的武裝部隊車輛號牌，騙免養路費、通行費等各種規費，數額較大的，依照刑法第266條的規定定罪處罰。”的規定，這些詐騙行為中，使用的“車輛號牌”屬于財產性質，并利用相關法律規定騙逃規費，雖然沒有直接獲取財產，但利用欺騙行為免除了自己應付的債務，這在法律層面上界定為侵犯他人的財產性利益。從上述的簡要分析中可以看出我國刑法中，財務的范圍比較廣泛，基本覆蓋了有體物、無體物和財產性利益。而含義的界定是我們討論虛擬財產刑法法律屬性的基本法律語境。

2005年“曾智峰等侵犯通信自由案”最為我國虛擬財產的“第一案”受到了社會的廣泛關注，并引起了專家學者的諸多爭議。被告人在受聘于騰訊公司期間，共計修改密碼并賣出QQ號約130個，獲利61650元，南沙區檢察院以盜竊罪對曾智峰、楊醫男提起公訴。法院判決被告人的行為構成侵犯通信自由罪，被告人曾智峰和楊醫男分別被判處拘役6個月，并沒收違法所得。從這一案例中法律專家根據虛擬財產的屬性、被告的行為與虛擬財產的價值界定等問題進行進行了激烈的爭論，甚至認為以侵犯通信自由案在定罪存在誤差，但是即使這一案件的判決存在誤差，虛擬財產在刑法上的財產屬性也不可否認。近年來，互聯網在人們生產生活中的影響廣泛而深刻，一些網絡賬戶在長期的“經營”中確實具備了與現實財產相同的財物屬性，而這也是法院在量刑中應該充分考慮的。

目前在虛擬財產的性質討論中，民法與刑法之間存在一定的沖突，而筆者認為只有保證民刑一致才能夠明確虛擬財產的范圍。一些法學專家照搬日、德等國家關于虛擬財產的界定，對有體物、無體物、財產性利益做出解釋，并強調利用擴大解釋對侵犯虛擬財產案件進行量刑，但是物本身就是一個比較抽象的概念，其外延比較寬泛，如果只是簡單的概念相加，則會影響法律執行效果。因此，筆者認為應將一切值得刑法保護的財產納入到財物的范圍內，而虛擬財產自然也應不例外。

三、虛擬財產的保護路徑

權利、安全和秩序是刑法法益的三個基本形態，在刑法保護中，三者截然不同卻又互相關聯。對于虛擬財產而言，其在物理以電磁數據的形式存在，而刑法保護中的對象應該為具有財產價值的電磁數據，但是從更廣泛意義上講，網絡秩序相較于現實社會秩序存在明顯差異，而為了維護秩序，為權利和安全的提供保障，刑法應將電磁數據納入到保護范圍。如果單純利用財產化的手段對虛擬財產進行刑法保護，其中存在著許多不足之處，例如虛擬財產的價值界定困難，現實財產在量刑上主要根據數額進行判決。數額是財產性犯罪定罪量刑的關鍵，計算Q幣和游戲點等虛擬財產的過程常常會變得并非常模糊，如游戲玩家可以通過支付現實貨幣購買，還可以在游戲中不斷升級而獲得，這其中付出的努力，如何轉變為現實價值則變得比較模糊。我國在2005通過對孟動侵犯虛擬財產案，進行了虛擬財產價值的計算，即被告人竊取的Q幣和游戲卡點經過計算最終認定的數額為25948.96元，在這一過程中司法人員主要參照了網絡公司在網上標出的銷售價格，用戶在網外互相交易形成的價格，網絡公司與代理商之間交易的價格等，這在一定程度上也為此類案件的界定提供了依據，并為刑法保護中進行財產性犯罪定罪提供參考。

2009年2月28日全國人大常委會頒布了《刑法修正案(七)》，設立了非法獲取計算機信息系統數據罪。這一法律修訂又為虛擬財產的刑法保護提出了一個新問題，即數據是否包括以電磁數據形式為載體的虛擬財產？對這一問題的回答會直接影響相關犯罪適用于財產化保護的路徑還是電磁數據保護路徑。從刑法保護的角度看，兩種保護路徑存在著競合關系，根據案件中的構成要件，我們需要分析財產性犯罪與電磁數據犯罪知否在邏輯上相互支持。目前我國最高人民法院研究室出臺的《關于利用計算機竊取他人游戲幣非法銷售獲利如何定性問題的研究意見》(以下簡稱《意見》)中確定了對相關犯罪做出電磁數據保護的司法路徑，例如岳曾偉伙同王梁等人利用盜竊游戲賬號等手段獲取他人游戲幣等虛擬財物。在判決上，游戲金幣屬網絡游戲中的虛擬財產，其法律屬性是計算機信息系統數據，法院判決受到《意見》的影響，作為一種非正式的司法解釋，其在刑法保護中，明確了司法保護的路徑，并為相關案件的審理，提供了案件依據。

四、結束語

總而言之，隨著現代社會的不斷發展與進步，刑法中關于財產的界定會逐漸完善，從有形物到無形物，物的外在形態雖然經歷了重大變化，但是其財產屬性卻不可否認。因此，對于虛擬財產而言，根據無形物的界定，以及相關判例，其在刑法屬性與法律保護方面應給予足夠的重視，進而推動我國法律體系逐步適應網絡虛擬時代的發展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