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雨欣
四川農業大學,四川 雅安 625000
網絡詐騙是指以非法占有為目的,利用計算機或互聯網,使用虛構事實或者隱瞞真相的方法,騙取數額較大的公私財物的行為。筆者認為,依據詐騙行為中網絡技術扮演角色的不同,可將其分為網絡媒介詐騙與網絡技術詐騙。前者只是將網絡作為通信工具,單純利用其連通性實施詐騙,雖然具有非接觸性,但從與受害者建立信任關系到成功騙取財物的過程來看,并未脫離傳統詐騙的套路,如網絡傳銷、網絡金融詐騙、兼職詐騙等;后者是利用網絡專業技術輔助騙局實施,行騙過程以網絡技術為核心,越過了詐騙前期建立信任的關鍵階段,而是在網絡技術建立起的虛假信任場景下實施詐騙,諸如QQ盜號熟人詐騙、釣魚網站詐騙、虛擬電話信息詐騙等。自三網融合以來,網絡詐騙的范圍更為廣泛,花樣不斷翻新,讓人防不勝防。網絡詐騙不僅讓人民群眾深惡痛絕,更因其跨地域性、作案身份虛擬性、難取證難落地給公安機關造成了極大的苦惱。在傳統的偵查模式難以應對日益復雜的網絡詐騙之際,轉變偵查模式尤為重要。
迅速及時原則是偵查的基本原則之一,但是在網絡詐騙案件中,從詐騙得手到被害人發覺往往有一定的延遲,犯罪分子一旦得手會迅速轉移贓款銷毀證據,從而達到“人間蒸發”的效果,因此,這段延遲期使得公安機關不可避免地會錯失迅速及時介入犯罪的良機。傳統的詐騙偵查模式是“由事到人”,應用于網絡詐騙案件中就轉變為“事—機—人”,而這其中任何一個環節疏忽,都將導致偵查工作的失敗。延遲期的存在使得“事—機—人”模式實施的難度加大,故在此基礎上還應探索新的偵查模式。
1.虛擬犯罪現場勘查難,調查取證難
網絡詐騙犯罪主要發生在虛擬空間,詐騙行為通過互聯網發生,客觀表現為載有二進制數碼的電磁波[1],故有學者提出了虛擬犯罪現場的概念。網絡詐騙案件的背后往往是一個詐騙團伙,他們屢屢得手而逃過法律的制裁,積累了足夠的詐騙經驗,結合網絡的特性,他們留下的犯罪痕跡少之又少,通過使用虛擬IP,虛假身份,他們在層層偽裝之下廣泛尋找作案目標,完成一次詐騙就迅速“換裝”,更有甚者在一次作案的風頭過后,又再次以原身份對新目標實施詐騙,明目張膽、有恃無恐。對于虛擬犯罪現場勘查來說,偵查人員可以獲取的線索身份有限,且極易受到迷惑與干擾,這對鎖定犯罪嫌疑人造成了極大的困難,無法鎖定犯罪嫌疑人,偵查工作就難以繼續展開,案件就被擱置下來,未能夠及時獲取的證據也將隨著時間流逝而消逝。
2.基層網偵警力不足,技術化水平低
很多案例顯示,即使受害者及時識破了行騙者的騙局,報案也未能挽回損失,其中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基層網偵面對茫茫網絡而無能為力,有些基層派出所甚至沒有專門的網偵人員,面對網絡詐騙,接處警與一般案件無異,根本無法通過有效的技術手段介入干預案件進程,若不是特大重大案件,調用更高一級的專門化的警力就顯得小題大做,正是因為偵查成本太高,而相關警力不足且技術化水平一時難以提高的窘境,致使這類案件始終處在一個十分尷尬的位置。
3.地區間警務協作程度低,案件串并不力
網絡詐騙犯罪的行為地與結果地之間、結果地與結果地之間都極具分散性,其犯罪痕跡散落于跨省市區域的各個角落,這就決定了偵查主體只能是異地偵查與就地偵查的結合。[2]但現行體制下,不同行政區域內的公安機關,以地方政府領導為主,異地辦案協偵手續復雜。另外,網絡詐騙發案地比較集中,當地的公安機關不但要做好自身的工作,而且需頻繁地協助來自全國各地的偵查人員,工作量巨大,技術設備超負荷運轉,難以達到良好的偵查效果。[3]棘手的是,從個案入手,難以還原詐騙團伙的真面目,故類似案件的串并往往對于案件的偵破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但是在實踐之中,地區間警務協作程度低,許多有利的信息和犯罪情報無法及時有效地共享,使得在巨大犯罪基數下本就十分有限的線索難以整合。缺乏足夠的信息源,再優秀的偵查員也難以有所作為。
大數據時代的合成偵查模式是指為了應對當前復雜的犯罪形勢,特別是犯罪的數據化生態,各警種、各部門和各地區以海量異構數據為基礎,以大數據技術為支撐,以大數據思維為引領的新型合成偵查模式。[4]通過數據的合成、技術的合成和思維的合成,突破傳統模式下單一地區單一警種作戰模式、破除數據不互通難共享的困境,通過大數據研判建立合作偵查、共享偵查、精準偵查機制,力求全方位、立體化地解決網絡詐騙的偵查問題。
針對網絡詐騙套路多,涉及各行各業、領域廣泛的特點,可以在全國范圍內建立一個分類化的網絡詐騙警情交流平臺,將所有在案案件輸入到平臺數據庫中,利用大數據技術對全國各地的網絡詐騙案件進行分門別類,同一領域或同一相似主體相似手法的案件將歸為一類,各地的民警在進行偵查的過程中,利用平臺優勢,可以迅速了解全國各地的案發情況,還可以和不同地區的偵查員進行線上的情報交流,從而摸清犯罪分子的作案周期,從而可以適時地進行誘惑偵查,順藤摸瓜,揪出詐騙團伙。同時,簡化網絡詐騙案件異地協偵手續的辦理,充分利用網絡平臺實現網警部門垂直化管理,加強不同地區網警之間的直接交流與協作,對于案件的偵辦將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筆者結合新時期網絡詐騙的實施特點、行為方式以及高發的深層次原因提出具有針對性的“運營商+公安機關”、“網絡用戶+公安機關”、“監管部門+公安機關”、“各行業+公安機關”的多領域聯合偵查機制的構想。偵查破案速度的快慢與質量的高低,取決于不確定性因素消除的程度;消除偵查認識的不確定性程度,又有賴于偵查實踐中對信息的開發利用程度。[5]偵查的關鍵就在于偵查信息的獲取與利用,鑒于網絡詐騙案件獲取信息的渠道極其有限,因此必須加以拓寬。將運營商、網絡用戶、監管部門與各行業代表全面納入偵查體系,從詐騙的信息流、資金流進行偵查,摸清其活動軌跡,對詐騙的不同環節進行逐個擊破。通過運營商配合可以查清舉報率高的相關網站及網絡賬戶,在其技術支持下進一步快速鎖定嫌疑對象;通過網絡用戶協作可以一方面了解案情,另一方面集眾人之力發掘犯罪黑數,從而搜集更多的線索;通過網絡監管部門以及金融監管部門的協查可以摸清活動異常,形跡可疑的犯罪分子。贓款變現是詐騙的必經之路,抓住這一環節,從銀行開戶到“車手”取款,通過銀行可以發現更多的可疑情況。網絡詐騙涉及的領域越來越廣泛,因而案件的偵查需要更多的“行家”,他們可以為公安機關提供相關的專業知識,拓寬其偵查思路,必要時可以配合協助偵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