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婧璇
南昌大學,江西 南昌 330031
游戲軟件(游戲程序),是一款電子游戲基本的組成部分。游戲的一切外在表達都是通過游戲程序的運行所表現出來的,游戲是程序運行的結果。[1]我國《著作權法》第3條明確將計算機軟件作為一項客體進行保護。但在電子游戲領域,作為運行基礎的游戲軟件不僅僅是一款計算機軟件,其綜合了文字作品、美術作品、音樂作品、攝影作品等,是一種集合而成的多媒體作品,具有綜合性與復雜性。
如果僅僅從游戲程序(源代碼)角度去保護一款電子游戲,現行《著作權法》的第3條即可滿足,但從現實中此種保護遠遠不夠??v觀我國的訴訟實踐,竊取游戲源代碼的侵權訴訟少之又少。游戲開發者完全可以憑借技術手段,重新編寫源代碼,使游戲呈現出相同、類似的效果——此種行為完全規避了法律對計算機軟件的保護。因此,考慮到游戲軟件的綜合性與復雜性,不應將電子游戲籠統地作為計算機軟件來保護,這一客體僅僅是電子游戲的一個方面。
游戲界面包括登陸界面和主界面。登陸界面一般包含游戲相關的新聞資訊,并需要玩家輸入賬號和密碼。筆者認為,電子游戲的登陸界面具有不確定性,因為游戲版本更新的速度非??欤ǔR豢罱缑鎯扇齻€月后便會被新界面所替代。如對登陸界面進行保護,保護期很難明確,司法訴訟進程也會跟不上。因此。游戲登陸界面缺乏保護的必要性,應排除在法律保護范圍外。
游戲的主界面與登陸界面截然不同。主界面是在登陸界面之后,司法實踐上通常作為匯編作品保護。而游戲的角色、裝備等設計,則作為美術作品保護。這種分割保護模式存在合理性:只需從靜態上對比兩種游戲設計的相似度,大大減輕了審判壓力。但是也存在著巨大缺陷:忽視了游戲的整體性。在某泡堂訴某Q堂一案中,法官在分割認定后判定二者不相似,但實際上這兩款游戲從整體上看具有相似性。該案后,市場上涌現出許多公然抄襲的山寨產品。可見這種將游戲界面機械地分割成美術作品和文字作品的保護模式,完全將游戲運行機制的設計和視聽特效的組合棄之不顧,縮小了游戲作品中應當受到著作權法保護的范圍,對于游戲作品著作權人來說顯然是不公平的。[2]
電子游戲的特點是交互性,這種交互性主要通過畫面和視聽特效實現,因此畫面和視聽特效應作為保護重點。司法實踐上,美國將電子游戲歸為“視聽作品”保護,日本法院則認為其屬于“類似電影作品”。我國《著作權法》中沒有“視聽作品”這一客體,但以“類似攝制電影的方法創作的作品”來保護電子游戲。筆者認為,這是當前法律框架內最好的選擇。游戲畫面與視聽特效具有的動態性與“類似攝制電影的方法創作的作品”最為契合。并且,此種模式一定程度上避免了“匯編作品”和“美術作品”靜態上保護的局限性。
日本《著作權法》中,電影作品的著作權屬于創作該整體作品的人,即制片人。但除此之外,電影的劇本、情節場景、音樂等作品的著作權可獨立于電影本身受到保護。[3]制作電子游戲與電影非常類似,皆需慮畫面、角色、視聽效果等。在判定電子游戲是否侵權時,也需要從整體上運用“接觸+實質性相似”標準來判斷。由此,選擇“類似電影作品”來保護電子游戲,不僅有利于動態畫面與特效創作者的著作權,也兼顧了靜態界面、角色設計者的著作權。
游戲規則是一款游戲的靈魂,但司法實踐中游戲規則很難受到保護,法院通常將其認定為創意或思想。根據思想與表達二分原則,著作權法只保護表達,不保護作品背后的思想。筆者認為,當游戲規則通過畫面和視聽效果呈現出來時,已成為表達,若其同時滿足了法律對作品的基本要求:具有獨創性,那么理應受到保護。如今,電子游戲已形成了幾大類別:音樂類、競技類、益智類等。同類游戲的固有規則已進入公有領域,不應受法律保護。但一些新興游戲衍生的創新玩法模式,在轉化為具有獨創性的畫面或效果后,應當受到保護。
綜上,電子游戲的保護應采取動態保護與靜態保護相結合的模式。既要注重對動態畫面、視聽特效的保護,也要兼顧靜態界面、角色和裝備的保護?,F行法律的保護模式仍不夠全面,期待未來修法時,能夠將電子游戲單列為一項客體進行保護。游戲市場日新月異,只有極少數游戲能堅持運營。因此,電子游戲的著作權保護期,應當區別于傳統作品,設立一個不超過其生存期的保護期限。同時在這個有限的保護期內,完善配套制度,使得游戲著作權人可以收回成本和獲利,進而保護著作權人的合法權益。
[ 參 考 文 獻 ]
[1]陸茵.從國外關于計算機游戲侵權的判例看計算機游戲的著作權保護[D].華東政法大學,2013.
[2]王瑞琦.游戲作品著作權保護問題研究[D].清華大學,2015.
[3]董穎,鄒唯寧.有關計算機游戲著作權保護的國外案例[A].信息網絡與高新技術法律前沿[C].北京:法律出版社,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