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一千萬個你迎面走來

胥亞慧

自信與謙恭是永恒的話題。

“認識的人越多，我就越喜歡狗。”李敖既有“不能與己結識，不能聽自己演講”為憾的先例，那么他借這句話表達自己的憤世嫉俗也不足為怪。巧的是，羅蘭夫人也曾出此言，且不必提才子佳人隔時空暗通款曲之奧妙，二者靈魂中散發出的自信之光芒亦令人折服。

烈火烹油，鮮花著錦，其燦爛不可直視。能挺直畸形的脊梁，能豐滿最虛弱的呼喊，這便是自信的力量。它是藏匿你所有軟肋的鎧甲，庇佑著一個個鋒芒畢露的靈魂。

但這并不能消弭謙遜的必要性。

君不見富蘭克林進入木屋時低下的頭顱，南非大法官薩克斯斷臂上開出的花朵，抑或是勸學篇中耳熟能詳的詞句。常有人誤解它為低下卑微，殊不知其正是一種崇高的姿態，如同釋迦牟尼俯視人間枉自勞苦。謙卑者攤開溫柔的懷抱，鎮定而坦然地面對勛章和掌聲，或是玫瑰與槍炮。于靜默之中，他們完成了自我的升華。

可我們怎能忘記烏江殷紅的潮聲與戰馬喑啞的鳴叫？怎能忘記卡夫卡顫抖的筆尖下被淚水浸透的書頁？剛愎自用與懦弱自卑，分別讓前者功敗垂成鑄千古恨，讓后者背負原生家庭的陰影痛苦一生。不僅悲劇是一種美學，如何化解悲劇更值得我們深思。自信與謙遜的共性在何處？其邊界又在何處？是否兩者只能干戈相向，勢同水火？

尋求答案的人前仆后繼，有人如伊卡洛斯般墜落，而更多人做了普羅米修斯，成功盜取真理的火種。

“不折不從，星斗其文；亦慈亦讓，赤子其人。”沈從文先生的墓志銘詮釋著他的一生，也告訴我們答案。面對慘淡人生與淋漓鮮血，他掮住黑暗的閘門，折射出對未來與希望充分肯定的自信光輝；面對口誅筆伐與無理苛責，他卻報以溫和和敦厚一笑，謙遜而堅定，要把生活與夢想譜進湘西的漁歌。

自信與謙遜在此時水乳交融的結合，將其價值發揮到極致，我亦“知一重非，入一重境”。

我看到一千萬個你迎面走來，口中默念著徐悲鴻先生“人不可有傲氣，但不可無傲骨”的名言，眼中點燃著醍醐灌頂撥云見日般的海清河晏。

仿佛心有憾恨的前人全部復活，天地瞬間光華璀璨。

（指導教師：錢湘健/編輯：李躍）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