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哲 宋丹
摘 要:當前,源于經濟學領域的供給側改革理論體系,已成為推動地方高等教育持續發展的重要理論基礎和研究新范式。現實情境中的地方高等教育供給問題在于人才培養結構性的“產能”問題,科學研究質量性的“庫存”問題以及社會服務均衡性的“短板”問題。為此應做到:品質供給、長效供給和平衡供給,即深度推進產教融合、校企合作,推動地方高等教育建立多樣化的應用型人才供給體系;持續推進體制機制創新,全面提升地方高等教育科技成果轉化的供給能力;打通地方高等教育優質資源向農村延伸通道,拓展高校服務縣域經濟和鄉村振興能力。進而從以上方面提出基于供給側改革的地方高等教育功能釋放策略。
關鍵詞:供給側改革;地方高等教育;功能
一、高等教育供給側改革的內涵闡釋
(一)高等教育供給側改革:從古典經濟學的供給命題到新供給經濟學的特定闡述
西方古典經濟學和新古典經濟學認為:“在技術條件和價格具有充分彈性的情形下,長期總供給的曲線是垂直的,政府不要試圖干預經濟,因為那除了會帶來通貨膨脹之外,對經濟產出毫無益處。”[1]英國經濟學家約翰·梅納德·凱恩斯(John Maynard Keynes)提出了邊際消費傾向遞減規律、資本邊際效率遞減規律和流動偏好規律三大基本理論,并建立了以總需求管理為主的宏觀經濟學體系。凱恩斯認為:“由于存在‘三大基本心理規律,從而既引起消費需求不足,又引起投資需求不足,使得總需求小于總供給,形成有效需求不足,導致了生產過剩的經濟危機和失業,這是無法通過市場價格機制調節的。”從古典經濟學到凱恩斯主義經濟學,他們的共同失誤是“假設”了供給環境,強調需求忽視供給,沒有足夠地意識到生產力革命帶給人類社會生存與發展過程的總供給方面的根本性變化。而從經濟增長的動力機制研究看,供給與需求的關系不僅決定了經濟的均衡,而且還與經濟增長的持續性有關。因此,更多經濟學家都是從供給的角度解釋經濟增長的實質歸因,主張政府不應當刺激需求而應當刺激供給,并提出各具特色的理論體系。[2]英國古典經濟學家亞當·斯密(Adam Smith)從勞動的供給質量和共計數量角度分析了制度和社會分工對生產力的促進作用。法國經濟學家讓·巴蒂斯特·薩依(Jean-Baptiste Say)提出了著名的“薩伊定律”,即“供給能夠創造其本身的需求”,并確認供給是實際需求得以維持的唯一源泉,成為古典供給學派的基礎。卡爾·海因里希·馬克思(Karl Heinrich Marx)把周期性的經濟危機歸因于相對生產(供給)過剩,他認為“生產過剩經濟危機是商品流通領域供求矛盾的直接表現,而市場上的供求矛盾又不過是生產和實現(消費)矛盾的表現形式”。 奧地利政治經濟學家約瑟夫·熊彼特(Joseph Alois Schumpeter)從技術創新的角度分析了經濟增長過程,認為生產技術和制度的破壞性革新是經濟增長的長期動力。美國經濟學家西蒙·史密斯·庫茲涅茨(Simon Smith Kuznets)提出了影響現代經濟增長的最重要因素是“總產量和人口的快速的增加以及生產效率的增長率”等六個方面。綜上所述,無論是斯密的《國富論》、薩伊的《政治經濟學概論》、馬克思的《資本論》、熊彼特的《經濟發展理論》,還是庫茲涅茨的《國民收入和資本形成》,實際上都是更加注重從供給研究財富的生產、流動、分配規律[3]。
經濟學流派的供給與需求之爭論,為新供給經濟學的演進奠定了理論基礎。供給的經濟學定義是生產者在某一特定時期內,在每一價格水平上生產者愿意并且能夠提供的一定數量的商品或勞務。而新供給則是能夠維持創造新需求、形成新市場的一種新技術、新產品或新的商業模式或管理模式。[4]新供給經濟學是由世界金融危機引發的對經濟學理論的反思與進化,建立在傳統理論經濟學、制度經濟學、轉軌經濟學、發展經濟學和信息及行為經濟學等理論框架基礎上,是經濟學理論的中國創新。新供給經濟學認為“供給自動創造自身等量需求”只是一種理想狀態。在一定條件下,供給可以創造與自身等量的需求,當這些條件不具備時,供給將不能創造與自身等量的需求,甚至完全不能創造需求。[5]同時,“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目標是實現高效可持續增長,必須與需求側管理協調運用,改革內生變量是要素新供給,外生變量是制度新供給、結構新供給、政策新供給,均要實現效率較大化,改革要以新發展理念為導向,發揮市場決定性作用和更好發揮政府作用”[6]。因此,不能沿用僅側重“需求側”討論宏觀經濟調控管理的傳統框架,而特別強調經濟學基本框架需要強化對“供給側”的分析和認知,通過對供給端發力服務經濟全局發展。
高等教育供給側改革是新供給經濟學的概念衍生與特定領域應用。在經濟學的基礎概念體系中,供給側改革主要體現為“大市場,小政府”,通過市場自動調節,充分發揮勞動力、土地、資本和創新等要素的作用,并通過去庫存、去產能、去杠桿、降成本、優結構等手段,減少無效供給,擴大有效供給,加強優質供給,保證供給產品能夠更好適應市場需求的變化,進而促進經濟發展。[7][8]高等教育供給側是教育政策、制度、資源、產品和服務的供給方,其主體直接涵蓋各級政府和各類高校。[9]而高等教育供給側改革則是通過調結構、轉方式、控規模、提質量、優配置、強效益、去產能、消庫存等措施,進而擴大優質高等教育資源供給,豐富高等教育供給結構,提高高等教育供給質量、效率和效益,最終形成既能滿足學生個性發展的需要,又能切適未來社會需求的資源優質、環境寬松和服務模式創新的新供給側結構。
(二)人才培養、科學研究和社會服務的價值意蘊:供給側改革對地方高等教育功能的適應性解讀
由省市屬高校構成的地方高等教育,具有獨特的“地方性”、“后發性”、“特色性”、“應用型”和“親產業”等價值屬性,在推動地方經濟社會持續發展方面發揮了各級各類人才輸送、行業企業科研支撐和城鄉社會服務的重要功能。[10]而地方高等教育供給側改革是一個“整體有序而局部無序”的復合體系建構,結構是功能發揮的基礎,功能是結構的外部表現。所謂“整體有序”是地方高等教育的人才培養、科學研究和社會服務等主要功能,均要針對地方經濟社會發展實際需求而進行漸進式的供給側調整與變革。所謂“局部無序”則是地方高等教育的人才培養、科學研究和社會服務等主要功能的進化邏輯,需要依照自身的功能屬性和發展規律,來進行“調結構、提質量、促平衡”等重點領域突破與主要矛盾解決。
首先,地方高等教育人才培養供給側改革的結構邏輯,應明確主次突出、優先發展與后發促進的人才培養供給側改革路線,更加突出地方高校在經濟社會調結構、促轉型中的應用型人力資源“引領”和“支撐”作用,形成多元化、高質量、內外部協調發展的地方高等教育“研-本-專”應用型人才培養供給鏈,著力解決好“培養什么人、如何培養人”的質性問題,使應用型人才培養的結構、質量與地方經濟結構調整、產業更新升級和企業實際需求相適應、相匹配。其次,地方高等教育科學研究供給側改革的質量邏輯,應突出地方高校科研成果立足本地、貼近市場的“需求導向”和“問題導向”的聚焦原則,主動面向地方典型產業集群、主體城市經濟圈和優勢特色產業帶等實體經濟振興,及行業企業核心科技、關鍵技術的創新與競爭需求,破解制約地方高校科技成果轉化的體制機制障礙,從源頭抑制低端、重復和無效的供給產品,有效提高科技成果就地轉化效率,全面提升科技創新供給側與需求側直接映射的針對性和有效性。最后,地方高等教育社會服務供給側改革的平衡邏輯,應突出增強地方高校供給主體平衡活力和全面適應經濟社會戰略布局的核心要務,重點在于推進地方高校社會服務的定向延伸和領域全覆蓋,并建構地方高校與縣、鄉、鎮、村等基層經濟區域全面對接的底部沉重模式,增強地方高等教育承接頂層經濟戰略和服務基層經濟規劃的雙重能力。
二、地方高等教育供給側改革的現實癥結
長期以來,我國各級政府通過完善地方高等教育領域的普惠性、政策性和優惠性等各種投資形式,擴大適齡家庭高等教育準公共產品消費和實施高等教育“走出去”戰略等需求側改革的“三駕馬車”,推動著地方高等教育的跨越式發展。雖然需求側改革在一定歷史時期內滿足了民眾接受高等教育的美好訴求,推動了地方高等教育的跨越式發展,但隨著經濟形勢的新常態境遇以及地方高等教育大眾化向普及化的過渡,需求側改革暴露出的人才培養結構性失衡,科學研究“短平快”模式、功利化價值驅動和“成果多、轉化少”的粗放式增長,社會服務零散化和碎片化等問題愈加凸顯,已經無法充分適應地方高等教育的持續發展需要。當前,在地方高等教育先后進入普及化階段的特殊歷史時期,其主要桎梏在于人才培養結構性的“產能”問題,科學研究質量性的“庫存”問題以及社會服務的活力性“短板”問題等三方面的供給制約。
(一)“產能”問題:地方高等教育人才培養的供給結構矛盾普遍存在
隨著供給經濟周期進入供給老化階段,供給創造需求的能力持續下降,老化供給不能創造出等量的需求,供給增速與需求增速均出現明顯下滑。在規模擴大、結構多元、運行復雜并雜揉了精英教育、大眾化教育以及普及化教育等多種特征的發展新階段,人才“供需錯位”和畢業生“適切性”就業難已成為地方高等教育人才培養的最大路障。一方面,高校人才培養的總供給大于總需求,過剩供給短期難以消化。當前,一些地方經濟發展形勢進入增速下行的新常態時期,在“三去一降一補”的改革實踐中,傳統行業企業的需求側總量下降,生產要素產出率降低,導致用工減少或失業率增加。例如,根據多個省份的數據,2016年招工企業比例比2015年普遍下降數個百分點,像交通運輸、建筑、礦山采掘等傳統行業,接近半數在2016年春季沒有招工,傳統制造業和新興行業的就業情況可謂“冰火兩重天”[11]。另一方面,地方高等教育人才培養存在結構性失衡。自高等教育擴招以來,地方高校曾一度盲目重復設置了一些人文、社會等“短線”、“熱門”專業,致使學科專業的存量結構和增量結構與產業結構布局、新業態的人力資源訴求不相協調。例如,根據麥克思發布的《2017年中國本科生就業報告》顯示,2014-2016三屆本科文學、歷史學和法學的畢業生畢業半年后的就業率持續下降,位列所有學科門類的后三位。[12]目前,地方高等教育人才培養的供給體系仍然存在結構性短缺與過剩并存、行業企業緊缺應用型人才供給不足等問題。面對經濟結構調整、戰略性新興產業發展壯大和傳統產業更新升級的現實趨勢,地方高等教育多樣化的應用型人才培養的梯度和層次不夠完善和豐富,尤其是“專-本-研”應用型人才培養體系鏈的連貫性、匹配性和針對性仍需加強,工程技術人才和工程研發人才等各類應用型人才培養的結構,與產業發展的實際需要存在一定的脫節或偏差。
(二)“庫存”問題:地方高等教育科技成果轉化的供給質量仍需強化
科技創新本身是新供給形成和擴張的主要動力,高校科學研究新成果的持續技術改進、工藝改造和產品研發及迅速向市場、產業轉化,并最終產生商業價值,這種迅捷轉化流程不但能夠提高供給的創造能力和形成新的供給質量,而且更是促進新供給形成與擴張的關鍵。伴隨科技創新體系的日臻完善,地方高等教育科學研究正處于從量的積累向質的飛躍、從點的突破向系統能力提升的重要時期,但與面向現代化的高校科技引領支撐創新驅動發展的期待尚有明顯差距。目前,我國絕大部分省份的高校科研成果轉化率較低,尤其是高校技術轉讓合同數突破千項的僅有2個省份,而高校技術轉讓當年實際收入突破億元的省份更是只有9個省份(如表1所示)。這與各地方的經濟發展活力、科技投入水平、政策體制環境以及高等教育科類結構、層次結構等有直接的關系。而規模龐大的地方高校由于產出的科技論文、成果獲獎等指標性數量較多,成為科技成果產出“大戶”,但由于高校組織的非經濟屬性使得高校科研成果的理論邏輯較為強烈,而對市場需求的敏感性較弱,可應用性和成熟度較低。同時,受經濟與科研“兩張皮”的體制機制制約,大量科技成果被禁錮在實驗室或在科研人員評聘、評獎、考核、結項之后被束之高閣,能夠轉移轉化為經濟效益的較少,一些超前性的應用研究“成果”最終變成“陳果”。例如,教育部科學技術司《2016年高等學校科技統計資料匯編》的數據顯示,“2016年全國各類高校科技轉化率不足10%”[13]。這種不同程度的科研“孤島現象”,究其原因在于,地方高校產生的科技成果在滿足行業和產業需求、技術成熟度、創新鏈與產業鏈有效銜接、知識產權保護、風險投資等方面還存在一定問題,促進地方高校科技成果轉化的各項激勵政策和措施落實還不到位,地方高校科技研發、產業園區建設與產業發展目標結合不夠緊密,軍民融合的技術轉移與成果轉化的協調機制不暢,公共研發平臺建設協同性不強,從科技成果到經濟效益的“最后一公里”還沒完全打通,重大科技成果就地轉化的能力和數量亟待提升。
(三)“短板”問題:地方高等教育社會服務的供給平衡尚未充分顯現
我國經濟增長方式的轉變和產業結構的調整,對提升地方高等教育社會服務的平衡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訴求。然而,目前地方高等教育的供給平衡能力亟待提升,城鄉高等教育統籌發展中的不平衡與不充分的根本問題尚未得到實質解決,地方高等教育服務區域經濟社會發展的工作形式還比較單一,特別是服務對象較多地集中在主體功能區、主要城市圈、典型產業集群以及核心經濟帶等第二、三產業領域,主動承接中央和地方鄉村振興雙重戰略的熱情和潛力還沒有充分發揮,優質資源的重心下沉還存在諸多障礙,缺乏對農業、農村、農民的“三農”民生領域尋找新突破的深層舉措,以鄉村為中心的廣闊基層地域無法享受資源配置帶來的切實效益。以遼寧為例,高校農業科學領域人力投入總體規模偏低。例如,2017年遼寧高校投入科技活動人員44303人,其中,自然科學領域投入5314人,工程與技術領域投入17998人,醫藥科學領域投入15140人,而農業科學領域投入1699人,僅占38%。此外,瞄準農業產業行業的高校省級協同創新數量也相對較少。例如,截至2014年底,遼寧在籌建和認定的23個省級協同創新中心里,屬于面向區域農業發展類別的協同創新中心僅有4個,占總數的17%。[14]地方高等教育供給活力不足與供給渠道單一等供給側結構性矛盾所帶來的問題主要表現為:高校服務鄉村振興發展的辦學目標不清晰;優勢特色學科仍處于零星、分散的服務狀態,尚未形成協同合力;科技成果引領并支撐縣域經濟振興發展的實際效能不佳;高校現代信息技術融入鄉村發展的使用效益不高;參與基層政府的戰略決策和鄉鎮企業發展的決策咨詢能力較弱;鼓勵師生服務縣域經濟發展的政策體系仍不完善等。
三、基于供給側改革的地方高等教育功能釋放策略
地方高等教育政策、法規和人文環境是影響新供給形成的軟條件,黨的十九大提出按照全面建成小康社會要求,緊扣我國社會主要矛盾變化,堅定實施科教興國戰略、人才強國戰略、創新驅動發展戰略、鄉村振興戰略、區域協調發展戰略、可持續發展戰略和軍民融合發展戰略等一系列重大戰略措施,這些新戰略是科學謀劃地方高等教育改革發展的指南和依據。充分釋放地方高等教育的人才培養、科學研究和社會服務的核心功能,必須從高校生產端進行人才培養“去產能”、科學研究“去庫存”和社會服務“補短板”的愿景厘定,即優化高校應用型人才培養體系,提升高校科技成果轉化效率和效益,拓展高校服務經濟社會全面發展能力,這已成為回應辦人民滿意高等教育的發力重點,以及保持地方高等教育與經濟社會協調發展的有效舉措。
(一)品質供給:深度推進產教融合、校企合作,推動地方高等教育建立多樣化的應用型人才供給體系
自歐洲中世紀大學誕生以來,人才培養始終是大學最基本的和第一的功能[15]。長期以來,人們對高等教育內外關系規律的深刻認知,導致對人才基本素質與核心能力的訴求聚焦,進而形成新供給并創造新需求。充分釋放地方高等教育的人才培養功能,必須把深化地方高等教育品質供給改革作為重要的突破點,增加有效供給,剔除無效供給,推動地方高等教育建立銜接有序、特色凸顯的應用型人才供給體系。
第一,提升高校專業學位研究生培養質量。持續構建適應高端應用型人才需求、結構合理、特色鮮明的專業學位研究生培養體系、質量保證與監督體系,深化專業學位研究生在培養模式、課程設置、教學方式、導師隊伍、校外平臺、國際聯合等方面的綜合改革,在訂制培養、導師培育、基地建設等方面創新高校與行業企業的跨學科、跨機構聯合培養機制,適當擴大知識產業、信息產業、文化產業、金融產業和現代服務業等新經濟領域的招生規模,盡快建立起以市場需求為導向的專業學位研究生培養模式,不斷增強專業學位研究生課程的實踐性與應用性,注重提升專業學位研究生的職業勝任力和職業發展力。
第二,提高高校工程科技人才供給質量,將應用型人才紅利升級為“工程師紅利”。一方面,高校積極構建與區域行業企業發展相適應、與辦學特色相匹配的新工科結構及工科專業建設機制。增強高校新工科專業設置的前瞻性、適應性和靈活性,面向區域傳統產業更新升級和戰略新興產業需求,全面推進高校一流工科、重點工科、特色工科和品牌工科建設,并以行業前沿問題、企業重大技術或工程實際問題為導向,探索建設與自然科學、社會科學等交叉融合的工科新興學科,以及支撐三次產業體系發展的先進裝備制造、材料深加工、新能源、石油化工、電子信息、生物醫藥、建筑業、現代農業、現代服務業等工科優勢學科群。密切跟蹤地方經濟結構調整、產業轉型升級的趨勢動態,通過建立健全高校工科專業設置預警與服務機制,完善工科專業信息平臺,探索工科專業的“負面清單”,以及依據工科專業評估結果的資源調節和動態調整等科學機制,持續增強工程科技人才培養結構與產業結構的協調性和針對性。另一方面,全面深化產教融合、校企協同育人。高校通過深入實施省級“卓越工程師教育培養計劃”,支持二級院系與企業共建“試點學院”,深化校企協同育人的組織模式和課程體系改革,推進校企共建校內仿真實訓中心和校外實習實踐基地,面向產業修訂各類工程科技人才培養方案,大力弘揚新時代勞模品質和大國工匠精神,廣泛開展委托培養、定向培養、訂單培養等多樣化途徑,促進產業鏈、崗位鏈、教學鏈深度融合,提高應用型和創新型的工程科技人才供給能力。同時,地方政府及行業管理部門聯合出臺政策和法規,健全企業參與校企協同育人的政策保障體系和稅費減免、資金場地優先支持等各項激勵機制。
第三,建設知識型、技術型、創新型的創新創業勞動者大軍。堅持市場化改革方向,全面深化高校創新創業教育改革,充分借助和發揮創新創業政策杠桿的引領、撬動和催化作用,加大對創新創業場地、設施等硬件環境和軟件條件的資金投入,建立具有行業特色的眾創空間和創業孵化器,加強創新創業教學制度和課程體系建設,遴建具有“雙證、雙職、雙能、雙創”能力、技藝高超的創新創業專任教師隊伍,推動學生創新創業的創新指導、創業孵化、公共服務和創業競賽等校內支持體系建設,探索將創新創業管理的重心向二級學院轉移,并建立二級學院開展創新創業的跟蹤機制、監督機制、評估機制和動態管理機制。[16]
(二)長效供給:持續推進體制機制創新,全面提升地方高等教育科技成果轉化的供給能力
自洪堡改革后的柏林大學伊始,科學研究便成為大學生存的主要事業與發展的核心競爭力。充分釋放地方高等教育的科學研究功能,必須把深化高等教育長效供給作為重要的發力點,通過深化高校科研機構和科研體制的“去行政化”和市場化改革,解除技術創新的抑制,化解高校科研成果供給積壓問題,全面提升地方高等教育科研成果轉化的供給能力。
第一,持續深化高校科技創新機制改革。首先,充分發揮政府在促進高校科技成果轉化過程中的主導功能。制度經濟學認為,“制度供給、裁定、實施以及創新均是政府的主要功能”[17]。政府作為制度的唯一和壟斷的供給者,主要著眼點應是制度優化、重構和創新,因此,應探索解除制度與管理的供給抑制,監督落實現有促進高校科技成果轉化激勵政策,完善高校科技創新驅動發展政策體系建設,健全高校科技成果知識產權保護機制,建立高校科技成果轉化“經紀人”制度,探索開展高校科技成果轉化改革試點,探索針對特殊行業、重點領域、重大成果的“一事一議一方案”工作方式。其次,落實高校對促進科技成果轉化的主體職責。逐步完善以能力和貢獻為導向的高校科研績效考核制度,對從事基礎和前沿技術研究、應用研究、成果轉化等不同活動的科研人員,建立有利于調動積極性的分類評價制度。持續加大對高校科研人員的績效激勵和收益分配力度,逐步解除高校科研人員的流動抑制,建立健全高校科技人員校企雙向流動和專兼互聘機制。加強科技成果轉化的信息平臺、服務機構、專業人才和投融資體系建設,推動高校科技成果快速轉移、就地轉化和規模產業化。探索開展訂單式科技創新和成果就地轉化,充分發揮大學科技園對高新技術企業的孵化作用,建立形式多樣、功能齊備、人員專業的技術轉移中心,打通高校科技成果轉化到經濟效益的“最后一公里”。最后,建立高校科研與軍工科技的融合創新機制。依托軍事院校、原軍事行業院校和著名軍工企業探索建立軍民融合創新示范區,建立健全高校教師、科研人員參與軍民融合創新項目的評價機制和激勵機制,推進高校和軍工的科研資源與科研體系的開放、共享,建立合作共贏的國防科技成果轉化機制,加強高校國防知識產權的軍民轉化利用和涉密保護。
第二,積極打造政校企協同創新的多樣化實體研發機構。推動高校與政府、行業企業、科研院所圍繞特色實體經濟和優勢產業集群經濟,共建“大學—城市”研究院、校企協同創新基地、校企研究院、企業研發中心等形式多樣的新型研發機構,通過技術改造、合作研發、成果轉化、企業孵化、創業投資等方式,形成基礎研究、應用研究、成果轉化和項目孵化以及產業化的發展鏈條,加大高校重點實驗室的開放力度和共享程度,全力支撐行業企業塑造核心競爭力和鍛造地方經濟新增長極。同時,建立政產學研用多方協作、形式豐富、協同共治的產業聯盟及其長效機制。面向中小微企業、戰略性新興產業大中型骨干企業和城市支柱產業,全面打造高校與著名企業協同創新的經典聯盟、骨干聯盟和城市聯盟,完善聯盟組織工作體系,建立人才、科技創新等校企供需信息定期交流和對接機制,形成政策引導、績效考核與經費調節相結合的新型聯盟治理模式,加強政府對三類校企聯盟的政策、項目、資源和服務等傾斜和支持力度。
(三)平衡供給:打通地方高等教育優質資源向農村延伸通道,拓展高校服務縣域經濟和鄉村振興能力
源于美國贈地大學系統的社會服務已成為大學的重要使命。美國贈地大學系統不但進行農業科學及機械技術方面的教學和研究,其特別之處更在于作為美國“科研—教育—推廣”三位一體農業科技推廣體系的核心成員,承擔著農業科研成果的推廣任務。[18]充分釋放地方高等教育的社會服務功能,必須把深化高等教育平衡供給、解決供給不足的總量矛盾和服務戰略位移作為重要的蓄勢點,積極拓展高校服務縣域經濟發展和鄉村振興能力。
第一,強化區位立地意識,積極探索高校服務新農村建設的新格局、新模式和新機制。政府的“放管服”改革、分類管理與分類績效考核機制的探索性建設等關鍵制度性變革,會提高地方高等教育對已有物質和非物質資源的利用能力,刺激社會服務功能產生新的供給效率和建立新的服務市場,進而形成新的產品附加值和供給渠道。因此,政府應大力引導地方高校全面參與美麗鄉村建設,加強高校在新型城鎮化、環境保護、生態修復、農業文化、綜合整治、社會服務等領域的涉農智庫培育和多學科交叉研究,進一步完善激勵制度,促進高校教師和科研人員深入農村一線開展農民繼續教育和農業技術培訓。地方高校應主動構建以涉農類高校和涉農學科專業為依托的農業科技推廣服務模式,促進高校服務農業縣域經濟和農業產業集群發展,廣泛與涉農企業聯合建立綜合示范試驗基地、特色產業示范基地、分布式試驗站,探索建立高校協同創新中心分部、校企聯盟分支、大學科技園分園、校地研究院分院等農業科技成果轉移、推廣和產業化基地,加強高校對農業現代化的關鍵技術支撐,帶動農民增收致富。同時,高校與地方政府應堅持“扶強扶優”與“扶弱扶需”相結合原則,并按照“一市一院”的植入共建模式,針對農業生產、農民生活、農業科技等各具特色領域,政校共建一批新農村發展研究院,持續加強農業發展戰略規劃、“三農”政策體系和農業生產科技等研究。
第二,充分借助“互聯網+”的高新技術驅動,促進高校優質教育資源向農村延伸和覆蓋。現代信息技術的產生和大范圍應用,能夠形成新的供給活力,提升高等教育供給創造需求的衍生能力。因此,積極整合高校遠程教育和大規模在線教育資源,推動高校建立涉農“慕課”、“微課”教育聯盟,廣泛開展以農業生產和農民生活為核心課程的大規模在線教育,促進知識的定向生產、精準加工和快速傳播,同時,政府應鼓勵社會力量參與高校涉農“慕課”、“微課”平臺的制作、運營與維護。推動“互聯網+”現代農業新技術的深度融合,重點建設“互聯網+農村城鎮化、農民市民化和農業產業化”等實用導向的高校網絡服務平臺,持續為農民提供政策、市場、科技、保險等生產生活信息服務;綜合利用大數據、云計算等現代科學技術,建立涉農高校農業信息監測體系,為災害預警、耕地質量監測、重大動植物疫情防控、市場波動預測、經營科學決策等提供精確服務。
第三,加大支撐鄉村振興的“三支一扶”基層項目實施力度。持續擴大鄉村基層優質管理人才供給,進一步加強行政部門與教育部門的政策協同保障和經費共同支持,增設面向偏遠地區、艱苦行業的就業創業項目以及城市社區文化和公共服務崗位等項目,引導高校畢業生從事農村全科醫生、農村教師、鄉鎮社區管理、農技推廣等工作,完善“三支一扶”的招募機制、培訓體系、考核機制、服務體系和后續管理機制。
第四,積極推動高校參與農村社區學院建設。高校參與農村社區學院建設應兼顧普惠性、差異性和特色性的供給價值導向,既保證鄉村居民的全覆蓋與機會公平,又負責社區學院的模式差異與功能特色。因此,依托高校優質教育資源建立形式多樣、功能齊全的農村社區學院,重點開展學歷教育、技術推廣、扶貧開發、勞動力轉移培訓、社會生活教育和勞動技能大賽,全面培養高素質的農業技能型人才和新型農民。同時,高校還可以通過科普宣傳、文化講座、文藝匯演、體育競技、學生實踐等多種形式,因地制宜地參與鄉鎮、社區、街道等基層文化建設與社科知識普及,擴大先進文化輻射范圍,成為社會基層創新文化的引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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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陳志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