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老團長

楊孔柱

那天，戰友愛東請客，一見面，他就對我說：“楊哥，你知不知道，曹團長走了。”我一聽，太突然了！

就在兩個月之前，愛東、周健等一幫南京戰友相約到云南馬關、河口一線，巡訪當年戰斗過的地方——那是上世紀70年代末，我們團奉命從陜西洋縣開赴云南邊境，配合參戰部隊執行邊防施工任務。老團長是安徽淮北人，老家與江蘇為“鄰居”，又算“老鄉”。所以，他對我們來自江蘇南京、宿遷這兩批兵，有著本鄉本土的感情。

2017年，老團長剛過八十，身體狀況、精神狀態都很好，一見到愛東、周健他們如同遇到久違的親人，問這問那，親密無間，對這些當年的部下、小兵，皆以戰友相稱。也就是在那次聚會時，席間，老團長接過戰友手機給我打電話說：“孔柱，你怎么不來昆明看看呀？你是不是經濟上有困難呀？你再不來看看我，下次來就看不到我了。”緊接著，老團長又說：“我是跟你開個玩笑，沒事的，我身體很好。”說完，又哈哈大笑起來。我曾在團里工作十幾年，深知老團長幽默的性格。

老團長剛入伍時，曾是師部籃球隊員，后來提干，調到我們團任職，從參謀干起，先后當過參謀長、副團長，他最大的特點是關心部下、體貼部下、愛護部下。我還記得，1979年初，對越自衛反擊戰剛剛打響，我們團奉命開進，接受任務前，根據上級指示，團里選派老團長曹正民、參謀長常書奇、后勤處長張忠勤和我組成勘察小組，由師部陳副師長帶隊，連夜乘坐火車趕赴云南“打前站”。我們在馬關、河口一線勘察道路、地形，在十幾個點上馬不停蹄地跑了七八天。那時，我才20多歲（職務副連），老團長40歲出頭，參謀長、后勤處長30多歲，我們四個人好不容易買到三張臥鋪票。顯然，從職務和年齡上講，硬座非我莫屬。半夜時分，我迷迷糊糊睡著了，突然被人推醒，原來是老團長過來和我換座位，他說：“你去睡一會兒。”我既感動又不好意思，堅持坐著不動。老團長似乎下了命令：“別說了，快去！”

當時的細節，直到今天，每每想起，心里還充滿著感動。

責任編輯：黃艷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