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蒙古醫科大學分子病理學重點實驗室,內蒙古 呼和浩特 010059
“一帶一路”建設作為21世紀國際合作的全新模式,越來越多地得到沿線各國的普遍認同和積極響應,正在形成一個跨國界、跨文化、跨民族和種族的國際經濟、文化網狀通道。“一帶一路”所倡議的“共建、共商、共享”的合作原則,“互認、互利、互助、互惠”的核心目的和政治互信、經濟互融、文化包容的命運共同體及近44億人的巨大人口紅利,為中華傳統醫藥學發揮其自身優勢,融入“一帶一路”建設,走向更加廣闊的國際合作平臺創造了十分有利的條件和機遇。我國各民族的傳統醫藥學作為中華傳統醫藥文化富有特色的重要組成部分,在“一帶一路”的共建中有其獨特的經濟文化價值和國際關系意義。對民族傳統醫藥的扶持、創新和“走出去”,無論對民族傳統醫藥學自身的發展壯大,還是對中華傳統醫藥學整體實力、影響力的提升和“一帶一路”建設親和力、凝聚力的增強都具有積極的推動作用。
1.1 民族醫藥是中華傳統醫藥學重要的組成部分 “多元一體”是中華文化最顯著的特點之一,是在漫長的歷史進程中不同時期的不同民族文化,地域文化相互融合、匯聚而形成的的歷史結晶。中華傳統醫藥學源遠流長,形態多樣,體系完整,包括中醫學、民族醫學、民間醫學三大系統,同樣具有“多元復合”型特點。民族醫藥學專指我國少數民族在歷史上創造的和沿用的傳統醫藥學的總稱,它是我國少數民族先民在漫長的生產和生活實踐中與疾病作斗爭所積累的經驗總結[1],記錄著各民族人民在各自的發展進程中研究人體生命規律,探索防病治病奧秘的豐富而獨特的醫學科學實踐知識。目前在我國55個少數民族中有47個民族擁有自己的民族醫藥體系或較為成形的民間醫藥知識積累[2]。如蒙、藏、維、壯、傣、苗、回、瑤、彝、侗、羌、水、朝鮮、哈薩克、布依、仡佬等近20個民族擁有自己民族醫藥典籍,臨床醫藥技術、方劑藥物和民族藥物資源[1]。像蒙古族、藏族、維吾爾族、傣族、朝鮮族、彝族等15個民族設有本民族醫藥的專業醫院。民族傳統醫藥是我國各民族傳統文化的重要載體,蘊含和承載著豐富多樣的人文歷史內涵以及生態學、植物學、動物學、礦物學、醫療學、藥理學、心理學、養生學、預防學等多學科知識和功能,是中華傳統醫藥學最多彩的成員。
民族傳統醫藥學是在漫長的醫療實踐和民族交往中形成的歷史產物,具有多元而多源的復合型特征。以蒙醫藥學為例,蘊含著原始民間醫藥學、薩滿醫藥學、佛教醫藥學以及蒙醫藥學、藏醫藥學、中醫藥學等的基本元素和理論,形成了自身多學科交叉的“多元一體“的“復合”型醫療體系。我國作為多民族、多文化文明古國,數千年來生息在中華大地上的不同人群和民族,不斷地交往融合,在經濟和文化上相互學習、借鑒和依存,共同創造出了以“中醫藥學”為基礎理論框架,以“陰陽五行”、“天人合一”為哲學原點的“人情化”、“人文化”的“東方醫藥學”獨立體系,為人類社會的發展繁衍做出過不朽的貢獻。中醫藥學、民族醫藥學這種盤根錯節、相互交叉融合,且各具特色、各放異彩的大一統特征,正是中華傳統文化“多元一體”傳統的又一個典型寫照。因此,民族傳統醫藥學不僅是本民族寶貴的文化財富,而且也是整個中華民族文化史、醫藥史不可或缺的構成要素,有著特定的人文歷史價值和廣泛的現實意義。
1.2 民族傳統醫藥具有獨特的醫學價值和人文價值 民族傳統醫藥具有方法簡易,應用方便,行之有效,價格低廉的特點[1]和原料天然、副作用小、民間信譽高等優勢。我國各少數民族自古以來聚居在祖國的邊疆地區和高山森林地區,地理環境復雜多樣,自然物種十分豐富。在長期的生產生活實踐和與大自然的親密接觸中,各民族先民們與所處自然生態環境融為一體,普遍形成了敬畏自然、順應自然、依靠自然的文化傳統,并締造出了“取之于自然”,“還之于自然”的天然藥物體系以及“望聞問切”相結合的“人體氣象”診斷法和諸如針灸、按摩、推拿、刮痧、拔罐、浴療、水療、泥療、火療、食療、飲療、熏療、蒸療、泡療、敷療、熱熨療、藥針療、體育療、娛樂療、心理治療以及藥物療、動物療、正骨等不破壞人體原生組織、不暴露人體隱私,與病人的生活環境、文化心理、個體尊嚴相契合的“人情化自然治療”技術理論體系。民族傳統藥物基本都是植物、動物、礦物等純天然藥物,并且自成體系,各具特色。以蒙、藏、維民族藥為例,在5000~6000余種民藥資源中,約30%~80%的品種為民族特有藥物資源[2]。
在環境污染日益嚴重,化學藥物無孔不入,綠色環保、有機食物、人情醫療、保健養生、康樂養老已成為現代人普遍奢望和追求的今天,民族醫藥注重“以人為本”、“以人為善”的倫理理念,追求“天人相諧”、“天地為根”的人文精神及其純天然、無污染的藥物,高度人性化的“無痛苦”的“自然療法”顯得格外的獨特和彌足珍貴,越來越受到國人和國內國際醫學界的關注和重視。面對日趨嚴峻的醫療安全、醫療負擔、化學藥引發的“藥源性疾病”、群發性老年疾病,復雜病因疾病和日益劇增的老齡人口、“亞健康”群體等問題,包括中醫藥、民族醫藥在內的傳統醫藥,正在成為世界創新藥物研究的源泉和熱點[2],蘊含著獨特而巨大的醫學價值、人文價值和市場開發價值。
1.3 民族傳統醫藥具有巨大的產業價值和開發潛能 民族醫藥是民族地區重要的社會公益事業和最具特色的支柱產業。長期以來,黨和政府高度重視民族地區醫療衛生事業和民族醫藥業的發展,制定實施一系列的政策法規,使民族地區的醫療衛生事業和民族醫藥事業得到了長足的發展。自1951年政務院批準實施《全國少數民族衛生工作方案》以來,國家相關部委先后制定頒布了《關于繼續發揚民族醫藥學的意見》、《關于加速培養少數民族高級醫學人才的實施方案》、《關于切實加強民族醫藥事業發展的指導意見》等一系列政策。黨的“十八大”報告明確提出:“堅持中西藥并重”、“大力扶持和促進中醫藥和民族醫藥事業的發展”。于2016年12月19日十二屆全國人大第二十五次會議在第三次審議“中醫藥法”草案時做出了:“國家加強少數民族醫藥機構和醫師隊伍建設。同時,明確民族自治地方可以根據民族區域自治法和本法的規定,結合實際,制定促進本地方少數民族醫藥事業發展辦法”的決議草案[3]。我國《民族區域自治法》也明確規定:“要發展民族傳統醫藥”。內蒙古自治區政府先后出臺了《蒙醫藥中醫藥條例》、《關于扶持和促進蒙醫藥中醫藥事業發展的決定》、《蒙醫藥中醫藥發展戰略綱要(2016-2020年)》、《蒙醫藥中醫藥健康服務發展十三五規劃》等一系列政策法規。
在黨和政府的正確引導和扶持下,民族醫藥從小到大,從弱到強,逐漸發展成為全國醫藥、醫療領域最有特色和朝氣的一支新興力量。以內蒙古地區為例,自1958年建立第一家中蒙醫院到2016年全區蒙醫中醫醫院共122所,全區89.19%的蘇木鄉鎮衛生院和92%的社區衛生服務中心設有蒙醫科、蒙藥房或中醫科、中藥房,62.36%的嘎查村衛生室和79.76%的社區衛生服務站,可提供蒙中醫藥服務[4]。全區蒙醫醫院97所,其中三級醫院14所,二級醫院83所,蒙醫藥從業人員1萬余人[5]。內蒙古的蒙醫藥學學科建設和蒙醫藥人才隊伍的培養也取得了可喜的成績。自1958年內蒙古醫學院成立蒙醫專業至今全區開設蒙醫蒙藥專業的本科院校和中等專業學校共6所,蒙醫藥研究所7所,初步形成了以本科教育為主體,博士、碩士教育和高職高專、中等專業教育相匹配的蒙醫藥人才培養體系。目前,自治區蒙醫藥、中醫藥重點學科、領先學科73個,150多項蒙醫藥、中醫藥科研成果獲自治區及國家級獎,3位蒙醫藥專家被評為國醫大師,2位蒙、中醫藥專家被評為全國名醫。據教育部2012年《普通高等學校本科專業目錄》:目前,在全國共有14所各類本科院校設有蒙、藏、維、壯、傣、彝、哈薩克等民族的醫學、藥學和護理學專業或院系。
民族藥業作為民族地區特色產業,同樣得到了迅速的發展。據初步統計,全國共有民族藥生產企業近200家,其中藏藥企業100余家,蒙藥企業18家,苗藥企業70多家,維藥企業10家。全國民族藥的成藥品種600多種,市場銷售量較大的有100余種,其中有47種民族藥被列入《國家基本醫療保險藥品目錄》[6]。民藥企業的效益也逐年上升,不少民族藥品開始走向全國和國際市場。藏藥是我國民族藥中的佼佼者,有“雪域奇葩”之稱。近年來西藏地區重點扶持發展藏藥產業,取得了顯著成效。據統計,全區共有全部實現GMP生產條件的藏藥生產企業18家,可生產近400種藏成藥,有300種藥品獲國藥準字號,其中有20多個品種被列入國家中藥保護品種,218種藥材被列入國家標準,有24種藏藥被列入《國家基本藥物品種目錄》。2015年西藏藏藥產業年產值達20億元。青海省是我國藏藥發達地區之一,2015年青海省藏藥產業年產值實現了30億元大關。云南省的中草藥資源十分豐富,有“植物王國”、“百藥之鄉”之稱,中草藥品種達6157種,為全國之首。云南省充分利用得天獨厚的藥物資源,積極開發民族藥品,先后研發出民族藥院內制劑400余種,使民族藥業得到飛躍性發展。貴州省的民族藥業發展較快,目前具有自主知識產權的民族藥獨家品種153種,2014年全省中民藥產業產值達740億元,居全國前3位。民族醫藥業的健康長足發展,不僅使民族傳統醫學文化走向一個保護開發和創新相結合的新的發展之路,也對民族地區的醫療衛生事業、民族產業和社會經濟文化的協調發展起到積極的促進作用。
2.1 民族傳統醫藥是“一帶一路”建設重要的外交資源 “一帶一路”建設是當今世界地理跨度最長,所覆蓋的國家人口最多,文化最多樣的國際工程,為沿線各國的經濟文化交流與合作提供了巨大的互動平臺,也為中華傳統醫藥文化的發展創新和對外傳播、交流帶來了空前多元的新背景、新機遇。中華傳統醫藥是“一帶一路”建設國際合作的又一重要的載體和橋梁。自古以來中華醫藥文化廣泛影響周邊國家和地區,共同造就了具有鮮明“東方”特色的區系醫藥文化大體系,為中華文化的對外傳播和世界人民的健康平安做出過重要貢獻,也為今天的“一帶一路”建設積累了一個富有親和力的人文基礎。因此,傳統醫藥的“走出去”和有效融入“一帶一路”宏觀戰略,無論對民族醫藥自身的發展創新,還是對“一帶一路”建設的國際環境的優化都有十分積極的助推作用和廣泛的政治、經濟、文化意義。《國務院關于扶持和促進中醫藥事業發展的若干意見》、《關于促進中醫藥服務貿易發展的若干意見》、《中醫藥對外交流與合作中長期規劃綱要(2011-2020年)》和《中共中央關于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三個五年規劃的建議》等指導性文件,都把發展傳統醫藥學,促進傳統醫藥學全球化進程作為工作重點進行了強調。《中醫藥健康服務發展規劃(2015-2020年)》提出:要遴選可持續發展項目,與絲綢之路、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沿線國家開展中醫藥交流與合作,提升中醫藥健康服務國際影響力。據統計,截至2014年,我國在傳統醫藥領域,與外國政府(地區)組織簽訂的合作協議達84項,其中的絕大多數為“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僅2013年“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傳統醫藥類進出口貿易總額達20.8億美元,占我國同類商品交易額的一半以上[7]。如今,我國的中醫藥已經傳播到世界160多個國家和地區,成為了國際關系的新亮點。
民族醫藥作為中華傳統醫藥學重要的組成要素和中國現行醫療體系不可或缺的分支學科,在國家對外醫療關系和醫藥外交中有十分獨特的地位和作用。我國少數民族地區占全國國土面積的64%,邊境線的70%,在對外開放和合作方面擁有得天獨厚的地緣、文緣、人緣優勢。在我國現有55個少數民族中共有33個跨境民族,集中分布于云南、西藏、新疆、內蒙古等8個省區,與周邊14個國家跨境而居。如果再加上旅居周邊國家的華人、華裔,跨境民族的分布極其廣泛,幾乎遍及世界各地。這些跨境民族與周邊國家地區的同一民族或族群,語言、文化、習俗基本相同,彼此之間有著較高的認同。跨境民族之間的這種文化親緣關系,同樣體現于醫藥文化傳統上。例如,我國的蒙醫藥與蒙古國和俄羅斯聯邦布里亞特、卡爾梅克、圖瓦等共和國傳統蒙醫蒙藥;藏醫藥與尼泊爾、不丹、印度等國家的傳統醫藥學;回、維、哈薩克醫藥與中亞、西亞各國傳統醫藥學甚至整個穆斯林醫藥學;朝醫藥與今朝鮮、韓國的傳統醫藥學;傣、苗、瑤、壯、哈尼、彝等民族醫藥與越南、老撾、泰國、緬甸、菲律賓以及東南亞各國傳統醫藥;中醫藥學與日本、朝鮮等亞洲國家的傳統醫藥學,或同根同質或同根異質,或相互吸收借鑒,形成了盤根錯節的復雜關系。因此,民族傳統醫藥在“一帶一路”國際工程的共建中有著自身重要的醫藥外交價值和廣泛的人文資源價值。
2.2 民族醫藥在“一帶一路”建設中有獨特的文化橋梁作用 “民心相通”是“一帶一路”建設最基本,而且也是最具決定意義的重大前提。人心相通,才能夠使“一帶一路”更好地凝聚人心,最終聚合成沿線各國民眾共建共享的“民心工程”。“民心相通”則以文化的互鑒和認同為先導,以“文化共鳴”為心理基礎。包括民族醫藥在內的傳統醫藥學悠久而廣泛的國際影響,兼備科技人文雙重功能的特殊屬性,跨越時空的跨境文化情緣,具備了“一帶一路”文化溝通、文化認同的基礎要素,迎合了“民心相通”的實際需要。概括起來講,在“一帶一路”大背景下,民族傳統醫藥的“走出去”,有著以下幾個特殊意義和作用。
一是能夠有效促進文化互鑒、互通,提升“一帶一路”的文化認同度,為其創造更加和諧、多元的人文環境。正如前文所述,我國各民族的傳統醫藥學,在“一帶一路”沿線,尤其是在周邊國家和地區當中,有著深遠的淵源聯系、扎實的人文基礎,普遍擁有較高的認同度和信譽度,是“一帶一路”建設難得的“文化潤滑劑”。醫療合作作為“人情化”、“人本化”的外交途徑,民族醫藥的“走出去”能夠拓展我國國際醫療合作的口徑,為“一帶一路”建設帶來更加多元的人文基礎和更加和諧的民意支撐。近年來,隨著“一帶一路”建設國際共識的不斷提升,越來越多的民族醫藥走出國門,正在成為國際醫療合作新的契合點。以蒙醫藥為例,內蒙古醫科大學蒙醫藥學院,內蒙古民族大學蒙醫藥學院,內蒙古國際蒙醫醫院,錫林郭勒蒙醫醫院等單位先后與蒙古國相關醫學院校、醫療機構簽訂合作協議,包括在人才培養、學術交流、醫療援助、設立對外醫療機構等方面進行有效合作,不僅有力推進了兩國傳統醫藥領域的合作與交流,也極大的提升了蒙古國傳統蒙醫藥事業和產業的恢復與發展速度。近年來,前來內蒙古國際蒙醫醫院等醫療機構就診、住院的蒙古國和俄羅斯聯邦遠東地區的患者逐年增多,傳統蒙醫藥正在成為三國國際關系一個充滿人情味的民心橋梁。
二是有利于中華傳統醫藥學國際影響力、競爭力和信譽度的進一步提升。“一帶一路”沿線的多數國家,特別是與我國直接接壤的周邊國家,基本都是欠發達的發展中國家,醫藥技術和醫療衛生條件落后,公共醫療服務水平普遍較低。民族傳統醫藥方法簡單、應用方便、價格低廉、天然綠色,無需投入大量的資金和技術,比起現代西醫西藥更符合周邊國家醫療衛生事業的現狀與市場需求,更容易得到周邊國家民眾的接受和信賴。民族醫藥的“走出去”不僅能夠增強我國對外醫藥合作、醫療援助的實力和影響力,同時還能推動和帶動周邊國家傳統醫藥學的自身發展,為相關國家的人民帶去更多更實際的健康福祉和醫療保障,從而在中國與沿線國家之間構筑一個以傳統醫藥為紐帶的健康橋梁。
三是有利于民族醫藥自身的發展創新。傳統民族醫藥學具有“多而散”、“秘而隱”的特點,很多醫藥知識以口傳身教形式傳承,很多療效獨特的醫學經驗和“秘方”、“絕方”仍隱藏于民間,并且正不斷的消失和失傳。因此,民族醫藥的對外開放和合作交流能夠激活民族醫藥的活力,在我國與周邊國家傳統醫藥之間形成一個相互借鑒、吸收、補充、完善的互動平臺,為民族醫藥的發展創新帶來更多的機遇。同時,民族醫藥的“走出去”還能夠有效促進國內民族醫藥的內在聯系和整合,推動民族醫藥的產業化、國際化發展進程,使其實力和影響力得到進一步的完善和提升。
3.1 民族傳統醫藥所面臨著的困境與挑戰 在經濟全球化、一體化進程全面加速的今天,面對高度發達的現代西醫藥學和越來越精細化、高科技化、國際化的醫療需求,民族傳統醫藥學仍然面臨很多困境和挑戰。概括起來有以下幾個突出問題:一是,民族醫藥的發展水平不平衡,普遍存在整體實力不強,競爭力弱、產學研結合不緊密等問題。二是,民族藥業的底子薄、產業化程度較低,產業規模小,產品技術含量不高,原料藥材投入不規范,質量標準體系不完善,制藥工藝技術及設備落后,自主創新能力不足[2]。以蒙藏維民族藥產業為例,年總產值僅約50~60億元左右,而且95%的藥品為丸劑、散劑、膏劑等傳統劑型。三是,人才隊伍老化,高層次人才培養不足。在上世紀80年代,全國的民族醫、草藥醫隊伍估計不下一百萬人,僅貴州省約有民族醫、草藥醫30多萬人,為全省專業醫藥衛生人員的4倍,而到了2009年全國民族醫、草藥醫的總人數估計僅3萬人左右[1]。據有學者研究,至2008年在侗、苗、彝三民族的民族醫藥傳承人中,50~79歲的人占82%,40歲以下的人只占3%,面臨著退化和喪失的很高風險[8]。同時民族醫藥高層次專業人才的培養還存在專業設置單一,培養模式陳舊,教育體系不完善,高層次創新人才培養不足等問題。四是,政府的保護支持不夠。目前,民族醫藥基本上沒有在國家層面成立并規范的民族醫藥業務體系,對于民族醫師,藥師職業資格、資質沒有相應的考試、評價制度,對于民族醫藥原創文化、醫藥文獻的知識產權保護缺乏系統性,民族藥的界定標準不規范,甚至至今還沒有專門的“民族醫藥法”。在財政支持方面,國家對民族醫藥發展缺少必要的專門經費投入,財政投入中沒有針對民族醫藥發展的專門經費,做不到專款專用[2]。
總之,整體而言,目前的民族醫藥在國家醫藥體系中仍處于弱勢地位,未能更加全面有效的發揮出自身應有的價值和潛能。因此,民族醫藥的保護、傳承和創新發展依舊任重道遠,意義非凡。
3.2 民族傳統醫藥的保護發展對策 一是,要加大對民族醫藥的依法保護力度,為其創建更多的自我發展空間。民族醫藥是在整個傳統醫藥體系中,所面臨的危機和挑戰最多的傳統文化領域。2015年3月國務院頒發《關于加強我國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的意見》明確指出要“通過全社會的努力,逐步建立比較完備的,有中國特色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制度,使我國珍貴,瀕危并且具有歷史、文化和科學價值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得到有效保護,并得以傳承發展。”自2006年我國實施第一批“非遺”保護工程以來,先后有藏、蒙、瑤、苗、侗、回等民族的23項傳統醫藥入選民族醫藥類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表明民族傳統醫藥進入依法保護的新階段。但是對于處在困境中的民族醫藥而言,“非遺”性保護,不是萬能的,很難達到全面保護的目的。因此,在民族醫藥文化資源的保護方面,除了“非遺”性保護,還應該采取進一步的積極措施,制定實施切合民族醫藥自身特點的政策法規,全面保護民族醫藥學的資源體系和知識產權,為其活態傳承和自我發展營造更加有利的法治空間。同時,要加大對民族醫藥的宣傳和研究力度,提高民族醫藥的社會認知、認同度,形成一個尊重、珍愛民族醫藥,自覺維護民族醫藥自然、文化生態的社會共識,將民族醫藥的保護引向更加大眾化、多元化的社會環境。
二是,要重視和加強民族醫藥傳承人及高層次專業人才培養。人才是民族醫藥學的關鍵要素。民族傳統醫藥學具有明顯地域性、民間性特點。多數民族醫藥知識和技能以口傳心授形式傳承于特定地域的民間,普遍強調個體經驗的積累和體驗型的學習方式,其“秘方”和醫技只有記憶,沒有文字記錄,再加上民間醫藥的自我“保密”意識和“傳內不傳外”、“傳男不傳女”的觀念傾向,很多民間醫藥知識和技術后繼無人,正在迅速的消失或失傳,民族醫藥傳承人的保護和培養已經成為一項刻不容緩的迫切問題。因此,各級政府應該及時調整思路,采取有效措施,把民族醫藥傳承人的保護和醫藥人才的培養當作一項重要的工作抓緊抓實。首先,要從傳承人的保護做起,在依法保護民族醫藥傳承人、民間醫師藥師的基礎上,深入系統的挖掘搶救和整理研究隱藏于民間的醫藥文化資源,用現代知識和技術合理開發、創新,逐步地將其從“半醫”向“全醫”,從“業余”向“職業”方向引導轉型。其次,要加強民族醫藥的學科體系建設,逐漸調整完善民族醫藥中高等教育結構,不斷擴展專業設置和招生范圍,重點培養一大批高層次創新型醫藥人才。最后,要有計劃有目標地扶持發展民族醫藥行業,在全面推進民族醫藥體系改革的同時,努力提高醫藥行業從業人員、民間醫師的業務素質和文化自覺、自信、自律能力,為民族醫藥學的自我完善,自我創新發展提供更多有利環境和條件。
三是,重點扶持民族藥產業,培育民藥產業品牌。民族藥產業作為民族地區最具特色的支柱產業和新興戰略產業在民族地區社會經濟建設中有著十分重要的地位和作用,也是我國傳統藥物產業應對和參與全球醫藥企業競爭的一個不可或缺的中堅力量。民族藥物的產業化、集約化發展,不僅是民族醫藥本身改變其“小、散、弱”現狀的有效手段,也是民族醫藥融入“一帶一路”建設,尋求到更加廣闊多元的發展之路的必要路徑。因此,首先要從政府層面加大對民族藥產業的專項財政投入,根據地域民族藥物的自身特點,全面挖掘,整合民族醫藥資源,構建起以大型企業為龍頭,中小型企業、民間作坊為配套的集約化的產業體系,把民族藥產業做強、做大。其次,要從民族藥產業層面上,深度開發、研究民族傳統藥學和“秘方”,以影響廣泛、信譽度高的傳統“名藥”、“名劑”為基礎,研發出更多的“特、奇、新”藥,樹立企業知名藥品品牌,走特色化發展道路,使民族藥品更多地走向全國,走向世界。再次,要從民族醫療隊伍自身層面上,積極創新人才培養機制體制,培養出一大批既有扎實的民族醫藥知識、技能,又有較高現代醫藥知識的跨學科高端人才和“名醫”、“名師”,使古老的民族傳統醫藥換發出新的時代光輝。同時,大力推動民族醫藥的國際化、標準化、現代化進程,積極發揮民族醫藥的特色優勢、地域優勢、人文優勢,與沿線國家形成更多、更有效的交流、合作機制,將其培育成“一帶一路”建設中和諧、健康之亮麗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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