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2018年的開端,回想10年前的全球金融危機和15年前的伊拉克戰爭,不免疑心新的一年里,世界會否出現類似的振蕩。
在經濟領域,美國計劃中的加息、減稅,預計會扭轉美元過去一年的貶值態勢,對新興國家經濟造成一定沖擊。但貿易戰、貨幣戰并非不可避免,擠擠泡沫也不是壞事,所以姑且觀望。
國際政治領域,雖說敘利亞內戰暫消弭,菲律賓南部叛亂也基本平息,但朝核危機、委內瑞拉危機未曾消停,海灣危機在向北非擴散,北約與俄對峙加劇,歐盟內部現新裂痕……總之世界仍不太平。
中國需要居安思危。被美國標定為“競爭對手”后,中國與美國打交道得更小心。通俄門等調查削弱了“第一女婿”庫什納的地位,五角大樓對特朗普政府的影響恐加深,這對中美構建新型關系并非佳訊。
朝鮮核導進展超出外界預期,美國或已失去動武的“時間窗口”。中期選舉可能危及共和黨在眾議院的多數地位,所以白宮會盡量在今年內完成重大立法議程,而不是分心去打又一場缺乏國際支持的戰爭。
沒有新朝鮮戰爭,不意味著中國戰略壓力減輕。由于美國“反洲際導彈”能力在進化,朝鮮也沒有理由停止核武庫升級。美國會把遏制朝鮮核生化擴散的棘手任務甩給中國,而一旦中朝離異,美國又有可能放棄啃朝鮮這塊“硬骨頭”,轉而把壓力向中國集中。如果年底特朗普失去眾議院,成為跛腳總統,他更可能尋求“中國補償”。約束力有限的2500億美元中美大單,此時或淪為外交抵押品。
好消息是,今年是中日和平友好條約締結40周年,2月韓國也將舉行冬奧會,中國有機會緩和與日韓這兩個重要鄰國的關系。
我們常說“弱國無外交”,反過來,強國更需要外交的“絲絨手套”。習近平主席在2017年度駐外使節工作會議上強調,要統籌國內國際兩個大局,樹立更寬廣的世界眼光、更宏大的戰略抱負,胸懷祖國,兼濟天下,推動構建新型國際關系,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
過去的列強相爭不是單打獨斗,未來的大國競爭也會是“多助”與“寡助”的PK。不久前中國提出的“三階段解決羅興亞人問題”的方案受到緬、孟歡迎,正說明十九大提出的中國智慧、中國方案具有感召力、塑造力,為國際社會所急需,也利于不斷擴大我國的“朋友圈”。
如何框定眼前的這個世界?在國際新聞的視野里,危機往往會形成熱點,對熱點的聚焦會創造化解危機的條件—前提是,同時期熱點不集中涌現,否則就算安理會加上領導型國家,三頭六臂也顧不過來。
過去一年里,中日德法英五大國都進行了至關重要的選舉,加上中東令人眼花繚亂的變故,可謂國際政治的“大年”。今年呢?乍看只有俄羅斯等少數國家的大選備受關注,但2018年絕不會是國際政治的“小年”。
這可以從三個層面來理解:
首先,上一年的熱點仍在延續。例如,“伊斯蘭國”暫時退場后的中東,火藥味不減—俄羅斯在敘利亞擴建軍事基地,美國在以色列建永久軍事基地,土耳其購買俄尖端的S-400防空系統,且頻頻越境空襲庫爾德工人黨武裝;就連遠在北非的利比亞和阿爾及利亞,也少不了沙特-阿聯酋陣營與伊朗-卡塔爾陣營之間的你爭我奪。
作為北約與俄沖突前沿的烏克蘭,則陷入了奇特的“造反政治”。靠玫瑰革命當上格魯吉亞總統的薩卡什維利,跑到“后橙色革命時期”的烏克蘭當州長,近來又冒著被遣返的風險反對烏克蘭總統。新的一年,波羅申科可要小心了。
更離奇的是,歐盟試圖以暫停波蘭投票權,來懲罰后者全面控制國內司法機關之舉,但遭到匈牙利阻撓。預期“厭歐”情緒將在東歐國家繼續蔓延。
其次,2018年迎來大選的國家里,有一批容易爆發選后危機。墨西哥、伊拉克、馬爾代夫、津巴布韋、剛果(金)等,最近十多年里都吃過這方面虧;南蘇丹獨立才7年,也發生過總統罷免副總統引發兩大部族交火之事;利比亞4年前爆發內戰,東部的世俗派干掉中部的極端勢力后,試圖統一西部,但目前伊斯蘭主義者仍掌握首都政權,無怪乎連卡扎菲之子報名參選總統,都能得到世俗派軍頭默許。
少數國家為了防范選舉危機,干脆提前“鎖定”勝局。俄羅斯總統選舉6年一屆,已禁止最有人氣的反對派領導人納瓦爾內參選;委內瑞拉總統選舉6年一屆,馬杜羅威脅禁止主要反對黨參選;柬埔寨議會選舉5年一屆,法院已裁定解散主要反對黨,剩下的懸念是:已執政33年的洪森會布局世襲嗎?
這些選舉的弊病,歐洲的意大利瑞典匈牙利,南美的巴西哥倫比亞,在今年大選中都不用面對,但亞洲的泰國、不丹、巴基斯坦、阿塞拜疆、格魯吉亞,還有非洲的埃及、喀麥隆、馬里、馬達加斯加等國,多少會在今年碰到一些。
最后,不要忘了有節點意義的事。比如布拉格之春和法國五月風暴50周年,一戰結束100周年。再如在俄羅斯的世界杯足球賽,在倫敦的英聯邦52國峰會。還有日本皇太子德仁登基,甚至沙特王儲可能提前繼位,等等。
在這個并不安寧的世界,我們都需要一顆堅韌而勇敢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