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歷險記

洛桑貴布

在永平府中學學習期間，李耆年學了英文和自然科學課程，這為他在法政專門學堂的深造打下了扎實的基礎。他胸懷救國救民的宏偉壯志，每天都把時間和精力用在學習上，博覽群書，探索真理，尋求中國革命的道路。

（小好奇）

第五節車廂 投身革命

一

1905年，16歲的李耆年到永平府參加科舉考試。

當時，清朝的政局動蕩，革命黨人開展了聲勢浩大的革命運動，清王朝處于風雨飄搖之中。為了維護封建統治，清政府決定廢除科舉制度，在全國范圍內開設新式學堂，聘用從外國學成歸來的留學生任教，以此滿足民眾的輿論要求。此外，科舉制的廢除加速了學堂建立的步伐。據統計，1904年全國學堂的總數為4222所，學生9.2萬人；1909年學堂的總數猛增到5.2萬所，學生達156萬人，留學生人數也大幅度增長。一個不同于舊式文人和封建士大夫的新興知識分子群體開始活躍在中國的歷史舞臺上，他們在政治和社會生活中發揮的作用越來越大。他們或多或少接受了西學的熏陶，在民族危難的刺激下，逐漸走向清王朝的對立面，成為清朝統治者所無法控制的社會力量。

說來也巧，正在李耆年馬上就要考試的這個關鍵時刻，永平府的官員接到了清政府取消科舉制的諭旨。于是，李耆年和參加考試的部分生員被轉入永平府中學學習。李耆年被永平府中學錄取，這對李汝珍一家人來說是一件天大的喜事，李汝珍欣喜若狂，全村人也都高興萬分。因為，雖然當時考試制度變了，但李耆年相當于考上了秀才。

村民們都來道賀，村里照舊放鞭炮、貼喜報、坐棚車，李家和整個大黑坨村，都洋溢著喜慶的氣氛。

永平府位于樂亭縣治所北面偏西60公里左右處，相傳這里是商代孤竹國的所在地。北京到山海關的大道從這里通過，交通便利，各種信息比較靈通。

永平府中學建于1902年，校所設在“敬勝書院”院內。在李耆年入學前，這里已招收了幾屆學生，共四個班，學生多來自永平府的各個縣，食宿由學堂統一安排。

李耆年在永平府中學學習，學校開設的課程除傳統的經學、文史之外，還有英文、數學、外國地理和歷史、格致學、外國淺近政治學等“新學”科目。這為李耆年接觸和了解現代科學知識和不久后報考高一級學校準備了條件。當時，學校內還設有圖書室，藏書豐富，有許多經典著作，還有康有為、梁啟超等維新派人士的書籍。這些著作引起了李耆年的興趣，他手不釋卷，如饑似渴地閱讀這些宣傳新思想的書刊，簡直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

在永平府中學學習期間，李耆年每次考試都名列前茅。課余時間，他常和進步的同學、知心的朋友一起閱讀進步書刊。雖然爺爺想讓李耆年成為一個光耀門庭的讀書人，但他卻沿著一個愛國者和革命者的道路勇敢地前行了。在這個社會急劇動蕩的時期，特別是科舉制度被廢除，讀書人通過科舉考試入仕的道路被殘酷無情地切斷了，這使得更多的青年學生開始從讀書做官的迷夢中驚醒。而那些較早關心政治、矢志救國的青年則成為同學中引人注目的人物，蔣衛平就是其中的一個。李耆年從這個比自己大7歲的大哥身上看到一種與眾不同的氣魄，兩人經常在一起討論國家大事。他倆都特別崇敬那些具有民族氣節、民主思想的學問家、改革家，喜歡讀進步書籍，關心國家和民族的命運，共同的志向和興趣愛好，使他倆成了特別要好的朋友。蔣衛平的愛國熱情、俠義情懷、獻身精神，還有他的學識，都深深地感染了李耆年。

在永平府中學讀了兩年書，畢業前夕，爺爺不幸去世，留下不多的積蓄大部分被李耆年的姑媽、本家叔叔等人以各種名義花掉了，李耆年上學的費用都成了大問題。李耆年原本打算到通都大邑繼續求學，但爺爺的去世導致家境變差，他的愿望變成了空想，并且面臨失學的威脅。就在這個時候，井家坨的財主宋舉人想籠絡李耆年，專門派了小車到李家接他，表示愿意資助他到外埠上學。但是，李耆年果斷地拒絕了。事后，他對表姑說：“宋某的錢來路不正，我就是不念書，也不用他的錢！”

二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就到了1907年夏季，李耆年已經長成了一個小伙子。他天庭飽滿，頭發烏黑烏黑的，濃密的眉毛，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顯得很斯文。他即將從永平府中學畢業，面臨著新的抉擇。李耆年和幾個同學在暑假中來到天津，準備報考高一級的學校。

他們了解到天津有三個學校正在招生：北洋軍醫學堂、長蘆銀行專修所和北洋法政專門學堂。李耆年不想學醫，因此就放棄了報考北洋軍醫學堂。李耆年“感于國勢之危迫，急思深研政理”，因此北洋法政專門學堂是他最理想的學校。北洋法政專門學堂于1907年4月建成，7月開始招生。按照當時的招生計劃，北洋法政專門學堂擬招收專科和簡易科的學生。簡易科分職班和紳班兩個班，各150人，分別學習司法和行政，培養審判人員、律師和地方自治的行政管理人員，學制較短（一般為兩年，學生實際讀了一年半）；專科200人（入校后分英文、法文、德文三個班），“以造就法政通才為主”，先學3年預科，轉為正科后再學3年，共學6年。畢業生由學校“擬請照分科大學堂或高等學堂獎給出身，其成績優者，并可遣赴東西各國留學”。專科招生是面向全國各省的，考試較為嚴格，要考兩場：第一場考國文，第二場考外語和算學。每場考試早晨7點入場，下午5點交卷，長達10個小時。考生要帶食物，很像以前的科舉考試。

為了保險起見，李耆年也報考了長蘆銀行專修所。幸運的是，李耆年兩個學校都考上了。他一心期望著為祖國尋找出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北洋法政專門學堂，在革命道路上邁開了堅實的一步。

在法政學堂讀書的費用較高，每個月的學費3元，膳食費5元，學生自己還要自備上體育課和做操時用的統一服裝和學習用品等，一年至少花費120元。李耆年在永平府中學讀書的時候，家中還能勉強負擔所有的費用。可是，爺爺去世后，他上學的費用沒有了著落。李耆年束手無策，好在妻子很賢淑，全力支持李耆年念書。她將值錢的東西典當了，給李耆年籌錢。就這樣，1907年9月2日，李耆年開始了為期6年的北洋法政專門學堂的學習之旅。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