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心所向，素履以往

文/劉 進

單位里，有一位老同事，他是一位攝影愛好者，年底就要退休了，最近，他和我們分享退休后的打算。他說，現在他已經開始制定計劃，打算明年春天自駕游川藏線，拍攝路上的風景。為了能夠熟練山路駕駛，他甚至專門到城郊外的山路上練習。他還說，平常朝九晚五，難得有時間，退休了終于可以有機會去完成自己的夢想了。說這話時，他眼神似乎明亮了許多，仿佛看見了旅途中如童話般美麗的景色，仿佛六十歲才是他人生的開始。

我聽了，很是羨慕。北島在《波蘭來客》里曾說：“那時我們有夢，關于文學，關于愛情，關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們深夜飲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夢破碎的聲音。”然而，在這位即將退休的同事的眼里，生活并非如此艱難，更不曾如此憂郁和傷感，因為他的夢從不曾破碎過。他只是為了生活，把夢攥在手心，暫時擱在心底，待有一天，再重新拿出來，帶著初心出發。

就如七堇年在《塵曲》里引用典故所說：凡心所向，素履所往，生如逆旅，一葦以航。意思是說，心里想去的地方，穿著樸素的鞋就可以到達，生命是一條逆流的河，即使乘一竿蘆葦也可以航行到遠方。

是啊，人生在世，時光匆匆，短短幾十年，有多少錯過和遺憾。有多少“身不由己”是放棄的借口，又有多少“沒時間”是忘卻愛好和夢想的理由。

記得上大學時，我很喜歡寫作，時常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打開電腦，敲擊下那些文字，關于生活的喜怒哀樂，關于理想中詩意般的日子，關于友情、親情和愛情。所感所想，我都把它們化為文字，慢慢地，它們開始出現在報紙、雜志及各類新媒體上。寫作成了我生活樂趣的一部分，每次到圖書館看報刊雜志時，最大的喜悅，就是看著看著，無意間發現自己的姓名和文字。那種喜悅，就如同在大霧中迷失方向的船舶，忽然見到云開霧散，前方就是要到達的彼岸。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大學畢業，我走向社會，走向工作，漸漸把自己的興趣和夢想遺落在時光的河流里。一開始，我把這歸咎于工作忙，生活不易，沒時間和精力去寫作。后來，我才慢慢親身體會到，如果失去了目標和追求，生活的意義也就只是成了生存。每天朝九晚五，醒來睡后，一天一天地熬日子，而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去生活，去活出自己的人生。于是，我拿起擱置已久的筆，打開封存已久的愛好和理想。我終于明白，理想像是一味藥，讓你在繁雜的塵世里療養自己的心靈，讓你有動力，有精力去打造自己向往的屬于自己的生活。

周星馳在電影中有句名言：做人如果沒夢想，那跟咸魚有什么區別啊。以前我看到這句話時，只是覺得有種調侃的味道，現在越來越發現，它形容的是如何貼切。咸魚是干癟的，沒有思想，更沒有靈魂，這樣的日子是何等可怕。

“凡心所向，素履以往”是一種生活態度，也是一種生活哲學，它能讓你在平凡的日子里不斷追逐屬于自己的光芒，點亮生活里的繽紛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