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慶?宋曉慶
(中原工學院建筑工程學院,河南 鄭州 450000)
我國建筑工程市場自1988年起開展工程建設監理工作以來,歷經30年的發展與創新,已經初步形成了具有中國特色的工程管理制度。國家主管部門從1988年開始在部分工程建設領域實行工程監理制度試點工作后,于1992年在全國范圍內全面推行工程監理制度,到1996年起全面發展。目前我國的工程建筑市場已經基本形成了監理﹑業主和承包商三大平等﹑獨立的工程建設主體。作為監理單位,既要重視“質量﹑進度﹑投資”三大控制,又要作為工程建設中最主要的協調者和管理者,協調好業主﹑施工單位之間的關系,以確保工程建設預定的“質量﹑進度﹑投資”目標的實現。中國式監理制度不斷發展的過程中,也面臨著一些尷尬問題急需工程人士來解決。工程監理制度與項目法人負責制﹑招投標制度﹑合同制度,構成了具有中國特色的建設工程四大基本管理制度,實現了我國建設工程與國際準則成功接軌,開啟了我國建設工程管理制度變革的新時代。雖說新時代的到來可以解決一些問題,可隨之也誕生一些新的尷尬的問題。
在好多項目工程現場,建設單位事必躬親,直接同施工單位打交道,尤其是涉及材料設備的選購﹑分包隊伍的確定等敏感問題,根本不征求監理單位方面的建議,差不多完全撇開了監理。在這種情況下,施工單位也就養成一種壞習慣:能不麻煩監理就不麻煩監理,現場遇到各種問題直接向甲方報告;在我國有些小縣城項目甚至工程款都不用報請監理工程師批準,可以直接從建設單位處申領。當然,監理工程師針對現場問題發出的指令,施工單位也是愿意聽就聽,不愿意聽就置之腦后。時間久了,那些工程通病小問題,日積月累直到發生各種質量事故。真到這個時刻,建設單位才開始想到追責監理單位的問題,其實在無意之間,建設單位助長了施工單位養成壞毛病,甚至也默許了一些問題發生。
施工單位開始還走走程序,報請造建價專業監理工程師審核工程量,總監理工程師簽署了工程款支付證書后,到建設單位申領工程款。后來,施工單位發現建設單位對監理工程師簽署的工程款支付證書根本不理會,就開始不按月向項目監理部申報工程量,直接向建設單位申領工程款,而該建設單位的主管人員竟然不理會手續是否齊全直接就撥付了,直到工程完工。因為是政府撥款的項目,后期必須要審計,審計中發現了這一問題,建設單位才慌了手腳,急忙請監理單位補開工程款支付證書。這個事件中,反應出一個問題:個別建設單位根本不理會監理單位,自以為花錢請來的監工,可有可無,完全不走合法程序,漠視規范條例。可是這種情況下監理單位無法完全滿足建設單位的要求,因為他們直接支付的工程款比該項目監理工程師最終認可的工程款多出了500多萬。如果監理公司滿足了建設單位,政府審計局會追究責任,監理單位資質很有可能被注銷。
有的建設單位認識到自身的專業力量有限,確實是想委托監理單位幫助自己完成工程建設任務,但對監理工作了解不足,對監理的期望不切實際。建設單位一味追求降低成本,舍不得按照規定來配置監理人員。甚至建設單位資料員把一些該做的資料工作直接交給監理單位監理員來做,本來自己不夠專業,也不想學習,一味等待監理單位人員來做資料。
一次去貴州黔西南州興義市談一個林產工業項目,該項目的總經理非常誠懇地說:“您回去給我們派一個人來,把我們的現場管好,我們負責現場吃住﹑個人的工資﹑來往的交通費。”我也非常誠懇地回復了他:“人嘛,我公司能派,但一個人真管不好現場,哪怕是個超人也不成,做本工程的監理工作不能少于5個人。”后來對方還發傳真來繼續邀請,最后我還是婉拒了,因為該項目占地70多萬平方米,一個人現場巡視一圈下來差不多也要4個小時,還要管質量﹑進度﹑投資﹑安全,一個人管得了么?根據多項類似項目監理經驗,該項目監理少于6個人根本做不好,與其做不好,不如不做。這樣的建設單位意識到自己不是專業的,力不從心,但是對于監理工作認識不夠,對行業實際狀況不了解,只是盲目地追求降低成本,奢望以最低的成本獲取超額的回報,過于理想化,客觀上加劇了監理行業的低價競爭。
認為監理是派人到現場吃個飯﹑簽個字就了事,其他什么用不上。實際上,監理工作不少,參加圖紙會審﹑每周工程例會,最主要是在施工現場對關鍵部位進行現場旁站,審批各種建筑材料﹑機械設備﹑勞務分包資質等等。作為一個監理人來說,我覺得監理制度不能取銷,它是工地實際監督者,也是確保工程建設質量關鍵管理者。一旦沒有了監理,施工單位肯定會以低價承包,施工過程偷工減料,造出豆腐渣工程。
有一些建設單位,將監理工作理解成為一種簡單的勞動。在中國人工是最不值錢的,成本能有幾個,按什么標準取費,監理費能少支付就少支付,監理公司多著呢,你不干有人干!行業內都知道除了政府撥款的項目外(因為是國家的錢,沒有個人愿意違反規定,承擔違規責任,給國家省下錢),基本沒有能夠按國家規定的標準取費的,盡管該標準已經是十多年前的標準。這種風氣已經彌漫了整個建筑行業,甚至有一些建設單位認為平時不需要監理人員在現場,等到驗收等關鍵時刻,你到現場簽字就行,它要求的只是一個形式,文件中有監理就行,所以他也只需要付給你一點點費用就行。對于中國式監理來說,監理工程費低也是一個特別尷尬的問題,監理單位以專業知識來給建設單位監督工程建設,得到的卻是少之又少的報酬,這種結果,會使得監理單位一些監理人員想盡辦法吃﹑卡﹑拿﹑要四大毛病。這種監理行業毛病需要各方努力來消除。
2004年,我們承接了四川某市的一個項目,該小項目按照國家標準取費才3萬多元,建設單位很希望我們去監理,我們也希望借此打開該地市場,與建設單位建立良好的合作關系,因為那么小的異地監理項目是不賺錢,乃至虧錢的。可是我們到當地才知,建設單位按國家標準付費已經是當地的天價了,當地的監理公司聲稱給5000元就可以干,當然,他的監理方式就是關鍵日期派人到現場吃個飯﹑簽個字了事,當地的監理工作就是這么做的。這些小地方,尤其是落后地區的項目,建設單位法律法規意識淡薄,只追求利益最大化,成本最低化。其實,一旦變成豆腐渣工程,損失最大的是建設單位。
監理費過低導致監理人員待遇過低,從而導致監理行業難于留住高素質的人才,業內高素質人才少,導致監理服務水平低,監理服務水平低又導致建設單位不肯付出合理的監理費,監理行業陷入了一個“降低取費標準—降低服務水平—降低取費標準”的怪圈。在工程建設行業內,有這么一種說法,“監理單位是老年人退休的場所”,從側面反映出我們監理人的形象極差。尤其是在施工單位看來,監理人無非就是來為難他們,來朝他們要好處的一幫好吃懶做之人。實際上,我們監理人很多還是盡職盡責的,也不排除一部分害群之馬,也正是這一小撮人的影響,造成了世人對我們監理人的誤解。
中國式監理雖然面臨那么幾個尷尬問題,可是我們要相信明天會更好的。在習近平總書記的帶領下,我們建設制度更加完善。監理制度改革30周年,一個值得慶祝的日子,可是居安思危才是我們監理人該具備的,只有我們自己主動發現問題,才知道怎么解決好問題。有問題不可怕,可怕的是我們漠視這些問題,不思整改,不思進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