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江
王文瀾是中國的著名攝影家,更重要的他還是中國攝影界的一面旗幟,因為,王文瀾不僅僅是攝影家,他還是攝影組織者和領路人。王文瀾的經歷和他同時代的人大致相似:當過知青,當過兵。20世紀加年代,他成為《中國日報》首席攝影記者、攝影部主任、中國日報社總編輯助理,后來成為了中國攝影家協會的副主席。他經歷了新中國建立之后最為曲折和復興的年代,這給他帶來了無限的攝影創作的機遇。拿起相機50多年的時間里,他認為自己最重要的使命就是紀錄中國的變革,在他眾多的紀實攝影專題中,他拍市井眾生相,拍邊疆異域情,拍酸甜苦辣的百姓生活……中國城鄉變化的千姿百態都被他的鏡頭賦予了“新的靈魂”。
攝影觀隨著王文瀾對攝影的理解而升華,他的鏡頭更多地對準了普通百姓的喜怒哀樂和日常生活,而這正是生活中間最深刻的東西。他的攝影跟社會的意識形態是同步的,他比較多的關注的是社會中間人和人的關系。恰恰是這樣的照片構成了世俗生活翔實的寫照。日前,他組織編纂的大型攝影畫冊《百名攝影師聚焦改革開放40年》剛出版。為此,本報記者獨家采訪了王文瀾老師,榮幸的是本報記者的攝影作品也被選入其中。
從拍攝到引領促成文獻問世
五十年的攝影人生中,王文瀾在一幅幅照片中找到了時代的印跡。他的作品《自行車王國》《家國細節》《京味》《名人透視》《流動的長城》《生命在于運動》《愛樂樂團》等等,曾獲中國新聞獎、中國新聞攝影學術貢獻獎、全國十佳攝影記者、全國十佳體育攝影記者、全國人像攝影十杰等獎項;他組織編纂的大型攝影畫冊《百名攝影記者聚焦SARS》《百名攝影記者聚焦冰雪線》《百名攝影記者聚焦大地震》《百名攝影記者聚焦奧林匹克》《百名攝影記者聚焦中國》《百名攝影師聚焦中國臺灣》《百名攝影師聚焦澳門》《百名攝影師聚焦俄羅斯》《百名攝影師聚焦陜西》《百名攝影師聚焦加拿大》佰名攝影師聚焦新長征》佰名攝影師聚焦改革開放40年》等專輯,已經成為了中國攝影歷史的重要文獻,在中國乃至世界都有著廣泛的影響力。
雖然寫王文瀾老師的文章很多,但是,真正能把他這個人寫得全面、能把他的攝影作品說得透徹,卻是件很困難的事情。王文瀾性格是安靜的,說話卻很風趣,在他慢條斯理的言語中老是有各種生活中的笑料出現,有他在的地方總會有笑聲;斯文的鏡框后瞇縫著的眼睛,總好像有著很多的主意似的。他把生活和工作都料理得非常有序,甚至有點偏執和潔癖,其他且不說,誰能相信,—個60多歲的人居然—生沒有丟失過鑰匙。
要長心眼用心拍照片
王文瀾在我國改革開放之初,碰上這樣一件事,在采訪外事新聞中經常會遇見美聯社的攝影師劉香成,因為都是中國人,所以他們相處得很好。王文瀾說:“他邀請我到家里做客,當時我們有規定,不要一個人到人家里去,后來他約上我們攝影組的四個人在國際俱樂部見面,并帶來好多幻燈片給我們看。我的感覺只是一些不講究光影、不那么藝術的照片。當時我滿腦子光線、構圖、影調,覺得美聯社的水平不過如此。又過了一年,劉香成到報社找我,帶來了他的畫冊,叫《毛以后的中國》。看完這本書我的后脖梗子仿佛挨了重重的一擊,十年‘文革錯過去了,改革開放的序幕也從眼皮底下溜過去了,那次劉香成看我是當局者,想教教我,我都學不會,我有眼無珠啊!看來只用眼睛照相不行,要長心眼,要用心拍照片!”
王文瀾感悟道:“劉香成是旁觀者,我也要跳出來,用照相機定格歷史。我不能再走麥城了,既然從1976年我的鏡頭開始對準歷史,到現在還不晚,為了記錄中國改革開放的巨大變革,我要投身其中,用鏡頭定格變遷中的中國。”
抓住身邊司空見慣的東西
王文瀾比別的攝影師多走了一步,就是在客觀條件不利的情況下還有自己的主張,他所在的《中國日報》是中國第一個將圖片擺上首席位置的報紙,對于媒體的圖片意識確實起到很重要的推動作用。《中國日報》把圖片用大,提高到前所未有的水準,王文瀾功不可沒。
很多喜歡攝影的人會說,周圍沒什么可拍的,其實不然,王文瀾說:“拍攝出好的攝影作品,其實,就是我們身邊司空見慣的東西。實際上,可拍的東西很多,只要你腦子里有東西、有選題,你就永遠會發現生活中的亮點。比如我有幾個專題:《胡同》《愛樂》《肖像》《廣場漫步》《民間體育》《自行車王國》等等。不管在白天還是黑夜,上班還是休息,隨時隨地都有可拍的故事,讓有歷史價值的好照片定格。”
別讓生活成為消失的記憶
進入新世紀,人們出行的選擇越來越多,公交車、出租車、地鐵、輕軌。騎車人的數量逐年下降,更多的人開上了汽車,自行車的功能由代步工具逐步轉向休閑健身的時尚。在中國的大城市里,兩個輪子快要被四個輪子湮沒了。王文瀾說:“當時我想自行車肯定會越來越多,夠我拍很多年了,可沒想到自行車越拍越少,以至于外國的攝制組看了我拍攝的自行車照片,問在哪兒還能拍到自行車流的鏡頭,我說再也看不到了。中國正在進入汽車社會,從兩個輪子演變到四個輪子,那些關于自行車的鏡頭就成了永遠的記憶。”
北京的胡同也是王文瀾常年關注的題材,他說:“為了城市的建設,成片的胡同被推倒、拆除,我拍攝的速度都趕不上胡同的消失速度。我常想,照相機從膠片變為數碼;照相機也變身為手機,攝影已經不是少數人的專利,隨著‘攝影器材的便攜和普及,將會有更多貼近生活的好照片來反映人們生活的日新月異,這就是變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