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坤
摘 要:以語言再現“世界圖像”的理論視角通讀鄧一光近年出版的三本小說集,可以發現作者努力認知、細心描摹深圳這個城市的傾向,其作品展示了深圳關內與關外、年關與平時、歷史與當下不同的面孔,呈現了一個多元而復雜的深圳。
關鍵詞:鄧一光 小說 深圳圖景
著名作家鄧一光近年先后出版了三本中短篇小說集,分別為《深圳在北緯22°27~22°52》(海天出版社2012年版)《你可以讓百合生長》(海天出版社2014年版)《深圳藍》(花城出版社2016年版),這三本書一共包括三十四篇小說,《你可以讓百合生長》與《深圳藍》篇幅較長,可被視為中篇小說,其他皆應被視作短篇小說。單就題目而言,三十四篇小說有二十二篇的題目中含有真實的深圳地名{1},比例高達百分之六十五;而就具體內容而言,三十四篇小說無一例外地將故事的發生地置于深圳。鄧一光在小說中大量使用真實的深圳地名,不僅如此,人物在深圳生活,故事在深圳展開,深圳的自然環境、氣候條件、發展狀況、人文精神等構成了小說產生的土壤。也正因為這一點,鄧一光近年的中短篇小說頗受世人關注,他的創作被稱為“深圳書寫”{2}。在《深圳在北緯22°27~22°52》這本小說集的后記中,作者認為該小說集“更像一部文學筆記”,并說:“如果十年以后我還在寫,寫下幾十個甚至更多的篇什,它們會形成我對這座城市的認知史。”{3}通覽三本小說集,我們可以感覺到鄧一光力圖認知深圳這個城市,他像畫家一樣描繪深圳,給讀者們呈現了一幅幅“深圳寫生圖”,這是他自己的深圳,不同于政府報告中對深圳的介紹,不同于攝影師對深圳的拍攝,這些“寫生圖”展現了深圳的歷史和當下、關內與關外、自然與人文等若干層面,浸潤著作家的人文思考與歷史反思。鄧一光對地理和建筑符號的描繪有其深刻的精神內涵,并不是為寫深圳而寫深圳。他認識到“表達地域文化”{4}與呈現“精神指問、文化暗喻、藝術想象力量”{5}同等重要。人物、故事及其背后的精神含量是小說的核心,作家對深圳這座城市的感知、體驗和想象借助人物和故事表達出來。于是,真實而具體的地理符號便也充溢著意味與情趣。作為一座迅速崛起的一線城市,深圳獨一無二、特色鮮明。在鄧一光的筆下,深圳在不同的情況下顯現為不同的“面孔”,這些不同的“面孔”組合在一起,構成了一個多元而復雜的深圳。本文以語言再現“世界圖像”(海德格爾語)為理論視角,對上述三本小說集的相關篇章進行解讀與分析,旨在“看清”鄧一光筆下深圳不同的“面孔”,透析其在小說文本中的意義。
一、關內與關外
熟悉深圳的人都知道,1979年建立的深圳經濟特區就是所謂的關內,包括羅湖區、福田區、南山區、鹽田區,而關外是指屬于深圳市管轄而不屬于經濟特區的區域,包括寶安區和龍崗區。關內和關外之間有關口、鐵絲網、圍墻阻隔,從關外進入關內,必須開具相關通行證,1997年以后,相關部門逐漸去除了關內和關外的物理阻隔,但是歷史狀況致使關內與關外的現實差距依然存在。在小說中,關內與關外的不同面貌并沒有被特意描摹,而更多是通過人物言行展現出來。《杜鵑氣味的貓》中的花木工羅限量十七八歲時用六個月的薪水換了一張勞務用工暫住證,“仰著頭”進入了關內,他在關內工資高,住公租房,找對象眼光也高。時隔多年,關內與關外的差別沒有那么大了,羅限量的優越感便也沒有那么強了,他在婚戀市場上不斷貶值,個人問題一拖再拖,錯過了愛情與婚姻的機緣。在當下的深圳,三十三歲的羅限量連成個家都很困難,所以他想去珠海或中山看看。在《離市民中心二百米》中,租住在市民中心附近的音樂碩士安潔認為,關內關外的差別還是非常大的,她認為“關內才是高貴的深圳”{6}。在《軌道八號線》中,“我”十八歲,在龍華工廠里打工,來深圳十個月了,還沒有到處看看,與幾個工友一起“想去關內走走,呼吸一下那里的新鮮空氣”{7};在“我”眼中,關內與關外差別非常大:
關內和龍華完全不一樣,馬路又直又寬,兩邊的高樓大廈氣派得要命,讓人想到臺灣大老板到車間視察時,簇擁在他身邊的臺干團隊。會展中心是個鋼結構的大家伙,它占地二十多萬平方米,高六十米,從這一頭到另一頭少說也有一華里路,因為燈光的原因,高大的幕玻墻面成了一片明亮的天空,只怪我們太矮,看不見它的玻璃穹頂,那里的燈光把天空都照亮了。{8}
這里作者用了夸張的手法來強調關內和關外的不同,“完全不一樣”“氣派得要命”等用語充分突顯了差別之大。“占地二十多萬平方米”“高六十米”不太可能由一個初到關內的外來務工青年說出,表述不太合適,但整體而言,這段話基本上符合人物身份,如以臺灣大老板視察車間時臺干團隊簇擁著他的場景來比擬氣派的高樓大廈,便比較形象貼切地寫出了一個初次來深的務工青年對深圳的真實體驗。
二、平日與年關
作為移民城市,深圳年關和平時差別很大,因為很多人回家過年了,城市里的人明顯減少。在小說家的筆下,這種差別獲得了藝術化處理。在《萬象城不知道錢的命運》中,德林是萬象城某公司雜工組的組長,為了保住雜工組組長的位置,他不敢回家,為了見妻女與母親,他很想回家,而回家的經濟開支又使其猶豫不決,訂票的艱難及回家路上時間的耽擱、行程的顛簸使他反復權衡,最終決定不回去。于是,德林得以近距離地體驗年關的深圳。鄧一光在小說中寫道:
沒有顧客,萬象城像是突然一下子被抽空了……深圳在大年三十這一天突然空城,街上沒精打采,看不到什么行人……萬象城顧客寥寥,好像人們的錢全都花光了,人們對萬象城沒有興趣了。但是,對這個,萬象城一點兒也不在乎……不管顧客少到什么樣子,它依然燈火輝煌,年節的氣氛濃烈。{9}
萬象城是深圳有名的購物中心,年關時顧客很少,但它依然營造著一種節日的氛圍。在這樣場景之中,德林思前想后,規劃著一件件事情,混亂、焦慮的內心逐漸明朗了。在《如何走進歡樂谷》中,“我”以一種近乎瘋狂的執著精神尋找流浪狗西皮,因為它是造成女友亢燮精神恐慌的重要因素。在這種境況之下,“我”全然不顧外在世界,在大年三十早上還去尋找西皮,用鐵棍去撬精神病患者牟少校(流浪狗西皮曾經的主人)的門,后來“我”被拘留了十五天。小說中這樣描述:“大年三十那天早上,整座城市幾乎成了一座空城,人們都回內地過年了,我第五次去牟少校的家。”{10}這句話只是順帶描述了深圳年關,突顯了“我”的執著,別人大都回家過年了,“我”不知疲倦、心無旁騖地做著自己要做的事情。我們閱讀小說以后,既了解了人物和故事,也對深圳這個城市年關與平時的差別產生了深刻的印象。endprint
三、歷史與當下
深圳的歷史與當下也具有不同的“面孔”,這是作者著墨最多、思考最深的一個板塊。鄧一光不僅對深圳當下存在的問題做出思考,還就其歷史做出反思。小說中的每一個人物都是作家的代言人,他們對深圳歷史面貌的敘述顯現了作家鄧一光對這座城市的關切。深圳是一座年輕的城市,深圳這塊土地卻亙古有之,當下的深圳市處處可見歷史的印痕。作家主要觀照深圳的城市歷史,其思維觸角并沒有延伸到深圳這塊土地的古代歷史。早期建設時期的深圳與當下深圳之間城市面貌的差異,常被鄧一光關注、言說與評論。在《想在歡樂海岸開派對的姑娘有多少》中,“我”本來是一位編劇,后改行做了制片人,一次失敗的投資使“我”被拘禁三個月,出獄后的一天,“我”和搭檔侯夕照去酒吧喝酒。“我”給在酒吧中所遇到的女子講了一個故事,故事的主角就是“我”的父親——深圳開發時期的基建工程兵,談話中敘及早期深圳的圖景:
一個年輕人懷里抱著他八個月大的孩子來到深圳,他是基建工程兵,他把南山炸掉了,再把蛇口炸掉,然后去炸更多的地方。轟,轟,一半的紅樹林沒了,灘涂和漁村消失掉,三十年,一座城市拔地而起,成為世界上最年輕的大都市,中國老了,兩個三十年加在一起黏在它的鞋跟上喘著氣向前奔跑。{11}
這是一個“80”末或“80”初的人對父輩年輕時工作場景的描述,也是對深圳這座城市早期建設與發展的描述,雖然它只是想象性的,但所述情況基本符合實際。敘述者深切感覺到城市發展與歷史變遷中的人群變化,感嘆道:“那個年輕人如今也老了,當年他抱在懷里的孩子長大了,他和他當年一樣年輕,卻什么也炸不了。”{12}借助人物,小說家并非主張非要炸些什么,而是想說,在城市發展初期,似乎每個年輕人都作為不可或缺的角色,發揮著重要的作用,而今,同樣是年輕人,同樣富有激情,新一代人卻很難在這個城市找準位置,發揮作用,他們多以失敗者的面目出現。
自然風光的歷史變遷亦為作者感興趣之處。在《軌道八號線》中,借助來深務工十個月的男青年,鄧一光對龍華的今昔差別作了想象性的描述:
我們出了城中村,沿著大街往前走。過去這里是一片水田,間隔著成片的蠔田,一些黃肚子綠背的木葉鳥從榕樹林上飛過。我們踩著蠔和雛鳥的尸體走過去,當然,我們并沒有直接踩在它們身上,而是隔著好幾尺厚的水泥路面。客家圍屋早已拆掉,村莊變成了大片工廠,住宅區和商業區像食品包裝紙似的把巨型工廠包裹住,但你仔細聞,還能聞到馬路下面泛起的蛤蜊的腥臭味。{13}
龍華并不屬于早年的深圳特區,它隸屬于作為關外兩大區之一的寶安。20世紀90年代中后期以來,在政府調整全市產業結構,打通關內關外界限的大背景之下,龍華發展為一個以工業為主導,電子信息為支柱{14}的獨特區域,它本為街道,由于發展迅速,2011年被設立為龍華新區,2016年又升格為龍華區。我們很佩服作家的想象力,也很敬佩他由今及昔所做的人文隨想與歷史沉思。這使我們想起他小說集“更像一部文學筆記”{15}的說法,一個關注人們精神生存狀況,同時對人們物理存在環境持有濃厚興趣的作家,總不會忘記對這個城市的古今地理作對比與反思。在以上這段話中,作家想象了以前的水田、榕樹林及木葉鳥,并設想,如果仔細聞還能夠聞到蛤蜊的腥臭味。這種描述夸張而又不失逼真地展示了龍華自然狀況及生態環境變化之巨大及迅速。
如果說以上這篇小說不過是順便提及深圳某個區域的地理變遷及生態變化,那么《深圳河里沒有魚》則是一篇典型的“文學筆記”。在小說中,“我”的女朋友林若堅持說在深圳河里看到了魚,但這是一件很不可能的事情,于是“我”便去探訪深圳河,一位養蜂的客家老人向“我”講述了這條河流的往昔與現在,他堅持說河中過去曾經有魚,現在不可能有魚,小說最后敘及“我”的母親三十年前在這條河里消失;離開老人后,“我”在深圳河中看到一條火鮭魚躍出水面后又落入水中,“我”對此非常驚訝,但又確定沒有看花眼,于是,“我”縱身跳入火鮭魚落入水的地方,變成了一條魚。這篇小說開頭提到林若,結尾卻說“其實沒有林若這個人”{16},這是說,林若不過是作者講故事的借助物。鄧一光的目的其實是以小說的形式向讀者介紹他對深圳河的考察。我們從他別的小說中已經察覺到作家按捺不住想要描述這條河流的急切心情,在《楊梅坑》中,他通過出租車司機提及這條河,在《如何走進歡樂谷》中,他通過幫女友尋找“跟蹤者”的“我”再次提及它。出租車司機及“我”皆對此河很不屑,前者向乘客介紹道:“在你們右手邊。看見那道柵欄了?那是深圳河。河不寬,劉翔要是腳傷沒犯,稍用點力氣就能跳過去。”{17}后者敘述道:“那里能看到深圳河。如果沒人告訴你,你會覺得那是一條水泥筑起的大水渠。”{18}這兩篇小說皆見于2014年出版的小說集《你可以讓百合生長》中,在2016年出版的小說集《深圳藍》中,我們終于看到了《深圳河里沒有魚》這篇人物模糊、故事散亂、概念性突顯的“文學
筆記”。
同出租車司機及幫女友尋找“跟蹤者”的“我”一樣,《深圳河里沒有魚》中的“我”是熱愛搜集小學課本,又對城市歷史及生態感興趣的押鈔員,同樣覺得深圳河不起眼:
那條河在入海前丟下一段歷史的廢墟——一架廢棄不用的老式鐵路橋,一些水泥樁子,幾座銹蝕的船塢——河口的灘涂就像一張中年婦人的臉,金色漣漪魚似的細碎一片,難以遮掩。{19}
那條河也一樣,它附庸在極盡奢華的港深兩地間,經過多年的拉彎取直工程,河岸堆砌起石塊,糊上水泥,用鐵絲網嚴謹地遮攔著,拒絕路人和游客靠近,早已失去昔日的野性,不像河,倒像一條沒有脾氣的人工水渠。{20}
由此可見,熱愛搜集小學課本的押鈔員對深圳河的觀察很仔細。他與以上二者最大的不同之處便是對這條河流多了一些人文的懷想與歷史的思考,正如小說中所敘述的,“我是想看傳說中的河網地帶和紅樹林,還有一段我個人難以言說的前史”{21}。從客家老人的口中,押鈔員得知深圳河的水源是天上的雨水,知道以前河流比較寬大,常有人在水中游泳,20世紀60到80年代人們會從這里游往香港,但面對眼前的河流景象,他不怎么相信老人所說的話。歷史已然成為過往,人們永遠難以還原其情狀,城市發展必然以損傷自然環境為代價,高樓大廈與原初河流無法并存,押鈔員作了一番獨特的懷想:endprint
河已經不是當年的河,適合生命逃亡的水網地帶早已不復存在,我想象不出,河從兩座拼命生長的城市中穿過,車輛在河岸邊招搖地駛過,隔著綿延數十里的邊境圍網,無數的彩色泳衣在河里競渡或漂流,那是一幅什么樣的畫面?我還想,河從高樓大廈中穿過,要是有人看著眼熱,人在28層,或者32層,受不了河水的慫恿,從樓上一躍而下,像雨季到來前追逐昆蟲的燕子,那會是一幅什么樣的景象?{22}
以上這段引文中有兩處問號,分別使用“畫面”與“景象”對自己的想象提出疑問,這是作家以文字而展開的“構圖”,此處兩個問句不是無疑而問的反問句,作者亦沒有給予答案,留給讀者廣闊的空間去想象和思考。在第一幅構圖中,河流在城市間穿過,車輛在岸邊行駛,人們在水面漂游;在第二幅構圖中,河流在高樓大廈之間穿行,三十二層或二十八層的人們看到河流之氣勢,或許有可能無法抑制跳入河中與其融為一體的沖動。作家的想象力豐富而奇特,其還原自然本來面貌的內在驅動力相當之大,但只能作想象性的營構,因為自然在城市面前是卑弱無力的,而城市侵吞自然的力量則相當巨大。深圳河模糊的歷史面孔隱藏在當下面孔的背后,當下的慘淡與歷史的浩蕩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四、結語
通過對鄧一光的三本小說集進行選擇性的閱讀與思考,我們對小說所涉及的深圳的不同“面孔”進行了梳理和分析,年關與平日的不同,關內與關外的不同,歷史與當下的不同使我們認識到一個多元而復雜的深圳。
小說的意義是我們研究的根本,這便需要具有熟悉并能透析文本形式的能力。循著趙憲章教授通過形式透析意義的思路{23}繼續細讀鄧一光的小說,我們發現本文的研究只是一個開端,因為鄧一光對深圳的認知和描摹是一個大課題,值得進行多向度的開掘與探索。例如,鄧一光小說中出現了大量真實的深圳地名,這些真實的地理概念服務于小說寫人物、講故事的核心,又在自然地理和人文地理概念兩個層面上表征著深圳這個城市。再如,深圳是物理存在物,更是頗富意味的文化符號,在不同的小說人物眼中呈現為不同的圖景。
{1} 《軌道八號線》及《臺風停在關外》選自小說集《你可以讓百合生長》,它們亦可以被視為將深圳地名用在標題中的小說,因為“軌道八號線”特指深圳正在修建的一條地鐵線,“關外”與“關內”也是深圳獨有的概念,1997年以前,“關內”是指深圳經濟特區,“關外”是指經濟特區之外的地方,這里的“關”不同于人們常說的“山海關”“嘉裕關”“關中”“關東”等概念中的“關”。1997年以后,“關內”與“關外”的物理界限已經拆除,但是歷史上的管理模式導致“關內”與“關外”的現實差別至今仍然存在。
{2} 相關論文主要有孟繁華:《現代性難題與南中國的微茫——評鄧一光作品集〈深圳在北緯22°27~22°52〉》,《文藝爭鳴》2013年第11期;楊慶祥:《世紀的
“野獸”——由鄧一光兼及一種新城市文學》,《文學評論》2015年第3期;申霞艷:《如何書寫現代都市——以鄧一光的深圳書寫為例》,《當代作家評論》2016年第4期;劉洪霞:《生命移置的時代精神癥候——以鄧一光深圳系列小說為中心》,《當代文壇》2016年第3期。
{3}{15} 鄧一光:《深圳在北緯22°27~22°52》后記,海天出版社2012年版,第205頁,第205頁。
{4}⑤ 鄧一光:《深圳藍》后記,花城出版社2016年版,第289頁,第295頁。
{6} 鄧一光:《離市民中心二百米》,《深圳在北緯22°27~22°52》,海天出版社2012年版,第53頁。
{7}⑧{13} 鄧一光:《軌道八號線》,《你可以讓百合成長》,海天出版社2014年版,第300頁,第307—308頁,第302—303頁。
{9} 鄧一光:《萬象城不知道錢的命運》,《深圳在北緯22°27~22°52》,海天出版社2012年版,第116—127頁。
{10}{18} 鄧一光:《如何走進歡樂谷》,《你可以讓百合成長》,海天出版社2014年版,第351頁,第354頁。
{11}{12} 鄧一光:《想在歡樂海岸開派對的姑娘有多少》,《你可以讓百合成長》,海天出版社2014年版,第400頁,第400頁。
{14} 參見龍華政府在線http://www.szlhxq.gov.cn/lhxinqu/zzxc/
xqgk943/xqgk94/index.html
{16}{19}{20}{21}{22} 鄧一光:《深圳河里沒有魚》,《深圳藍》,花城出版社2016年版,第77頁,第64頁,第70頁,第64頁,第75頁。
{17} 鄧一光:《楊梅坑》,《你可以讓百合成長》,海天出版社2014年版,第277頁。
{23} 趙憲章:《〈靈山〉文體分析——文學研究之形式美學方法個案示例》,《文體與圖像》,人民文學出版社2014年版,第1—2頁。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