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摘要:中國文化中有很多關于教育的隱喻,本文采用萊考夫(Lakoff)和約翰遜(Johnson)的概念隱喻理論來闡釋一些有關教育的隱喻詞語。隱喻中概念通常從可及性較強的概念隱射到可及性較弱的概念,揭示這一認知過程有助于讀者更好地了解教育這一過程。
關鍵詞:教育 隱喻 映射
隱喻,作為一種修辭手法,廣泛應用于我們的日常生活、文學作品,即使是經歷文化沉淀的俚語或習語。自從Lakoff和Johnson合著的《我們賴以生存的隱喻”出版,隱喻就更多的被認作為一種認知方式和思維方式和手段,關于這一研究隨之快速發展。隱喻不僅存在于語言中,它還存在于人們的思維和行動中。
教育與其他行業不同,是塑造人的過程,是一個人心理成長的過程。這個過程以師生思想溝通與交流為主。由于思想與精神的抽象性,無法用準確的語言來描述與表達,只能意會不能言傳。因此,關于“教育”的表達,基本上只能是隱喻性的。因此本文試圖運用萊考夫與約翰遜的概念隱喻理論來詳細分析和闡釋有關教育的隱喻。
一.概念隱喻理論簡介
Lakoff和Johnson提出了“隱喻的認知觀”是“傳統的隱喻觀”的一次重大改變,是認知語言學的重要組成部分,指出了隱喻的普遍性、系統性和概念性,對于隱喻研究具有開拓性意義。
早年,他專注于日常生活中普遍存在的系統隱喻。1987,他提出了“理想化認知模型(理想化)”,指出在從源域映射到目標域過程中映射的重要作用,該模型在目標域的推理過程中起著重要的作用。“理想化認知模式”,即從已知的認知結構中搭建的認知完形結構(認知領域)。它反映了說話者對特定社會和文化環境中某一領域經驗的理解。我們在源域與目標域的映射之后,通過對源域的已知認知可以推理出目標域類似的結構形態,進而對目標域有一個更具體、更深刻的理解。從隱喻、源域、目標域、映射和理想化認知模型等認知概念出發,萊考夫的隱喻理論使我們對隱喻的推理機制的研究具有啟發意義,給我們對隱喻的研究開辟了一個新的視角。正如Lakoff所說,“隱喻不僅是語言問題,而且是一個思維和推理過程。語言是第二位,兩個域之間的映射是第一個。通過映射,我們可以利用源域中的語言和推理的形式結構構造目標域中的概念”。(Lakoff,1993:208)
在概念隱喻理論中,映射起了十分重要的作用。在兩個不同的事物具有共同關系結構的映射基礎上,源域和目標域之間相關概念才得以形成類似的關聯,這樣我們才能夠從兩域間的映射組件中進行擴展并推導。Lakoff運用源域和目標域的映射和意象圖式來解釋隱喻是一種事物對另一種事物的理解和體驗這一本質,從一個更具體的、熟悉的領域(源域)抽象域的映射來理解和體驗更加困難(目標域)。其心理基礎是抽象意圖圖式。
二.教育隱喻的認知闡釋
如何來定義概念隱喻?Lakoff和Johnson有兩個標準:一是本體和隱喻屬于不同的活動;二是應用的部分特征性(Lakoffand Johnson,1980:84)。
生活中有許多關于教育的隱喻,美國哲學家杜威“教育即生長”,英國哲學家懷特海“教育不僅要看到樹木還要看到森林”,中國著名作家葉圣陶先生說的“教育是農業而不是工業”等。本文就“教育是農業,不是工業”這一隱喻展開來進行闡釋。
隱喻是以目標域和源域之間的相似性為基礎的意義轉換。在隱喻“教育是農業而不是工業”中,源域“農業”和目標域“教育”之間存在著某種程度的相似性。這種相似性有助于我們通過具體的形象化的農業領域來更好的理解抽象的教育領域。
在這一隱喻中,教育是一個生命成長的過程,而不是加工、制造的過程,一個人(生命)的成長,與農業里植物的成長有很大的相似;在成長過程中,它不是在現有材料以及工藝的條件下進行調配而成,生長的好壞,不是某一孤立的要素決定,而是很多自然因素與外在因素綜合作用的結果;無論是在教育還是農業中,這個成長過程很難做具體的專業分工,它具有整體性;最為重要的是,無論是作為教育的對象還是農業的對象,成長的結果都是不可能按照事先確立的標準批量生產,接受同樣的陽光雨露,同樣的教育,成果卻可能大相徑庭。
教育這個生命的成長的過程,同時也是無法替代的,正如植物一般,無論成長的好與壞,生命的成長過程是獨一無二的,家長、老師或同學都是無法替代的。生命的成長過程,不僅取決于個人的心理狀態,但也需要一個和諧的外部環境,需要空氣、陽光、清風、雨水、養分,需要整體的和諧,而不是一個孤立的元素,同時它也是不可預設的。在成長過程中,我們要從不同的考試中學習,犯不同的錯誤,經歷從幼兒園到大學畢業不同的學習階段,甚至人生的各個階段直至死亡,猶如莊稼要長得更好,享受陽光雨露同時,也可能經歷干旱洪澇自然災害,需要不斷除草、澆水、施肥、防蟲、修剪、間苗等。正如蟲子是莊稼成長歷程中的必須經歷一樣,教師在學生成長的過程中,做一名會“捉蟲”的園丁,幫助學生克服學習過程中的各種錯誤與困難,創設有助于生命成長的環境和土壤。
教師是教育中不可缺少的、最重要的角色。將教師比作“園丁”,這種隱喻在農業時代很流行。老師是園丁,學生是鮮花,老師對自己分配的對象倍加珍惜,勤奮工作,細心呵護,使之茁壯成長。“老師是園丁”在這一隱喻中,我們可以映射出:學生的成長環境為田園式的寬松環境;學生的多樣性為植物/花朵的多樣性;學生的發展為植物的發展,在明白了園丁在整個園藝中的重要性之后,教師在育人方面的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這一隱喻關注學生的發展過程;關注學生發展的個體差異;強調教師的作用;同時,它也有缺點,如教育階段的不可逆性,教育的不可修復性(季節與時令);存在競爭與淘汰(間苗);有外在的干預或強制性(修剪)等。在英語中,也有不少有關教育的隱喻,如Education is writing on black paper or a tablet; Education is piling up goods in a warehouse or store; Education is mining; Education is eating and drinking. Education is on a journey等。在中國,我們也有教育是選擇鞋子,教育是打麻將,教育是找水源等等。上述和“教育”相關的結構隱喻,都是從人類熟知的活動來強調和說明教育的不同側面,從而使人們以不同的方式理解和認識“education”的全貌。之所以會有這些隱喻,也說明了人類隱喻思維以及認知方式的豐富。
自然界是如此的紛繁復雜,人類的認知卻是有限的。人們用隱喻思維以較簡單的方式表達復雜的事物或情感。隱喻已成為人們認識世界的基本認知工具。在隱喻理解中的推理機制時,我們可以靈活使用這兩種理論,根據有限的語言提供的線索,對動態推理認知語境密切相關,從而更好地從認知的角度來分析、理解和解釋隱喻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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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介紹:段慧茹,金肯職業技術學院講師,專業方向:應用語言學、語言教育)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