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2008年經濟危機爆發以來,全球經濟發展停滯,恢復乏力,1990—2008年間,全球貿易年均增速約7%,2009—2015年降至約3%,且從2013年以來,全球貿易增速已經連續4年低于3%。*參見《世界貿易連續5年低于世界生產增長速度》,http://finance.huanqiu.com/roll/2017-01/9906065.html.面對全球經濟的持續衰退,“逆全球化”浪潮再次抬頭,世界各國也紛紛采取貿易保護主義政策以維持本土經濟的發展。在這樣的背景下,習近平主席于2013年9月和10月出訪中亞和東南亞國家期間,先后提出共建“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簡稱“一帶一路”)的重大倡議,旨在促進經濟要素有序自由流動、資源高效配置和市場深度融合,推動沿線各國實現經濟政策協調,開展更大范圍、更高水平、更深層次的區域合作,共同打造開放、包容、均衡、普惠的區域經濟合作架構。中國“一帶一路”倡議在短短幾年就取得了明顯成效,根據“一帶一路”貿易合作大數據報告(2017)顯示,2016年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貿易總額為9 535.9億美元,占中國與全球貿易額的25.7%;沿線國家對外貿易總額71 885.5億美元,約占全球21.7%;沿線國家出口額占總比重從2011年的23.9%增長到2016年的27.8%*參見國家信息中心“一帶一路”大數據中心、大連東北亞大數據中心、“一帶一路”大數據技術有限公司、大連瀚聞資訊有限公司:《“一帶一路”貿易合作大數據報告(2017)》。。根據中共十九大報告顯示,自“一帶一路”倡議建設以來,已經發起創辦了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設立了絲路基金,舉辦了首屆“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亞太經合組織領導人非正式會議、二十國集團領導人杭州峰會、金磚國家領導人廈門會晤、亞信峰會等,進一步提高了我國國際影響力、感召力、塑造力,為世界和平與發展做出了新的重大貢獻。
然而,我國在順應世界多極化、經濟全球化、文化多樣化和社會信息化的發展潮流,致力于維護全球自由貿易體系和開放型世界經濟的過程中,卻不得不面對來自國際社會的質疑。諸如國際社會持懷疑態度者擔心中國以“一帶一路”建設為工具,以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簡稱“亞投行”,AIIB)、絲路基金為手段稱霸世界,推行“新殖民主義”。[1]2017年5月美國《紐約時報》中文網以“中國式新殖民主義”為題發布系列報道,將中國企業在納米比亞的投資和建設類比美國二戰后的“馬歇爾計劃”。*參見https://cn.nytimes.com/china/20170504/is-china-the-worlds-new-colonial-power-part1/-part2/-part3.中國學者以美國《華盛頓郵報》的相關報道作為分析對象,通過三維分析框架分析得出美國主流媒體認為中國“一帶一路”倡議有一定的積極意義,但更多是充滿了“新殖民主義”色彩,其目的在于勢力范圍的擴張和自然資源的攫取。[2]
自國際社會對“一帶一路”倡議質疑以來,我國理論界從多個層面進行了回應。
有些學者從國際貿易角度提出,中國的“一帶一路”倡議有助于促進全球經濟要素的自由流動、資源的高效配置和市場的高度融合,減弱各個國家之間的貿易壁壘,提高貿易的強度和密集度,最終提升各個國家的產品在國際市場中的競爭力,促進各沿線國家的可持續發展。[3][4][5][6][7][8][9][10][11]有些學者從國際投資角度分析,認為中國的“一帶一路”倡議有助于促進沿線各國的基礎設施建設,提高沿線各國的基礎設施質量以及信息技術水平,不斷激發和釋放沿線國家在經濟貿易領域的增長潛能。[3][11][12][13]有些學者認為,從國際金融角度來看,中國的“一帶一路”倡議有助于促進國際多邊金融機構的形成,提高各國金融發展水平,拓展融資渠道,降低各個國家的融資難度,分散融資風險,促進融資效率。[14]更多學者從一般意義上分析認為,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合作為一種互惠合作,是一種全新的發展機遇,是符合沿線國家利益的國際區域合作戰略,是一種真正的“雙贏”倡議合作伙伴關系。[15][16][17][18]
總之,通過對文獻的整理與分析可以發現,有關中國“一帶一路”倡議的背景、內含和意義等探索已經有了一定的進展,尤其是在實際操作上的具體分析很豐富,但是,“一帶一路”作為中國經濟開放的重要發展戰略,這一問題的研究仍有較大空間,從理論上對“一帶一路”倡議做出較為深入的研究,特別是從馬克思主義國際政治經濟學視角的分析還不夠,以致回應來自國際的所謂“中國威脅論”的力度也不大。諸如在世界許多國家紛紛“逆全球化”的背景下,中國為什么要推行“一帶一路”發展戰略?中國在實施“一帶一路”倡議過程中,是否真的具有“新殖民主義”傾向?對于這類問題的回答不僅要有定量分析,更要有定性與定量相結合的系統研究。
隨著生產力的發展和國際分工的深化,經濟全球化已經成為當前全球經濟發展的一個重要的特征,也是全球經濟發展的重要趨勢,越來越多的國家主動或被動地參與到經濟全球化中。[19]然而,經濟全球化猶如一柄雙刃劍,即在經濟全球化不斷深化的過程中,給廣大發展中國家帶來機遇的同時,也帶來挑戰。近年來,全球化過程中的確存在許多問題,諸如文化沖突、國家主權爭端、貿易和投資壁壘等,但是,大多數問題都是各國在經濟相互加強聯系,相互不斷融合過程中必然存在的摩擦與矛盾,這些問題都非根本性問題,在全球經濟發展過程中都可以被不斷消化、化解。其實,全球化過程中的根本問題是越來越交融發展的“不平等性”問題,這種“不平等性”在經濟上主要表現為國際貿易“不平等性”、國際投資“不平等性”以及國際金融“不平等性”的相互交融,[20]并極大地威脅著各國的經濟利益,影響全球經濟的協調發展。習近平主席在世界經濟論壇上演講時指出:“全球最富有的1%人口擁有的財富量超過其余99%人口財富的總和,收入分配不平等、發展空間不平衡令人擔憂。”*參見習近平:《共擔時代責任,共促全球發展——在世界經濟論壇2017年年會開幕式上的主旨演講》, http://politics.people.com.cn/GB/n1/2017/0118/c1001-29030932.html.據澎湃新聞報道,從1980年到2015年,美國收入最低的20%底層家庭總收入占全部家庭總收入的比重從4.2%降至3.1%,收入最高的5%富裕家庭總收入占比則從16.5%飆升至22.1%。*參見《美國貧富差距不斷擴大、收入不平等急速加劇》,http://edu.qq.com/a/20170115/010291.htm.說明當前全球的經濟問題不是經濟發展不發展的問題,而是經濟平等不平等的問題。皮凱蒂更是利用300年左右的經驗數據,充分證明除了歐美日英等發達國家的貧富差距在擴大,全球范圍內各個國家普遍存在貧富差距擴大的趨勢,“不平等性”問題已經成為世界性的大問題,亟須努力解決。[21](P241-484)
所以,我們認為,在全球經濟發展過程中,各國面臨的主要問題是利益的非均等性,這種“不平等性”,不僅是發達國家與發展中國家之間的利益矛盾與對抗,還包括發達國家之間和發展中國家之間的利益沖突與摩擦。
然而,這些問題的解決靠回避是沒有出路的,也就是說“逆全球化”不能解決各國經濟不均衡發展的問題,而應是在順應全球經濟發展背景下,抓住問題的根本實質,解決主要矛盾。為此,我們提出了當前全球經濟發展的出路不應是“逆全球化”,而應是“逆不平等性”這一命題。
對于國際“不平等性”的研究,最早可以追溯到馬克思的國際價值理論,該理論認為商品交換擴展到國際環境中時,商品的價值則是由生產該商品的國際社會必要勞動時間來決定的,此時,商品在國際市場上的交換以國際價值為基礎進行等價交換,當一國的國別價值低于國際價值時,該國可以從中獲取超額剩余價值,這便形成了國際不平等交換。[22](P614)自馬克思以來,經過“中心—外圍理論”、“普雷維什—辛格假說”即“貿易條件惡化論”、“遞增規模經濟與南北不平等發展理論”、“不平等工資理論”、“依附理論”等之后,國內外學者對馬克思主義國際不平等理論進行了新的探索。隨著經濟全球化程度不斷加深,國際“不平等性”不僅僅體現在國際貿易領域,還體現在國際投資領域[23]和國際金融領域,[24][25]并且發展形成國際經濟三大領域相互交融的“不平等性”。[20]國際“不平等性”可歸納為三種形式,“形式上的不平等性”、“本質上的不平等性”以及“形式和本質上的雙重不平等性”,[26]其實質是超額剩余價值在國際間轉移,強國侵占弱國的經濟利益。
上述馬克思主義國際政治經濟學關于國際“不平等性”的理論,對于我們分析中國“一帶一路”倡議的根本目的與解決全球化的主要矛盾具有重要的指導價值。基于這一理論背景,我們才提出了中國的“一帶一路”是“順應全球化”,其主要目的不是實施“新殖民主義”,而是“逆不平等性”的重要命題,并以這樣的理論框架來界定“逆不平等性”的內含與外延。
本文認為,所謂“逆不平等性”就是指,在順應全球經濟發展過程中,堅持抵抗、限制和約束超額剩余價值在全球各國之間逆向流轉(即由發展中國家向發達國家的、發達國家向更加發達的國家,以及不太發展的國家向發展中國家流轉)。“逆不平等性”既是同保護主義做斗爭,也是同各種對立面做斗爭,如反殖民反霸權的斗爭的重要指導原則。
首先,“逆不平等性”中關于“抵抗不平等性”是指在全球經濟發展過程中,要抵抗由于國際霸權主義所帶來的“不平等性”問題,諸如發達國家依靠其霸權地位,通過制定不平等的游戲規則,在國際貿易、國際投資和國際金融等領域無償占有弱國的剩余價值,使得國家之間的“不平等性”增大。為此,世界各國要在全球化過程中堅決反對國際霸權主義,以防止這種由于制度原因導致的國際“不平等性”。
其次,“逆不平等性”中關于“限制不平等性”是指在全球經濟發展過程中,由于國際價值規律的作用,會出現強國更強,弱國更弱的趨勢,從而,隨著全球化的深化會逐步拉大國際間的“不平等性”。為此,要在全球化過程中,通過游戲規則的調整與改變來限制發達國家通過市場占有率以及價格優勢來獲取國際超額剩余價值的程度,以防止全球經濟由于市場的不平等導致的過度兩極分化。
再次,“逆不平等性”中關于“約束不平等性”是指在全球經濟發展過程中由于發達國家與發展中國家在科技進步方面的差異性,使得發達國家可以利用技術創新能力的優勢成為高新技術壟斷產業,獲得較高的技術壟斷價值。為此,在經濟全球化過程中,要通過技術支持和轉移的制度創新以及技術補貼等方式來縮小國家之間的技術差異性,以防止技術的“不平等性”。
中國作為社會主義國家,在“一帶一路”建設過程中,為解決當前世界和區域經濟面臨的“不平等性”問題擔負著參與者、構建者和貢獻者的多種角色。“一帶一路”倡議所奉行的宗旨是共商合作大計、共建合作平臺、共享合作成果,終極目標是打造利益共同體、責任共同體和人類命運共同體。其要求始終不渝地走和平發展道路、奉行互利共贏的開發戰略,堅持正確的義利觀,樹立共同、綜合、合作、可持續的新安全觀,謀求開發創新和包容互惠的發展,從而確保中國與沿線國家合作中享有平等性和主動權,推進沿線國家的共同發展與繁榮,來抵抗、抑制和約束強國對弱國利益的侵占,防止超額剩余價值在全球的逆向轉移。所以,從這個意義上,中國“一帶一路”是順應經濟全球化的“逆不平等性”發展戰略,而不是推行“新殖民主義”。
首先,中國“一帶一路”不是掠奪弱國的剩余價值,而是倡導貿易暢通、平等發展。
在經濟全球化發展過程中,的確存在著強國掠奪弱國資源的問題,抑制了資源在全球的自由流動和配置,降低了資源配置效率;也存在強國與弱國合作時,在資金、技術和人力資本等方面附帶著大量的不合理條件或協定等,以致弱國大量的超額剩余價值被轉移到強國,從而加大了全球經濟的“不平等性”。
而中國“一帶一路”倡議致力于挖掘各方的潛力,將彼此的互補性結合起來。在“一帶一路”建設過程中,我國作為一個大國,并沒有掠奪沿線國家的資源,而是合理地配置各國的資源,不僅不會轉移超額剩余價值,還有利于限制沿線國家在參與國際經濟活動中超額剩余價值的逆向流轉問題。主要表現在:中國在“一帶一路”建設過程中,(1)不采用低價掠奪等手段,為沿線國家提供不附帶任何政治條件的援助;(2)實施積極的進出口政策,消除貿易壁壘和投資壁壘,提高貿易便利化和投資便利化程度,優化貿易結構;(3)幫助沿線國家加強貿易和投資的技術培訓和人才培養。
一些經驗數據也反映出中國在“一帶一路”建設過程中,積極推動與沿線國家的貿易暢通建設,加強各國貿易的平等發展。由世界銀行數據可知,中國的加權平均最惠國關稅稅率自2000年以來持續走低,尤其是在2014年降到最低點3.71%。根據商務部發布數據可知,2014—2016年間中國與沿線國家貿易總額約20萬億元人民幣,增速高于全球平均水平;中國企業對沿線國家對外直接投資超過500億美元;在沿線國家新簽對外承包工程合同額3 049億美元;先后在20個沿線國家建設了56個境外經貿合作區。*參見鄒雅婷:《3年來中國與沿線國家貿易總額約20萬億元“一帶一路”經貿合作結碩果》, https://www.yidaiyilu.gov.cn/xwzx/gnxw/12674.htm.同時近年來,我國累計為沿線國家培養各類人才10萬余名。*參見《我國累計為“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培養各類人才10萬余名 留學生成“使者”》, http://news.xinhuanet.com/politics/2017-05/12/c_129602212.htm.
這些政策的踐行,幫助各國實現資源的優勢互補,諸如沿線國家向中國提供原材料和能源支持,中國向沿線國家提供資金和技術支持;幫助各國提高了自主生產的能力,形成了新的貿易關系,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全球化過程中的“不平等性”問題。
其次,中國“一帶一路”不是轉移剩余價值,而是注重設施聯通,縮小各國經濟發展的基礎差異性。
在經濟全球化發展過程中,由于發達國家是要通過資本輸出或商品輸出等方式獲得更多的剩余價值,因此并不會重視對弱國的基礎設施投資建設。諸如強國主要通過跨國公司形式,向弱國輸出大量私有資本,大量地使用這些國家豐富的資源,卻罕有投資對國家經濟發展尤為重要的基礎設施。
而中國“一帶一路”倡議著重于融匯不同國家的利益,實現中國發展與世界發展的良性互動,促進地區經濟發展。在“一帶一路”過程中,不單單是商品輸出和資本輸出,更是全方位的投資建設,重視對沿線弱國的基礎設施投資和建設,從根本上解決沿線弱國經濟發展落后問題,使得這些國家在全球經濟中更加強大而免受發達國家的盤剝。主要表現在:中國在“一帶一路”建設過程中,(1)共同推進國際核心通道建設;(2)共同推進口岸、港口以及航空的基礎設施建設,提高貿易和投資便利化;(3)共同推進電力、油、燃氣等運輸通道的建設,加強國際產能合作。
一些經驗數據也可以證明中國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資本投資主要為基礎設施投資。由商務部發布數據可知,2015年我國對沿線國家的FDI高達189.29億美元,相比2000年增長了90.47%,其中投向交通運輸、電力和通訊等項目的比重為61.7%。同年我國企業在“一帶一路”相關的60個國家新簽對外承包工程項目合同額926.4億美元,占同期我國對外承包工程新簽合同額的44.1%,其中電力工程建設占27.35%,交通運輸建設占16.2%,房屋建筑項目占15.69%。*參見商務部:《中國對外投資合作發展報告(2016)》。據普華永道發布報告可知,2016年“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基建項目投資總額約4 940億美元,其中,中國占三分之一。*參見錢箐旎:《“一帶一路”沿線基建項目去年投資總額近5 000億美元》, https://www.yidaiyilu.gov.cn/jcsj/sjrw/7525.htm.同時“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反映目前我國與沿線國家已完成多項鐵路、港口、電站、隧道等項目建設。
中國“一帶一路”的這些戰略實施,極大地促進了沿線國家的經濟發展,以及中國與沿線國家的合作共贏,不僅沒有無償侵占這些國家的剩余價值,推行殖民主義,反而有助于這些國家在全球化過程中限制發達國家的利益掠奪。
再次,中國“一帶一路”不是推行經濟霸權,而是加強各國的合作共贏。
經濟全球化發展過程中,一直存在強國通過其在國際經濟活動中的話語權以及國際經濟秩序和制度的制定權,對弱國實行霸權主義,不斷擴大對弱國超額剩余價值占有的問題。諸如干涉國際貿易和投資規則及其制定,增加貿易和投資壁壘;推行金融霸權,降低匯率成本,轉移匯率風險;不斷壟斷技術,加強惡性競爭等。
而中國“一帶一路”核心要義是發展、合作和共贏,不搞同盟、集體對抗和經濟霸權。在“一帶一路”過程中,始終堅持奉行“共商、共建、共享原則”,充分尊重各國的主動選擇,是開放、包容和共同參與的過程,有助于構建新的國際經濟秩序,從而也為抵抗弱國在參與國際經濟活動中剩余價值的逆向流轉奠定了雄厚的經濟基礎。主要表現在:中國在“一帶一路”過程中,(1)尊重沿線國家的主權和領土完整,不干涉沿線國家的內政;(2)堅持遵循市場運行規律,絕不采取強取豪奪的方式;(3)堅持共同協商,與沿線國家共同協商制定雙邊或多邊貿易和投資協定,共同協商締結區域經濟一體化組織。
我們知道,在經濟全球化發展過程中,“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在國際經濟中地位相對較低,對于金融制度和相關決定沒有話語權,中國在“一帶一路”建設過程中尤其注重與沿線國家在制度方面的共商建設。中國提議創建“亞投行”、籌建中國—歐亞經濟合作基金、自建絲路基金,為“一帶一路”的發展提供保障。現有其他雙邊合作機制,如金磚國家新開發銀行、上海合作組織(SCO)、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CSFTA)、博鰲論壇、國際論壇,以及其他亞洲合作平臺等均幫助提高了沿線國家的國際影響力。同時,2016年中國人民銀行發布公告,取消投資額度限制,簡化管理流程,加強信息監測等審慎管理;目前中國人民銀行已與沿線超過21個國家和地區央行簽署了雙邊本幣互換協議,總規模超過萬億元。*參見陳果靜:《金融合作網絡正在形成 人民幣國際化支持有力 打通資金通路服務“一帶一路”》, https://www.yidaiyilu.gov.cn/xwzx/gnxw/11745.htm.
我國通過以上戰略的實施,有助于構建新的國際經濟秩序,幫助沿線國家提升國際經濟地位和國際影響力,減少制度因素對國際市場貿易和投資的干預,逐步抑制并緩解由此帶來的超額剩余價值的不平等交換。
最后,大量數據也有力證明了中國的“一帶一路”倡議的確促進了沿線國家整體利益的增進,為發展中國家在全球化過程中抵制、限制、約束發達國家轉移超額剩余價值,縮小國際“不平等性”做出了應有的貢獻。諸如自2013年習近平總書記提出“一帶一路”倡議以來,已經有100多個國家和國際組織對“一帶一路”倡議積極響應,50多個國家簽訂了協議;*參見商務部:《引導、支持企業積極參與“一帶一路”建設》,https://www.yidaiyilu.gov.cn/xwzx/gnxw/21247.htm.在1991—2016年間,“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不同區域的平均年勞動生產率水平整體持續上漲,尤其在2009年經濟危機之后,增速有所上升;*本文選取“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來源于《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統計公報》(2016年),共64個國家:東亞1國:蒙古;東南亞11國:新加坡、馬來西亞、印度尼西亞、緬甸、泰國、老撾、柬埔寨、越南、文萊、菲律賓、東帝汶;南亞8國:印度、巴基斯坦、孟加拉國、阿富汗、斯里蘭卡、馬爾代夫、尼泊爾、不丹;中亞5國:哈薩克斯坦、烏茲別克斯坦、土庫曼斯坦、塔吉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西亞北非19國:伊朗、伊拉克、土耳其、敘利亞、約旦、黎巴嫩、以色列、巴勒斯坦、沙特阿拉伯、也門、阿曼、阿聯酋、卡塔爾、科威特、巴林、格魯吉亞、阿塞拜疆、亞美尼亞、埃及;中東歐20國:波蘭、立陶宛、愛沙尼亞、拉脫維亞、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斯洛文尼亞、克羅地亞、波黑、黑山、塞爾維亞、阿爾巴尼亞、羅馬尼亞、保加利亞、馬其頓、烏克蘭、白俄羅斯、摩爾多瓦、俄羅斯。將沿線64個國家劃分為六大區域,每個區域數據值取該區域所有國家的算術平均數。2016年“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GDP增速平均為4.6%,超過全球平均水平3.1%;*參見錢箐旎:《“一帶一路”沿線基建項目去年投資總額近5 000億美元》,https://www.yidaiyilu.gov.cn/jcsj/sjrw/7525.htm.截至目前,中國企業先后在“一帶一路”沿線20個國家建設了56個經貿合作區,涉及多個領域,累計投資超過185億美元,為東道國創造了近11億美元的稅收和18萬個就業崗位。*參見商務部綜合司,國際貿易經濟合作研究院:《中國對外貿易形勢報告(2017年春季)》。
當然,中國要實現“一帶一路”的目標,并不是一個簡單的過程,而是需要從貿易、投資、金融,甚至文化等全方位推進。當前我國“一帶一路”倡議在意識、戰略以及政策上已經具有“逆不平等性”傾向,但是存在主觀性不強、戰略目標不明確以及政策設計不具體等問題,因此在以后的發展進程中需重視以下方面:
第一,在中國“一帶一路”發展理念上,要更加強化“逆不平等性”意識,而不是單純的開放經濟,參與全球化。我國作為社會主義國家,肩負著共產主義全球化的奮斗目標,要加強并推廣全球化過程中追求和平穩定、共同發展、互利共贏的思想。
第二,在中國“一帶一路”發展戰略上,要更加明確以“逆不平等性”為根本宗旨,所謂的合作共贏、共商共建、協調發展都是為了加強全球經濟的平等性。我國要確保沿線國家在合作中享有平等性以及主動權,推進區域經濟一體化建設。
第三,在中國“一帶一路”具體政策上,要加強“逆不平等性”的具體制度的設計和機制的運行。我國要積極開展與沿線國家的磋商機制,構建雙邊或多邊貿易和投資協定,深化多元投融資系統建設,加強金融監管制度建設,推動多層次文化、科技合作機制建設等。
[1] 張燕生.“一帶一路”建設有利于世界和諧發展[J].中國經濟周刊,2014,(43).
[2] 朱桂生,黃建濱.美國主流媒體視野中的中國“一帶一路”戰略——基于《華盛頓郵報》相關報道的批評性話語分析[J].新聞界,2016,(17).
[3] 李若谷.西方對中非合作的歪曲及其證偽[J].世界經濟與政治,2009,(4).
[4] 古爾默·阿布杜羅等.非洲與中國:新殖民主義還是新型戰略伙伴關系?[J].國外理論動態,2012,(9).
[5] 譚秀杰,周茂榮.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貿易潛力及其影響因素——基于隨機前沿引力模型的實證研究[J].國際貿易問題,2015,(2).
[6] 孔慶峰,董虹蔚.“一帶一路”國家的貿易便利化水平測算與貿易潛力研究[J].國際貿易問題,2015,(12).
[7] 周文,方茜.“一帶一路”戰略的政治經濟學思考[J].馬克思主義研究,2015,(10).
[8] 張靜中,王文君.“一帶一路”背景下中國—西亞自貿區經濟效應前瞻性研究——基于動態GTAP的實證分析[J].世界經濟研究,2016,(8).
[9] 梁琦,吳新生.“一帶一路”沿線國家雙邊貿易影響因素研究——基于拓展引力方程的實證檢驗[J].經濟學家,2016,(12).
[10] 李敬,陳容付,陳梅.中俄印新四國貨物貿易特征及比較優勢分析[J].管理世界,2016,(10).
[11] 周文,趙方.中國“一帶一路”倡議下的中非合作是“新殖民主義”嗎?[J].馬克思主義研究,2017,(1).
[12] 陳虹,楊成玉.“一帶一路”國家戰略的國際經濟效應研究——基于CGE模型的分析[J].國際貿易問題,2015,(10).
[13] 張亞斌.“一帶一路”投資便利化與中國對外直接投資選擇——基于跨國面板數據及投資引力模型的實證研究[J].國際貿易問題,2016,(9).
[14] 趙新泉,劉文革.金融發展與國際資本流動:新興市場與發達經濟體的比較[J].經濟學家,2016,(6).
[15] 金玲.“一帶一路”:中國的馬歇爾計劃?[J].國際問題研究,2015,(1).
[16] 李丹,崔日明.“一帶一路”戰略與全球經貿格局重構[J].經濟學家,2015,(8).
[17] 王義桅.“一帶一路”:重塑經濟全球化話語權[J].紅旗文稿,2016,(21).
[18] 楊柏,陳偉,林川等.“一帶一路”戰略下中國企業跨國經營的文化沖突策略分析[J].管理世界,2016,(9).
[19] 金碚.論經濟全球化3.0時代——兼論“一帶一路”的互通觀念[J].中國工業經濟,2016,(1).
[20] 馬艷,王寶珠,趙治成等.全球化背景下國際不平等交融理論與實證研究——來自中國貿易利益不平等的證據[J].財經研究,2017,(3).
[21] 托馬斯·皮凱蒂.21 世紀資本論[J].巴曙松等譯.北京:中信出版社,2014.
[22] 馬克思恩格斯全集[M].第2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23] Pan-Long T.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and income inequality: further evidence[J]. World Development, 1995, 23(3).
[24] 程恩富,夏暉.美元霸權:美國掠奪他國財富的重要手段[J].馬克思主義研究,2007,(12).
[25] 廖澤芳,雷達.全球經濟失衡的利益考察——基于估值的視角[J].世界經濟研究,2012,(9).
[26] 李真,馬艷.國際不平等交換理論的再探索[J].當代經濟研究,200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