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最大盜墓案宣判 頭號主犯獲刑死緩

王羽

2016年4月14日，遼寧朝陽市中級人民法院對公安部部督2015一號特大盜掘古文化遺址、古墓葬系列案件主犯姚玉忠等人作出一審判決。因犯盜掘古文化遺址、古墓葬罪、搶劫罪、倒賣文物罪，頭號主犯姚玉忠數(shù)罪并罰被判處死刑，緩期二年執(zhí)行。以盜掘古文化遺址、古墓葬罪判處3名被告人無期徒刑，判處多名被告人有期徒刑3至15年不等，并處罰金。判決追繳涉案文物32件，其中一級文物16件、二級文物4件、三級文物4件及一般文物8件。判決沒收非法出土文物77件，包括一級文物4件、二級文物17件、三級文物53件、一般文物3件。

至此，朝陽中院審理的公安部部督2015一號案特大盜掘古文化遺址、古墓葬系列案件組織、領導、指揮實施盜掘行為并控制所竊取文物的主犯全部一審獲刑。

公安部督辦第一號盜墓案告破

追繳文物與抓捕人數(shù)均創(chuàng)紀錄

據(jù)央視新聞報道，牛河梁紅山文化遺址位于遼寧省朝陽市的凌源市與建平縣交界處，在此發(fā)現(xiàn)了距今約5500年前的大型祭壇、女神廟、積石冢和“金字塔”式建筑，將中華文明史提前了1000多年，被譽為“東方文明的新曙光”。 牛河梁紅山文化遺址是可與埃及金字塔、印度亨覺達羅古文明相比的世界性發(fā)現(xiàn)，該遺址為國家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2014年底，朝陽市牛河梁紅山文化遺址保護區(qū)建控地帶外周邊現(xiàn)大批盜墓痕跡，多處古墓葬群、古文化遺址遭到嚴重破壞，大量珍貴文物被盜。

公安部高度重視，將此案件立為部督案件，公安部、遼寧省公安廳、朝陽市公安機關成立專案組對11.26特大盜掘古文化遺址、古墓葬案展開偵查。經(jīng)過進一步偵查，一個龐大的作案網(wǎng)絡輪廓更加清晰——10個團伙既相對獨立又緊密聯(lián)系，團伙成員有的使用專業(yè)工具和設備進行踩點、盜掘古文化遺址古墓葬，有的游走于地下文物市場兜售所盜文物，形成從盜掘到銷售的完整犯罪網(wǎng)絡。活動呈專業(yè)化、鏈條化，盜墓、轉(zhuǎn)運、收藏、倒賣一條龍，涉及7省份10多個地市。

經(jīng)過縝密偵查，最終公安部門一舉破獲了“公安部督辦第一號”盜掘具有歷史、藝術、科學價值的紅山古文化遺址、古墓葬系列犯罪案件。抓獲犯罪嫌疑人共225名，打掉盜掘犯罪團伙12個，追回涉案文物2063件，其中一級文物248件，二級文物142件，三級文物262件，一般文物1411件。該案系新中國成立以來追繳被盜文物最多、單案抓獲犯罪嫌疑人最多的案件。

2016年初，朝陽市中級人民法院已就該案其他主犯姚玉飛、王子朋等人進行宣判。歷時一年兩個月的盜掘古文化遺址、古墓葬案朝陽中院一審審理塵埃落定，共判處有期徒刑51人，其中判處本罪最高刑無期徒刑8人。其他涉案人員將陸續(xù)由朝陽各級法院依法審理宣判。

2016年4月14日，朝陽市中級人民法院對該系列案件主犯姚玉忠等人作出一審判決。因犯盜掘古文化遺址、古墓葬罪、搶劫罪、倒賣文物罪，頭號主犯姚玉忠數(shù)罪并罰被判處死刑，緩期二年執(zhí)行。據(jù)負責此次案件審理的主審法官、朝陽市中院刑一庭審判員王躍天介紹，至此，該院審理的“公安部督辦第一號”特大盜掘古文化遺址、古墓葬系列案件中，組織、領導、指揮實施盜掘行為并控制所竊取文物的主犯全部一審獲刑。

起底首犯“祖師爺”

善找“活土”嗜賭如命

據(jù)說此案的第一號主犯姚玉忠博覽考古等方面書籍，在確定古墓葬、遺址位置方面經(jīng)驗豐富，可以脫離羅盤儀的輔助，直接根據(jù)山脈河流走勢和日月星辰位置，就可以進行大體定位。他到底是何許人？又是如何盜取了如此之多的珍貴文物呢？

原來，姚玉忠原本是內(nèi)蒙古赤峰市鄉(xiāng)下的農(nóng)民。被捕后的第三天，在去指認犯罪現(xiàn)場的路上，他曾想要自殺。幾個民警把他拉回來，此后，無論警察怎么問他都只回答：“你問啥玩意兒？我不知道！”但實際上很多人都知道他是誰。在內(nèi)蒙古赤峰的古玩文物市場，人們都叫他“祖師爺”，文物品鑒說一不二；在河北圍場的賭場，人們叫他“關外盜墓第一高手”，經(jīng)常隨手掏出一件文物抵押；在老家，村里人叫他“老敗家”，因為總是輸錢。

幼年的姚玉忠已經(jīng)很聰明。家中兄弟7個，他排行老三，大叫叫他姚老三，是兄弟中能將父親的看風水和墓葬的絕活學到手的唯一一人。

早年間，在赤峰，耕地里挖出的文物常常被隨處丟棄。到了2008年，遼寧省開始了對牛河梁遺址申報世界文化遺產(chǎn)的準備工作，媒體宣傳很是熱鬧，市場逐漸意識到了紅山文化文物的價值，價格迅速上漲。姚老七說，姚老三便是在這一年開始從紅山文化文物入手。2009年以前，姚某對赤峰市紅山文化遺址實施了多年盜掘。2009年之后，姚某盤踞在遼寧省朝陽市、河北省及內(nèi)蒙古相鄰地帶，對古文化遺址、古墓葬進行盜掘。從2012年開始，更是變本加厲實施破壞性的盜掘。

“姚某懂得在哪能找到‘活土，他能根據(jù)星象、地形和地圖，準確地找到古墓墓室的位置。我們請他來幫忙踩點多次，經(jīng)他踩點后，我們每次都能成功挖到東西。”盜墓團伙核心成員馮某介紹。

與姚某的“神技”相映襯的，是他狡猾的個性。馮某稱，每次姚某去“踩點”，都是獨自一人，從不許別人跟隨。私下閑聊時，也絕口不提“踩點”的竅門。“跟著他挖的人就連到底出了多少東西都不知道，姚某分給你多少就是多少。”也正是因為分贓不均，姚某的做法曾引起同伙的不滿，甚至姚某的親弟弟也離開了哥哥的“團隊”，自己另起爐灶去了。

“姚某不信任誰就讓誰去放風，真正參與盜掘的都是他的同鄉(xiāng)、親戚，挖多深他都心中有數(shù)。挖完以后，他會很仔細地回填，想盡各種方法將盜掘現(xiàn)場掩蓋起來，別人很難發(fā)現(xiàn)。”辦案民警介紹。

然而，即使是這樣一個謹慎的人，也有他的軟肋。縱觀姚某的賭博地圖，其足跡遍布河北承德、廣東深圳、天津、北京，在被抓捕前，他還常在遼寧、內(nèi)蒙古交接的一處賭場“試試手氣”。有時輸紅了眼，他甚至會拿出剛從古墓里盜出來的東西直接在賭場抵押。等把錢都輸光了，再繼續(xù)盜掘古墓。

古文化遺址被嚴重破壞

造成歷史文化信息丟失

專案組民警介紹，這10個團伙中，除了有姚玉忠等這樣利用傳統(tǒng)風水知識尋找盜挖遺址地點的，還有一些人已經(jīng)開始使用高科技設備進行盜掘。例如7號團伙中的核心成員李某，原本在黑龍江五常做探測儀生意。一次偶然的機會，他結(jié)識了盜墓團伙成員，便開始進入“盜墓圈”。許多盜墓團伙都從李某這里買設備，每臺設備售價18000元左右。還有的團伙已經(jīng)從盜掘發(fā)展到有固定銷售渠道。

無論是采用何種手法，盜墓團伙盜掘古文化遺址、古墓葬違法犯罪行為，不僅竊取了大量文物，還使古文化遺址、古墓葬遭到嚴重破壞。《法制日報》的報道指出，該案判決書顯示，僅姚玉忠一人參與的盜掘古文化遺址就達11次、盜掘古墓葬達16次，其中三處地點被確定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姚玉忠竊取一級文物兩件。

判決書指出，2014年夏季的一天，被告人姚玉忠糾集被告人劉民、董財、王子朋、李振軍、“常三”至朝陽市龍城區(qū)召都巴鎮(zhèn)尹杖子村曲杖子組坡地進行盜掘，姚玉忠指揮，劉民、董財、王子朋、李振軍負責盜挖文物，盜得1對玉鐲。公安機關在王子朋前妻郝學艷處將1對玉鐲予以扣押。經(jīng)鑒定，1對玉鐲為紅山文化一級出土文物。

判決書中還指出，2012年夏季的一天，被告人姚玉忠糾集被告人劉民、董財、倪尚林、姚玉飛至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牛河梁遺址第四地點范圍內(nèi)的凌源市紅山街道辦事處牛河梁村石灰窯子村民組西梁頂處進行盜掘，姚玉忠指揮，劉民、董財、倪尚林、姚玉飛盜挖文物，未能盜得文物。經(jīng)鑒定，被盜掘地點為牛河梁遺址保護區(qū)第四號地點；根據(jù)現(xiàn)場遺留的陶筒形器殘片等判斷，被盜掘地點為新石器時代紅山文化積石冢。新石器時代紅山文化積石冢是受國家保護的古墓葬，屬于我國珍貴的歷史文化遺產(chǎn)，具有特別重要的科學、歷史、藝術價值；牛河梁遺址是國家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盜掘行為造成遺址原歷史風貌和文物本體嚴重損毀，相關歷史文化信息丟失。

另外，在姚玉忠倒賣的文物中，價格最高的一次是130萬元。判決書顯示，2013年5月16日，被告人姚玉忠以130萬元的價格將3件馬蹄筒形玉箍和1對玉鐲賣給張鵬（另案處理）。經(jīng)鑒定，涉案兩件馬蹄筒形玉箍及1對玉鐲為一級出土文物；1件馬蹄筒形玉箍為現(xiàn)代物品。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