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樣告別軍校

文/劉志恒

淮海大地狼煙四起，利劍出鞘一展榮光。

陸軍工程大學訓練基地“先鋒—2018”畢業綜合演練在皖北某陌生地域拉開激烈戰幕。基地內多所高校合訓分流學員以及國防生、外訓學員，近2000人組成參演方陣，從古城徐州機動至淮海之濱，在為期15天的演練中，學員在“槍林彈雨”中錘煉了打贏本領，在“炮火硝煙”中領取畢業證書。

張鵬：只要能打勝仗

“接上級命令，我連于4時30分機動至池河鎮北側河段，構筑79式50噸浮橋基本渡口一處，預備渡口兩處……”晨光熹微中，一陣急促的戰斗命令聲打破安靜。隨即，一名右臂掛有“前鋒”袖標的指揮員迅速調整戰斗編組，指揮人員就位，帶領破障分隊率先沖了出去。他就是戰友們口中的“黑”連長——張鵬。

好精神的小伙子，留著3毫米的“圓寸”，黝黑的皮膚，體能服下隱約可見健美的肌肉線條，寬闊的雙肩已經把迷彩服撐得略顯緊繃，一只大手飄到腦袋后頭摩挲起后腦勺，發出“刺刺啦啦”聲響。“這可是個好兵！”教導員張宜軍拍著張鵬的肩膀說。

演練開始前，大隊黨委會討論確定指揮班子成員，隊領導點名張鵬出任“紅軍”連長。然而，宣布任命時，不少學員就納了悶——張鵬是誰？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都在猜測張鵬有什么本事。

演練第二天，“紅軍”星夜趕往目標地域遂行工程保障任務，在行至馬莊附近地域，突然接到一連串敵情通報：“敵構筑岸灘防御陣地，在沿途布設了軌條砦、三角錐和反坦克壕等障礙，協同火力進行控制。”“敵實施強電磁干擾，通信中斷。”……藍軍不按“套路”出牌，眼看部隊就要困死在這里，大伙心里一時慌了神。“人員保持戰斗狀態，加強警戒。”這時，野戰電話機內一個聲音堅定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張鵬隨即拿出應對方案：一邊派遣破障分隊開辟通路，同時組織火力支援組提供炮火掩護；一邊啟用通信應急方案，強行突破電磁封鎖。不一會兒工夫，只見一個個爆破尖兵手持炸藥，低姿匍匐深入敵腹，伴隨著一聲聲轟鳴，一條條通路被炸開，藍軍嚴密的防御陣地便被紅軍撕開一道口子。

“這個連長不僅長得黑，手段也‘黑’，打起仗來有一套。”保障任務完成后，大家又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了。

“紅軍有個‘黑’連長。”演練到了后期，這么一句話在大伙口中傳的多了，慢慢地也就進了張鵬耳中。本想著他聽了多少會有些尷尬，誰知他卻咧著嘴大笑道：“只要能打勝仗，黑就黑了。”

萬斌：殺他個有來無回

早在演練開始前的一個半月，指揮部便找到了萬斌，說是要把指揮藍軍作戰的任務交給他。萬斌一想，藍軍嘛，換身衣服套個臂章多給紅軍設置敵情險情，能有多難。于是，他拍著胸脯保證道：“放心交給我，定要給紅軍殺個有來無回。”

然而，第一次模擬對抗，萬斌卻出了洋相，面對強大的紅軍，藍軍毫無招架之力，被包了餃子。現場指導教員辛文軍厲聲道：“換個臂章就是藍軍了？戰法還是老戰法，排兵布陣、調兵遣將與紅軍如出一轍，演習還是地地道道的‘紅紅對抗’。”

萬斌意識到，老“套路”行不通了，循規蹈矩只會讓紅軍再來個甕中捉鱉，要改變戰法，打的讓他們看不出章法。他跑教研室與教員溝通，查閱最新最權威的藍軍研究資料，并成立研究小組，把外軍體制編制、武器裝備、戰法訓法作為重點學習對象。不到一個月，他就把學到的知識用于新的指揮方案，并實地組織人員來來回回推演了數十遍。

“先鋒—2018”綜合演練拉開序幕，戰場機動階段，面對來勢洶洶的紅軍，萬斌并未急于出拳。他將現有偵察裝備和配屬偵察力量全都放出去，天上地下滿是他的“眼睛”。眼看紅軍步步逼近，步坦分隊按捺不住：“連長，開打吧！”“不著急。”萬斌平靜地注視著戰場態勢，成竹在胸。緊接著，他連出三記狠招，招招致命——

紅軍前沿攻擊群試圖殲滅藍軍警戒分隊，沒想到，藍軍警戒分隊突然人數驟增，之前的一兩個排搖身一變至少有兩個連的兵力，占有壓倒性的優勢。紅軍剛抬手就被一記重拳打得暈頭轉向……

在某河段開設浮橋渡口，故意露出破綻。紅軍指揮員第一反應：這是假目標。因為該河段河幅寬、流速大，萬斌不可能在這進行浮橋架設。紅軍剛走，一架浮橋便迅速搭建起來橫跨大河兩岸。紅軍指揮員氣得直跺腳，萬斌鋌而走險，來了個“暗度陳倉”。

午夜時分，天還悶得厲害。紅軍奔波了一天，剛行至某河段，便安營扎寨倒頭睡去。原想著以大河作為屏障，再增設一倍的流動哨，今夜便可相安無事。誰承想藍軍派出一支特戰分隊，悄無聲息地從對岸潛渡過來，一把火把糧草燒了個干凈。夢中驚醒的紅軍個個氣得直罵娘，卻也無可奈何。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萬斌的這支藍軍是一塊真正的戰場‘磨刀石’，他們逼著我們看清了實戰場的殘酷。”復盤總結會上，紅軍指揮員對萬斌豎起了大拇指。

喬森：我有資格扛炸藥包

“我志愿加入中國共產黨，擁護黨的綱領……”仲夏夜，淮河畔，一段激昂的入黨誓言劃破夜空。學員喬森全副武裝站在隊伍前列，面向火紅黨旗，高舉右拳，一字一句如火焰般噴射而出，強勁有力。

這是連隊鑒于他前期的出色表現，特地批準他火線入黨。

前一階段的對敵殲滅戰中，喬森作為連隊機槍手奉命潛伏至一處據點，伺機而動。戰斗打響，一段時間后，敵強我弱的態勢逐漸明朗。眼看我軍的第三道防線將被攻破，敵軍連長一屁股從指揮位置上站了起來，臉上露出狡黠的笑容：“大局已定，除非天降神兵。”誰料，話音剛落，喬森架著機槍鬼使神差地出現在敵先頭部隊的弱側。一陣瘋狂的掃射，使得敵軍大為驚慌，竟在片刻間亂了陣腳。戰機稍縱即逝，我軍隨即重整兵力，重點突圍，一鼓作氣，最終扭轉了戰場敗勢。

“這可真是一名虎將！”學校領導現場觀摩后，手指著這名機槍手，連連稱贊道。

然而，說起喬森申請擔任連隊機槍手，黨支部可是討論研究了好久才定下來。身邊的戰友拿他打趣：“革命年代只有黨員才有資格扛炸藥包，喬森，你可不是黨員。”“不是黨員，就沒有資格。”戰友的無心之言，他卻認真了起來。受領任務后，他在心底暗暗起誓：“定要不負眾望。”

成功從來不是一蹴而就的。為了掌握機槍的戰技術性能，他查閱資料，在圖書館與裝備室之間兩頭跑，并將所學用于實踐，反復對機槍進行拆裝使用。為了穩定機槍射準，他把隊里的俱樂部變成了自己的“射擊場”，常常模擬射擊動作，練起來沒個把小時停不下來。為了增加持槍時的奔襲耐力，一有空閑時間，他就跑去訓練場上“死磕”，身上的體能服常常是濕了干，干了又濕。

……

現如今，入了黨，遂了愿，本以為喬森不會再“折騰”了。誰承想，他卻一刻也“閑”不下來。這不，剛參加完宣誓，裝具還沒來得及脫，他便敲響了隊長房間的門：“現在我也有資格扛炸藥包了，再給我安排些重要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