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來時的路

文/袁澤友

本期《藏天下》專題策劃，我們主要聚焦川黔鹽道。

選擇這個主題是偶然且隨意的，但當我們沉浸于這個主題的采訪、思考和寫作的時候，才發現我們無意中觸碰了一個宏大的命題，那就是人類文明成長的軌跡。

道路是什么？

當我們還沒從動物群體中分化出來的時候，或可解釋為活動過程中留下的痕跡并由此形成的通道。但人是一種社會生物，人們通過彼此交流形成社會，進而產生人類的文明。這時的道路便有了雙重的屬性，它既是人類活動的空間軌跡，也是人類進行空間拓展和交流的工具。

縱觀人類成長的歷程，其實就是分布于地球各個角落的人類彼此間長期交往、交流、交融的綿延歷史，在長期的交融過程中，多文明的匯聚才成為可能。而這一文明的交通與匯聚的過程，其實就是道路的發現與開辟過程。比如絲綢之路，促成了歐亞大陸的文明交融與碰撞；大西洋航線，開啟了人類從大陸時代向海洋時代的偉大進程……

文明的交通，是人類發展的永恒主題，因此人類的文明史，必然伴隨著道路的發展史；道路，忠實記錄著人類成長的足跡。所以我們聚焦的川黔鹽道，在人類文明發展進程這個宏大的語境之下，其意義是非凡的。

川黔鹽道產生于特定的時空范圍內，是我們的先輩圍繞著今天已經微不足道的食鹽這個主題，在千百年的時光流轉中走出的一條條道路、開辟出的一條條航道，從而建立的一個個村莊、碼頭、集鎮、城市，以及伴生的驛站、會館、商號等等。

文化，就是在這樣的過程中不斷播撒，然后相互滋養、融合，最后沉淀在川黔大地的每一個角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斗米斤鹽的艱難歲月已成為久遠的記憶，川黔鹽道大多早已被現代的交通網絡覆蓋，或被現代的城市文明所淹沒，只留下一小部分，淹沒于荒草，已被人們遺忘。

路可以斷，但文明不可以斷裂，歷史不可以斷裂。那些古道，有我們先祖的足跡，也有我們足跡，是我們來時的路。

所以，我們以有限的筆觸，去記錄川黔鹽道被遺落足跡或者故事，算是對一個時代的緬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