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爾赫斯筆下的與眾不同的三角戀

殷悅

摘要：本文試圖通過三個方面，即《圣經》這本書在敘述過程中的作用，兄弟倆深厚的情誼以及胡利婭娜如同物品般的存在，來對博爾赫斯筆下的《闖入的女人》這篇故事進行深入剖析。

關鍵詞：圣經；兄弟情；女人；物體

博爾赫斯筆下的《第三者》給我們帶來了一個與眾不同的關于三角戀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是一對兄弟和一個女人。兄弟二人感情甚好，共同生活。一天，哥哥克里斯蒂安將一個叫胡利婭娜的女人帶回家。弟弟埃杜阿多逐漸也愛上了她。兄弟倆的關系變得微妙，為了繼續保持原來的關系，哥哥決定把胡利婭娜賣到妓院。以為回歸了原本生活的兩人有次卻在妓院相遇。他們決定把胡利婭娜贖回來。之后的日子，兄弟二人爭吵不休。有一天哥哥對弟弟說，他把這個女人殺了。“兄弟兩人幾乎痛哭失聲，緊緊擁抱。如今又有一條紐帶把他們捆綁在一起：慘遭殺害的女人和把她從記憶中抹去的義務。”通篇敘述精練短小，只留下了這樣一個令讀者意外的結局結束。現在，讓我們來通過文章的一些細節深刻剖析一下作者向讀者傳遞的內容。

一

文章開篇提到《撒母耳記下》第一章第26節。如果我們翻開它，找到相應章節的內容是這樣的：

“我兄約拿單哪，我為你悲傷，我甚喜悅你。你向我發的愛情奇妙非常，過于婦女的愛情。”

這里面提到的是圣經中記載關于大衛與約拿單的故事。這是在大衛得知約拿單死訊時說出的一段話。二人感情深厚，互相的愛已經超越了肉體。博爾赫斯筆下的這對尼爾森兄弟之間的情感就好比大衛與約拿單一般。二人的感情在歷經磨難后堅不可摧。然而正是這樣的情感，在面對一個外來的女人時，有了破裂的危險。

故事的開頭便對尼爾森兄弟的住處做了描寫。家里陳設簡單，“馬匹、農具，還有短刀算是家里像樣的東西了，”在這樣的家中卻存在一本封皮破舊哥特字體的《圣經》。這本《圣經》的存在是突兀的，是與馬匹，農具和短刀格格不入的。《圣經》是文明的象征，與兄弟倆的野蠻生活是矛盾的。這種矛盾可以拉開讀者與文中人物的距離，讓讀者感知到處在文明社會的我們在遠遠觀望著未開化社會中的這對兄弟倆的故事。讀者在讀到后面關于兄弟倆面對這份愛的做法時，也不會覺得突兀。

“該隱的靈魂在游蕩。”在《圣經》中，該隱于狂野中謀殺了自己的親兄弟亞伯。博爾赫斯在這里提到該隱，后面卻用了轉折，這種事情是不會發生在尼爾森兄弟身上的，與文章開頭提到克里斯蒂安壽終正寢是相一致的。弟弟不會殺掉哥哥的。二人的感情深厚無比。哥哥愛弟弟勝過愛女人，弟弟也同樣如此。

二

博爾赫斯對尼爾森兄弟的描寫是高個兒，紅發。這與兄弟倆放蕩不羈的性格是吻合的，而作者對兩人的外貌是合并在一起寫的，沒有突出任何兩人之間的區別，因為對讀者來講，他們本就是一體的。兩人血緣的關系，生活的環境和共同的經歷將他們深深聯系在了一起。任何企圖破壞這種關系的人或者事都是不允許發生的。這也解釋了胡利婭娜被殺死這一悲劇結局的緣由。

之前哥哥在決定與弟弟分享胡利婭娜時，語氣親切又強硬。這種語氣也體現了兄弟倆的關系，兩人感情深厚到可以分享同一個女人，而哥哥對弟弟又是命令的語氣，表明弟弟是服從哥哥的。這種服從還體現在全文中唯一一個發言者就是哥哥，哥哥決定與弟弟分享胡利婭娜，決定把胡利婭娜送到妓院，決定把她贖回來，決定并且殺了她。所有的決定都是哥哥提議，弟弟附和。這也體現了那個時代男性角色的特點：長者為兄，弟弟遵從兄長。

三

哥哥克里斯蒂安第一次決定把胡利婭娜與弟弟二人分享時，是這樣說的，“我要到伐利亞斯去走走，胡利婭娜就留給你，你要是愿意，她就是你的了。”這里面最后一句翻譯有些出入，原文中說到的是usala。如若直譯，就是，你想的話，就用她吧。更體現了胡利婭娜的物品屬性。

這個第三者在整個故事中是有一個發展的過程的。由兄弟倆的泄欲對象發展到兄弟倆關系的威脅。這正是這個女人闖入兄弟倆生活的過程，是這個女人讓兄弟倆互相充滿嫉妒，矛盾頻發。

作為唯一的女主人公，全文提到的胡利婭娜的關于外貌的描寫只有一句，即褐色的臉龐，細長的眼睛。更有趣的是，在作者筆下，這個女人在整個敘事過程中，一言未發。我們作為讀者，不禁要問，她在想些什么，她有什么感受？這個女人被哥哥帶到家里，同時照顧兄弟二人，被弟弟愛上，被兄弟賣到妓院，被贖回來，重新三人共同生活，被哥哥殺掉。每件事情都好像和這個女人有關系，又好像沒有關系。我們覺得有關系，是這個女人是一切矛盾的起因。另一方面覺得沒有關系，是好像這個女人從未說過一句話，從未有過任何一個想法，從未對任何事情有過任何感受，并且連一個好奇她怎么想的人也沒有。這所有一切，都證明了她只是一個物品。

這個女人在文章最后被殘忍殺害，是這對兄弟面對問題找到的解決辦法。但是問題真的被解決了嗎？胡利婭娜的死是可以有兄弟倆決定的，可是她的存在，卻是任何人無法抹殺的。這種存在將一直伴隨著兄弟二人到生命的盡頭。

參考文獻：

[1]博爾赫斯，王永年譯.博爾赫斯散文集：文論自述卷[M].海南國際新聞出版中心，1996.

[2]張永義.博爾赫斯的閱讀與生活[J].連云港師范高等專科學校學報，2014（04）：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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