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董慧慧
凡是趨于完美的事物,必是天工與人工的極致結合。天工、人工,缺一不可。天工開物,大自然把自己的寶藏呈現給世人。人工使之趨于完美,一塊璞玉放在那里,自己不會變成藝術品,經由懂得這塊璞玉的人之手雕琢,方能成為無瑕的藝術品。
宋應星在《天工開物·序》中寫道:“天覆地載,物數號萬,而事亦因之,曲成而不遺。豈人力也哉?!币馑际钦f,天地之間,事物數以萬計,通過各種變化而形成完美無缺的世界,這恐怕不全是人力所能辦到的。大自然把草木、玉石、樹根、泥土、礦物、鳥獸蟲魚……創造出來,放置在世界的各個角落。人類根據自己的需要從中揀選、使用。從天地初開采集野果、狩獵野獸食用,到馴化動物、種植莊稼,磨骨成針,串貝殼石塊為飾物;再到摶土成陶,鑄造青銅,雕琢玉石成禮器、成日用品、成裝飾品、成藝術品……《天工開物·作咸·鹽產》一節提到:“或假人力,或由天造。”世間萬物,有的是靠人工提煉出來的,有的則是天然生成的。也就是說,許多自然物通過人工作用后,又產生難以數計的、自然界本身沒有的物。藝術的發展史,亦是人類的發展史。
大自然在人類中間尋找代言人,被選中的都是鐘靈毓秀、集天地精華為一體的人,藝術家自是其中的佼佼者。一方石、一捧土、幾縷絲帛、筆墨顏料……在普通人眼里,見石是石,見木為木。在靈性極高、天分極高的藝術家眼里,石頭會說話,木頭會表達,他們從草木蟲魚金銀銅鐵里見藝術、見自己、見眾生。真正的藝術家都是通靈的人。真正的藝術品,是渾然天成的,是本來就存在于那里的。藝術家的任務是挖掘出意蘊豐厚的材質,通過藝術之眼審視,輔以高超的技法,去粗取精、去偽存真、去掉多余的部分,讓它呈現出本來該有的完美面目。大自然借助藝術家之手,把美呈現給世人。
藝術賦予人自由,藝術讓人超越庸常的世俗生活。天工開物,人工使之趨于完美。創造著的人是最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