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高校圖書館的數字人文館員崗位設置

0 引言

圖書館與數字人文存在著天然的聯系。Tibor Koltay認為數字人文和圖書館的主要共性在于關注記錄信息的研究與實踐[1]。Chris Alen Sula借用文化信息學理論模型透視數字人文與圖書館的關聯性，指出圖書館與數字人文能夠在特定的、多元的環境中實現互動、相互支持和共同發展[2]。Ben Showers指出圖書館在數據管理、內容數字化與數據監護、數據保存、內容發現與傳播等方面承擔無可替代的作用[3]。近幾年來，以英、美、加為代表的歐美高校圖書館嘗試探索各種方式開展數字人文實踐。比如，英國蘭卡斯特大學圖書館作為該校數字人文協同研究中心的成員，從平臺服務、資源提供和合作伙伴三方面開展數字人文服務與實踐[4]；美國布朗大學圖書館成立數字學術中心，以圖書館為中心開展數字人文研究[5]；加拿大西蒙弗雷澤大學圖書館的數字人文創新實驗室與維多利亞大學合作共建了跨學科、跨機構的區域學術交流網絡，開展國際數字人文教育培訓[6]。

為提供更專業優質的服務，各高校圖書館紛紛設置專職或兼職數字人文館員。圖書館員面臨角色的深刻變化，不再僅僅通過參考咨詢和指導支持學術研究，而是直接成為極具價值的學術研究合作伙伴，甚至成為數字人文領域的研究者。本文通過文獻研究分析美國高校圖書館數字人文館員的角色定位和發展現狀，并通過網絡調查美國高校圖書館的招聘信息，分析數字人文館員的崗位設置和技能要求，以期為國內高校圖書館深化數字人文服務提供借鑒。

1 美國高校圖書館數字人文館員的角色定位及發展現狀

作為圖書館近年出現的一個新的崗位，國內外對數字人文館員尚無統一的稱謂和界定。然而學者一致以為，圖書館專設數字人文相關崗位乃是其積極提供數字人文支持的重要途徑。除構建數字人文中心以外，大多數高校圖書館往往通過設置“數字人文協調員”(Digital Humanities Coordinator)、“地理信息系統館員”(Geospatial Information System Librarian，簡稱 GIS館員)、“數字人文研究員”(Digital Humanities Research Fellow)等具體職位來推進數字人文服務。Thea Lindquist等通過調查科羅拉多大學博爾德分校的校園數字人文活動和需求指出，圖書館開展數字人文工作第一階段最重要的任務是聘任數字人文館員[7]。

目前學界對數字人文館員的角色定位認識不一。Katherine G.Akers等將其視作數據館員的延伸，肯定了數字人文館員在支持研究數據的生產和保存方面的積極作用[8]。Vedanthamand Porter闡釋了數字人文館員作為引導者、IT專家及研究員的作用[9]。Ying Zhang等將數字人文館員的角色分為內容創作者和貢獻者、策展人、學科聯絡人、教學培訓人員、項目調解員和翻譯人員、學習空間及活動的主辦人、項目合作伙伴、學術創新者、跨領域學者、數字人文倡導者和咨詢顧問[10]。Pascal Vincent Calarco等指出數字人文館員融合多種角色和功能，包括項目管理、咨詢顧問、數字人文倡導者、特藏資源策展人、數據管理等，面臨技能再造過程[11]。Stewart Varner等調查339位館員對數字人文館員的角色定位：成熟的項目合作者和參與者(63%)、圖書館服務的聯絡員(14%)、資源及內容提供者(11%)、數字工具的培訓人員(9%)等[12]。

數字人文服務在美國高等教育機構和圖書館中的地位越來越高，相關崗位需求越來越大。支持數字人文研究的美國高校圖書館通常將其視為核心服務之一，并慷慨配置人力資源。2016年OCLC報告指出，約41%受訪圖書館提供臨時性的數字人文服務，21%受訪館表示已經設置數字人文館員等專門職位，為數字人文學者提供項目初期發展咨詢、數字保存基礎架構、數字項目管理、數字人文研究的撥款申請、外展營銷等方面的支持[12]。在美國大學與研究圖書館協會(ACRL)的“dh+lib”網站上，求職者可以找到許多不同的數字人文崗位名稱，如“數字人文圖書館員”“技術與數據管理總監”“數字學術總監”“數字計算協調員”“研究數據圖書館員”和“GIS(地理信息服務)圖書館員”。

2016年田納西大學副教授、數字人文館員Ashley Maynor被美國《圖書館雜志》(Library Journal)評為“最具影響力人物”。她將圖書館學知識和影視媒體技能結合，以全新視角創建跨媒體項目，制作了互動網絡紀錄片《物品的故事》(The Story of the Stuff)[13]，在網絡上引起不少關注。隨著數字人文研究的發展，數字人文館員的角色和職責仍在不斷擴展。

2 美國高校圖書館數字人文館員招聘信息調查

2.1 數據選取及處理

2017年8月，筆者對國外較有影響力的圖情及數字人文領域招聘網絡平臺Code4lib、Dh+lib、DLF Jobs、ChronicleVitae.com進行調查。Code4lib是由從事圖書館工作的技術人員和程序員構成的網絡社區，提供招聘信息郵件列表，幫助人們了解求職需要掌握的技能，該網站保存了2004年以來的招聘信息。Dh+lib由ACRL數字人文討論組(DHDG)列表發展而來，尋求數字人文與圖書館事業交匯點，提供數字人文相關的新聞事件、評述文章、招聘信息等。DLF Jobs是美國數字圖書館聯盟(Digital Library Federation，DLF)網站招聘欄目，雇主可通過免費或付費方式發布所有與數字圖書館相關的招聘信息(實習生除外)。ChronicleVitae.com是由高等教育紀事公司推出的、提供高等教育學術類招聘信息的網站。檢索時選取以下崗位為研究對象：(1)崗位名稱中同時包含“digital”“humanities”，并致力于為整個校園提供數字人文支持服務的職位，比如數字人文館員(digital humanities librarian)；(2)因地理信息系統為數字人文工作的一個重點領域，故將崗位名稱中包含“Geospatial Information System”的職位如“GIS librarian”一同列入研究范圍。最終確定21個招聘崗位。

2.2 崗位分析

2.2.1 崗位名稱

各高校在崗位名稱上表述不一，除“GIS librarian”外，其他名稱有四種模式。

(1)直接采用“數字人文館員”(Digital Humanities Librarian)的表述。肯塔基大學、新墨西哥大學、圣地亞哥州立大學等七所高校直接將該職位描述為“數字人文館員”，詳細規定該職位在數字人文領域的各項職責。俄亥俄州立大學因強調該崗位致力于促進全球范圍內的知識交流，將其描述為“全球數字人文館員”(Global Digital Humanities Librarian)。羅徹斯特理工學院采用“數字人文與社會科學館員”(Digital 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s Librarian)的表達，以此擴展學科領域，并在崗位描述中明確要求應聘者開發涵蓋人類學、藝術、傳播學、歷史、文學、語言學、哲學、政治學、社會學和其它跨學科領域的數字項目。

(2)采用“學科+數字人文館員”的描述，明確其作為某一個學科聯絡館員的角色，同時要求應聘者開展數字人文支持服務。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文學和數字人文館員”(Literatures&Digital Humanities Librarian)崗位要求應聘者負責英美文學和比較文學相關的資源收藏計劃、學科聯系和咨詢解答，并成為校園數字人文項目的專家和領導者。加州大學歐文分校“數字人文和歷史研究館員”(Research Librarian for Digital Humanities&History)、圣母大學的“美國史/數字人文館員”(American History/Digital Humanities Librarian)、“英語文學和數字人文館員”(English Literature&Digital Humanities Librarian)要求數字人文館員須同時作為歷史學、英語文學的學科聯絡館員。值得注意的是，圣母大學的兩個崗位信息分別來自該校不同時期的招聘公告。兼具學科聯絡功能的數字人文館員為動態變化較頻繁的崗位，不同學校、甚至同一學校不同時期均可能對其負責的學科作動態調整。

(3)采用“數字人文+其他職責”的描述模式。麻省理工學院的“人文和數字學術館員”(Humanities and Digital Scholarship Librarian)、特拉華大學“數字人文和網絡服務館員”(Digital Humanities and Web Services Librarian)、北卡羅萊納大學教堂山分校“人文研究和數字指導館員”(Humanities Research and Digital Instruction Librarian)，從崗位名稱上明確了本職位除數字人文服務以外的其他職責。

(4)采用“館員”以外的其他稱謂。維克森林大學“數字人文研究設計師”(Digital Humanities Research Designer)崗位為圖書館與人文學院的合作招聘需求，崗位職責中明確了其與人文學院的緊密聯系。喬治亞大學的“數字人文協調員”(Digital Humanities Coordinator)為相對高級的職位，負責該校數字人文實驗室的各種活動和計劃，特別強調了與本校出版社、人文藝術中心等部門及新格魯吉亞百科全書等其他項目合作伙伴開展緊密的合作和協調。

2.2.2 崗位所屬部門

在筆者調查中，所有高校均公布該崗位所屬部門，分布情況為：數字學術部(7個)、研究和學習部(4個)、元數據管理部門(3個)、數字人文部(3個)、藝術和人文部(2個)、數字化和參考咨詢部(各1個)。從招聘信息的部門設置可以看出高校圖書館提供數字人文服務的兩種模式：(1)校園數字人文需求顯著且人力、設備、資金等資源雄厚的圖書館，可在評估和整合校園及館內資源和技術力量基礎上，專門成立數字人文/數字學術部門，提供項目規劃、數字采集、數據管理、數字出版等全方位的學術支持，將服務貫穿數字項目的全生命周期；(2)在原有部門內設置數字人文館員崗位，為校園的數字人文啟蒙、項目啟動提供培訓和指導，并以漸進式的方式融入數字人文項目研究之中。

第一種模式中，肯塔基大學、康奈爾大學、加州大學圣克魯斯分校等七個崗位均設置在專門的數字學術部，圣地亞哥州立大學、喬治亞大學等高校的崗位則位于數字人文部。其中，數字學術部是圖書館的一個新興服務部門。美國圖書館協會(ARL)2016年發布的數字學術支持調查報告SPEC Kit 350：Supporting Digital Scholarship指出，隨著數字人文項目中地理空間數據、多媒體敘述、數據可視化等工作的出現，以及社會科學和生命科學領域中融入越來越多的跨學科知識，很多ARL成員館將支持數字人文轉變成支持數字學術，并專門成立數字學術部門或數字學術中心。這一部門集研究數據管理、數字監護、數據采集和分析、GIS可視化、數字生產、學術交流等服務于一體，旨在利用最先進的技術，幫助師生探索使用數字學術方法和工具分析復雜數據，并支持成果的分享和傳播，從而為師生的數字和數據密集型學術活動提供支持。

第二種模式中，俄亥俄州立大學、北卡羅萊納大學教堂山分校、康奈爾大學、新墨西哥州立大學的數字人文館員崗位部署于學術研究部門；特拉華大學和羅徹斯特理工學院等三所高校則部署在元數據管理部門，其余崗位分布于特藏部、藝術和人文部等。

2.2.3 崗位職責

(1)推進數字工具、技術和方法在人文領域的應用。這一職責是數字人文館員最重要的工作內容，幾乎所有崗位均對此作明確要求。推進方式主要分為兩類：識別、評估和推薦支持人文學者的新興數字工具和方法；為學者應用數字工具和技術提供咨詢、指導和支持。加州大學圣克魯斯分校還要求數字人文館員負責數字人文研究工具的開發工作。

(2)促進師生數字學術項目的建設和培育。超過半數的崗位要求應聘者為教師和學生的數字人文/學術項目提供支持和幫助。北卡羅萊納大學教堂山分校、維克森林大學、特拉華州立大學等高校表達了更具體和深入的要求：應聘者須與研究人員深入合作，促進學者學術想法、概念的實施，與學者共同開發數字人文和學術項目，并就項目范圍、要求等提供建議。

(3)提供數字人文課程培訓，創新教育教學方法。或是利用研討會、小組指導等方式為師生提供數字人文培訓課程，如羅徹斯特理工學院、維克森林大學；或是與教師合作，以課程嵌入方式提供課程支持和技術指導，如肯塔基大學、埃默里大學、圣母大學。這些崗位要求應聘者整合教學模式，酌情提供定制課程，以便開展更深入的專題研究咨詢服務。

(4)開展數字人文基礎設施研究，促進項目長期發展。維克森林大學、喬治亞大學等要求該崗位人員與各學術研究機構、學院及圖書館其他人員合作，構建有利于數字人文內容和數據長期保存的基礎設施，制定數字人文科學計劃和服務發展的戰略。

(5)學科資源的開發和管理，撥款申請的撰寫以及網頁開發等其他職責。管理館藏預算(包括捐贈基金和合作采購)，通過學科館藏資源的選擇和獲取、評估，指導學科核心館藏及特藏資源的建設；通過各種途徑爭取資源購置經費。

2.2.4 學歷要求

21個數字人文館員崗位均有學歷要求，大部分崗位要求應聘者必須具備ALA認證的圖書館或信息科學碩士學位，或者歷史、英語或其他人文學科的碩士學位。康奈爾大學和埃默里大學還要求應聘者同時具備ALA認證的碩士學位和人文學科的高級學位；俄亥俄州立大學和邁阿密大學甚至要求信息科學相關領域的博士學位。總體而言，大部分數字人文崗位期望應聘者能具備一定的人文學科背景。

2.2.5 經驗要求

近90%(18個)的崗位要求應聘者必須同時具備多種數字人文相關的工作經驗，16個崗位將各類工作經驗要求列為優先條件。其中，數字人文研究工具和方法、數字項目合作或管理、數字學術課程教學、元數據、編程等計算機技術、撥款申請書的撰寫等經驗最受各崗位的青睞。肯塔基大學、圣地亞哥州立大學、加州大學歐文分校等高校甚至同時在必備和優先資格中聲明了六項以上的工作經驗。由此可見，數字圖書館多種工作經驗的積累對于圖書館數字人文服務提供者具有重要的價值。

2.2.6 技能要求

專業技能方面，絕大多數崗位要求應聘者必須掌握數字學術/人文工具和研究方法，或數字學術工具和趨勢的最新知識。最常提及的方法包括文本編碼、文本挖掘、數據可視化、GIS、社會網絡分析、圖像分析等。應聘者對數字人文和相關概念的背景、問題的理解也十分重要，如數字人文網絡基礎設施、學術出版和開放獲取、合作者權利、評估指導方針和可持續發展問題等。計算機基礎知識和技能也是必備條件。一半以上的崗位要求應聘者掌握編程語言、數據庫設計、網站開發等技能，了解音頻、視頻和多媒體數字文件的格式和軟件等原生數字媒體。

非專業技能方面，主要涉及人際交流和合作技能、項目管理技能和學習能力等方面。(1)所有崗位均在必備資格中對人際交流和合作作了相關要求。對崗位描述和職責進一步分析可知，8個崗位明確將應聘者定位為部門或學科的聯絡人員，其他幾個崗位雖未明確其學科聯絡角色，但在崗位職責中要求應聘者與校園學術研究部門、人文學科的教師和學生群體、館內其他人員開展合作，協調多方關系。可見，對圖書館數字人文服務者而言，與不同背景的人協同工作的能力至關重要。(2)在項目管理技能方面，部分高校在必備資格中要求應聘者能夠“成功管理多個項目”，有的崗位直接要求應聘者具備數字人文項目管理經驗。俄亥俄州立大學、麻省理工學院、圣地亞哥州立大學、邁阿密大學等聲明“具備項目管理經驗者優先”。加州大學圣克魯斯分校、維克森林大學和特拉華大學要求應聘者具備良好的組織習慣和管理能力，能夠在快速變化的環境中安排好各項活動的優先級。(3)特拉華大學、圣地亞哥州立大學、邁阿密大學、康奈爾大學、加利福尼亞大學伯克利分校要求應聘者具備較強的分析能力和創造性地解決問題的能力。面對數字人文這個新興的跨學科領域，研究者和服務者必須做好迎接新機遇、學習新技術、創造新方法的姿態和準備，才能在數字人文大潮中屹立。

3 啟示

3.1 設置適合本館的數字人文崗位

縱觀各崗位的職位描述和職責要求，數字人文館員扮演諸多不同的角色，如學科聯系人、技術支持、咨詢顧問、教師、項目管理人員、項目合作者、撥款申請人、社群召集者和內容策展人。數字人文館員崗位名稱在不同的高校甚至同一高校的不同時期有著不同的表述，所在部門也不一而足。但總體而言，數字人文館員以加強跨學科交流與合作、服務貫穿研究生命周期等工作內容為明顯特征，成為數據館員、學科館員、學術交流館員、參考咨詢館員等角色的統一體。

面對我國數字人文項目研究和建設的熱潮，圖書館急需加強對數字人文館員的角色認知，并根據本校學科特色，結合本館實際設置相關崗位，為師生提供數字人文支持。建議學科服務開展得卓有成效的我國高校圖書館可就新型業務內容開展機構重組，專設數字學術部門，提供面向自然科學的學科服務及面向人文社會科學的數字人文服務，為用戶提供基于學術研究全生命周期的數字學術支持。其它高校尤其是文科類院校可依托原有的業務部門，單設數字人文館員崗位，面向學校重點人文學科或項目開展與教師的合作，以點帶面，逐步擴大圖書館的學術支持范圍。在這里，“數字學術”“數字人文”將圖書館“學科服務”的用戶中心視角引向深入，構建以學術研究為中心的基點，將圖書館與用戶之間服務者和受助者的關系，擴展到戰略合作伙伴關系，是對數字時代圖書館角色和定位的更精準描述。不論采用何種模式，圖書館均需充分評估圖書館現有人力資源，從人文社會科學館員中選聘對數字人文感興趣且擅長溝通、交流與合作的人員擔任數字人文館員(本次調研美國高校圖書館21個崗位中即有一些崗位同時兼任歷史、文學、藝術等學科的聯絡館員)，宣傳推介國內外知名數字人文項目，培養師生數字人文意識，并適時開展數字工具與方法的教學與培訓，逐步推進數字人文項目培育和成果的長期保存等。如本館人力不足，也可對外公開招聘新館員。應聘者須具備人文學科或信息管理相關的碩士學位，具有一定的項目管理和課程教學經驗，對數字技術敏感、具備持續的學習能力且具有良好的人際交流和合作技能。數字人文館員作為一類前所未有的新型崗位，選聘者或應聘者應具備的最重要特質為不懼挑戰、勇于創新，不斷為圖書館開拓新的工作領域。

3.2 挖掘高校圖書館數字人文工作領域

數字人文已成為美國高校圖書館服務的重點領域，數字工具的推廣又是重中之重。回望我國，數字人文的早期實踐存在較多問題，如各高校圖書館基于自身館藏的文獻資源數字化存在一些問題，學術研究主體缺位，跨領域對話缺乏，知識關聯揭示缺乏，配套數字研究工具更是不曾涉及。為促進圖書館數字人文工作的長足進步，推動、引導跨學科領域的對話成為挖掘數字人文工作領域的當務之急。

我國臺灣大學歷史數位圖書館構建的相關研究為我國大陸開拓領域提供了指引。1995年臺灣大學資訊工程學系、圖書館學系(后更名為圖書資訊學系)專家之間開始進行非正式交流和對話，一年后由圖書館館長吳明德、資訊工程學系項潔、人類學系胡家瑜、歷史學系吳密察、圖書館學系陳雪華等組成跨學科團隊，研究構建臺灣大學歷史數位圖書館。最終建成的數位圖書館功能豐富，全文檢索結果可按年代、出處、作者及分類進行展示，提供逐篇檢視、詞頻與全文等方式呈現，同時提供相關人名和地名指引；配置中西歷轉換對照系統、清代臺灣文官官職表查詢系統、蘇州碼轉換器、度量衡單位換算系統等參考工具，前后綴詞分析、臺灣總督府抄錄契書地區分析等檢索分析工具以及契約文書買賣角色分析等關系探勘工具[14]，為學者發現問題、解決問題提供更多門徑，也為人文研究提供新的方式。

縱觀我國大陸同類項目，無論圖書館特色數據庫，或是商業領域的古籍、史料類商業資源庫，在知識組織方式、資源檢索功能、數據開放程度等方面均存在差距。因此，我們需要密切關注和參與跨學科對話，以此深入了解各學科學術研究需求，結合圖書館人力資源構成，充分挖掘圖書館數字人文工作領域，包括資源描述、開放獲取、關聯數據挖掘、數字資源的管理和監護、圖像語義描述等等諸方面；甚至以圖書館為基點，聯合館員及部分教師的力量，主動構建數字人文項目，培育校園數字人文學術氛圍。特別值得注意的是，二次文獻的選擇、數字化程度、關聯知識的揭示都必須由跨學科團隊的需求而非單單由圖書館的資源特色決定。另外，項目建設必須堅持開放和透明的原則，為用戶提供開放應用接口，提供免費下載和使用，同時開發簡明的數字使用工具，降低用戶使用門檻[15]。

3.3 加強數字人文館員崗位技能培訓與知識儲備

美國高校圖書館數字人文崗位職責描述和技能要求中，大部分崗位均提及數字工具的使用方法和相關經驗，或是數字工具和趨勢的最新知識，以及對數字人文相關概念的背景、問題的理解。然而，目前我國圖書館員數字人文意識較薄弱，數字工具了解甚少。為提升館員數字人文意識和技能，建議圖書館和相關學會、協會統一部署，逐步開展數字人文技術專題培訓；走在數字人文領域前列的大型學術圖書館、公共圖書館應積極關注，參與分享和推廣本館數字人文項目發展經驗，為同行提供借鑒，同時宣傳本館的資源和服務；圖書情報專業可適時調整授課內容，在知識組織、計算機技術等相關課程中嵌入數字人文方面的知識。

也應該看到，我國數字人文研究起步晚，數字人文相關知識和技能的儲備對館員自主學習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建議相關人員可從以下途徑進行知識儲備：(1)關注國外數字人文的發展，了解相關技術、項目趨勢。專著《走向數字人文：實踐、訓練與研究》從概念、實踐、教育和研究等多視角考察了數字人文領域進展，提供了數字人文的簡明“百科”[16]；《奠定基礎：美國學術圖書館里的數字人文》[17]、《圖書館里的數字人文：學科專家的機遇和挑戰》[18]介紹了美國圖書館參與數字人文項目的經驗、不足和發展前景。ACRL下設的dh+lib網站匯集了數字人文相關的重要學習資源，這些資源大多可通過網絡免費獲取。(2)熟悉發展現狀。比如，通過現場參會、收看網絡直播，參與數字人文會議。再如，關注相關網絡社區，如“零壹lab”“數字人文實驗室”“數字人文資訊”等微信公眾號。(3)重點了解和學習數字人文工具。北京大學數字人文工作坊自2017年4月成立以來，已舉辦多場專題講座，普及數字人文工具和方法，并通過圖書館多媒體資源服務平臺提供課程錄像[19]。

4 結語

本文采用文獻和網站調查方式，探究美國高校圖書館數字人文館員的角色定位和崗位設置，以期為我國高校圖書館開展數字人文服務提供借鑒。由于國外高校圖書館專設數字人文館員歷程短，造成本次崗位調查樣本偏少，加上樣本選擇和實際操作的局限性，可能影響樣本的典型性和代表性，從而影響調研結果的準確性和全面性。然而不容置疑的是，隨著信息技術迅猛發展，學者學術出版、開放獲取及跨學科交流需求日益繁盛，科學研究的范式和知識生產、保存和傳播的過程已然發生深刻改變。面對日新月異的學術環境，圖書館需要以更積極的態度和方式適應和緊跟時代的發展，重塑館員角色，提升館員技能，提供數字人文服務，這是圖書館在數字媒體時代必須承擔的任務，也是其持續生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