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析歐盟法與成員國法之間的關系

一、概述

歐盟法的直接效力原則是指在一定條件下，歐盟法可以在成員國國內直接適用，歐盟成員國的公民和法人可以要求其國內法院依據歐盟法的管理規定保護其權利。在直接效力原則適用之下，歐盟內無處不受到歐盟及其歐盟法的調控。因此，歐盟法的直接效力原則是研究歐盟對成員國內部行政管理上的涉足程度和影響的關鍵切入點，研究歐盟法與成員國法關系的核心。1

二、歐盟法直接效力原則的產生及擴張

歐盟法直接效力原則在1963年Van Gend en Loos案2正式確立，其適用范圍和適用效力在1976年Defrenne案3中得到擴大。

（一）歐盟法直接效力原則產生的原因

在Van Gend en Loos案中，申請人荷蘭Van Gend en Loos公司因從德國進口化學物質而被該國相關職權部門征收了進口稅，該公司認為政府征收進口稅的行為違反了歐洲共同體條約第25條“禁止對在成員國之間流動的貨物征收關稅或者有同等效果的費用”，最終歐洲法院支持了Van Gend en Loos公司對條約的引用。歐洲法院在本案中樹立了處理歐盟法與成員國法關系的直接效力原則：第一，“同時考慮成立歐洲共同體條約的精神，總體結構，以及用詞是非常重要的”，歐洲共同體條約的目標之一就是建立共同市場，本案解釋條約第25條與這個目標是一致的；第二，“歐洲共同體條約的序言不僅提到政府而且提到人民”，歐盟法不僅規范國家之間的關系，還要規制成員國家和其公民之間的關系，本案荷蘭公司作為條約適用主體具有正當性；第三，“歐盟法有意賦予公民權利。這種權利已成為成員國公民法律遺產的一部分，其不僅僅源自條約文本中明確授予的權利也因為條約明確地對公民個人，成員國和共同體機構規定的義務而產生。” Van Gend en Loos公司有權直接援引第25條的權利。

（二）歐盟法直接效力原則擴張的進程

歐盟法直接效力原則的適用范圍、適用效力在Leonesio案、Grad案中進一步擴大。

1.直接效力原則適用效力的擴張

在Defrenne案后，歐盟法的直接效力原則分為縱向和橫向兩個方面，縱向直接效力針對的是個人就政府不履行具有直接效力的條款的行為而提起的訴訟，橫向直接效力體現在個人與個人的法律關系上。Defrenne案確定了歐洲共同體條約的條款可以在國內訴訟過程中被援引、依賴和實施，無論原告方是控告一個國家還是私人團體。

2.直接效力原則適用范圍的擴張

討論直接效力原則適用范圍的擴張，一般是在歐盟機構的派生性立法層面討論的，而執行的條例、指令和決定等被稱為歐盟機構的派生性立法。

（1） 基礎條約的直接效力原則

歐盟基礎條約的直接效力是以建立三個共同體的條約為核心的原始共同體法，以及后來補充和完善各《歐洲共同體條約》（又稱《羅馬條約》）的條約。1963年Van Gend en Loos案正式確立歐盟基礎條約具有直接效力。

（2） 歐盟機構派生性立法的直接效力

歐盟機構的派生性立法是指由歐盟/歐共體機構所制定的旨在實施各《歐共體條約》的法律，主要包括條例、指令和決定等。

① 條例

根據《羅馬條約》第189條、《歐洲原子能共同體條約》第161條的規定，條例具有普遍意義并可以在所有成員國直接適用，條例直接適用的條件同1963年Van Gend en Loos案確立的基礎性條約的適用規則一樣，必須清楚明確、必須是無條件的、其實施必須不依賴于成員國或共同體機構進一步的行為。

②指令

根據《歐洲經濟共同體條約》第189條第3款，指令的對象是成員國，需要成員國在特定期限內以國內法的形式制定一些實施措施來落實指令的要求。歐洲法院在1970年第33號案等案件的判決中，認為在“一定條件下”指令也可以直接適用，“一定條件”是指指令所規定的義務是“無條件的、相當精確、足以在成員國與其所管轄的公民或法人的關系中產生直接效力”。

③決定

決定是由歐盟部長理事會或歐盟委員會作出的具有拘束力的立法性文件，適用對象是歐盟成員國或公民和法人。決定規定了特定事項的范圍，被決定者必須在該范圍內行事。決定具有直接適用性，無需成員國采取任何國內法的措施來輔助執行。在Grad v.Finanzamt Traustein案中，歐洲法院認定，決定在滿足了一定的條件之后，可以產生直接效力。

④建議和意見

建議和意見在歐盟基礎條約中被規定為不具有法律拘束力，因此不存在直接效力問題。

綜上所述，歐盟法的直接效力原則是歐洲法院處理歐盟法和成員國法關系的關鍵原則，歐盟的某一基礎條約的規定、條例、指令或決定在滿足一定條件下都可以產生直接效力。4這些直接效力分為縱向直接效力和水平直效力，既適用于個人就政府不履行具有直接效力的條款的行為而提起的訴訟，也適用于個人與個人的法律關系。

【參考文獻】

[1] 方智鋒. 歐盟法在成員國境內適用問題研究[D]. 廈門大學， 2002.

[2] Case 26/62，Van Gend en Loos v.Nederlandse Administratie der Belastingen，[1963]

[3] Case 43/75，Defrenne v.Sabena，[1976]ECR 455

[4] 謝罡. 淺析歐盟法與成員國國內法的關系[J]. 北京城市學院學報， 2007（1）：87-90.

作者簡介：孫煜，1994年，女，漢族，在讀研究生，華東政法大學，200042，國際私法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