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語中的兩種定指研究

【摘要】本文探討漢語定指的實現形式。研究顯示，漢語中盡管沒有定冠詞，但是漢語光桿名詞和指示詞都具有定指用法。其中，光桿名詞短語可以用作唯一性定指，指示詞可以用作回指性定指。漢語定指現象為Schwarz （2009）基于德語定指得出的非統一分析進一步提供了跨語言證據。此外，論文還揭示，唯一性和熟悉性是定指理論必不可少的兩個概念。

【關鍵詞】唯一性；回指性；定指；光桿名詞短語；指示詞短語

【作者簡介】郭曉琴，湖南商學院。

引言

語言有定性研究中，一個長期的爭議是有定性應該如何刻畫。究竟應該用到唯一性，還是熟悉性，或者是二者的綜合（Heim 1982，1990， Kadmon 1990，Roberts 2003）？與此同時，還有一種很少受到關注的觀點認為，唯一性和熟悉性都需要用到，二者分別用來刻畫不同的有定性用法（Birner & Ward 1994， Poesio & Viera 1998）。這種非統一分析在英語定指研究中一直被質疑，但是近些年的跨語言研究卻給它帶來了很直接的證據。比如說，Schwarz（2009）的研究展示，德語中有兩個語義差別很大的定指冠詞，其中弱定指冠詞由唯一性允準，強定指冠詞由熟悉性允準。

本文研究漢語中有定性的實現方式，試圖證明，漢語中光桿名詞表達唯一性定指，指示詞表達熟悉性定指，從而為Schwart提出的非統一分析提供額外的支持。

一、漢語中的定指

在漢語名詞語義研究中，光桿名詞經常被翻譯成定指名詞短語，如（1）和（2）所示。基于這樣的例子，漢語光桿名詞一般認為是定指表達（Cheng & Sybesma 1999）。

（1）a. 狗在追趕你家的貓。

b. The dog is chasing your cat.

（2）a. 法國國王是個禿子。

b. The king of France is bold.

有趣的是，指示詞在漢語中有時也被認為能標識有定性（Chen 2004，陳平2016）。然而，Lobner （1985）的一致性測試顯示，英語指示詞不是有定冠詞的翻譯對應詞。在（3）a中，前后兩個分句的主語是指示詞短語，分句并列時整個句子不可以接受。在（3）b中，前后兩個分句的主語是指示詞短語，分句可以并列，整個句子仍然可以接受。

（3）a. #The boy is sleeping but the boy is not sleeping.

b. 那個男孩在睡覺，但是那個男孩沒在睡覺。

把以上兩個觀察綜合起來，很容易得到這樣一個結論，即，漢語中并沒有英語中定冠詞對應的詞匯，漢語不會使用形態來標記有定性。那么，光桿名詞作定指解讀的本質是什么呢？如果指示詞不完全等于英語定指名詞短語，那么它標識的又是什么類型的有定性呢？

二、光桿名詞是唯一性定指

Schwarz區分了熟悉性定指和唯一性定指，其中，組成唯一性定指的環境有四種，包括大情境定指（larger situation definites），弱定指（weak definites），直接情境定指（immediate situation definites），以及一些橋接定指用法（bridging），分別如例句（1）-（4）所示。

（1）The sun is rising.

（2）Take the elevator， please.

（3）The dog is barking.

（4）I bought a house. The front door is strange.

這些環境中，定指短語都不要求顯性的語言前件，形成一個統一的類。

除了類指用法和無定名詞用法，漢語中光桿名詞也有上述四種不同的唯一性定指用法。接下來，我們詳細介紹光桿名詞的上述四種用法。

大情境定指指的是普遍知識（general knowledge）允準名詞短語唯一性的定指。

三、指示詞是回指性定指

除了上一節討論的唯一性定指，定指短語還可能是回指性定指。不同于唯一性定指，回指性定指總是能在篇章中找到被回指的名詞短語。這唯一的論元由一個指稱語境顯著的篇章個體的索引填充。熟悉性定指必須攜帶一個動態索引詞作為論元，這與他們能用在直指上是一致的。

四、結語

本文研究顯示，Schwarz （2009）基于德語定指得出的結論可以被拓展到漢語定指研究中。盡管漢語中沒有定冠詞，但是漢語光桿名詞和指示詞都具有定指用法。其中，光桿名詞短語可以用作唯一性定指，指示詞可以用作回指性定指。所以，我們認為，唯一性和熟悉性是定指理論必不可少的兩個概念。此外，本文顯示，熟悉性這一概念可以用動態索引來進行刻畫。

參考文獻：

[1]Aguilar-Guevara，Ana & Joost Zwarts.Weak definites and reference to kinds[J].In Nan Li & David Lutz （eds.），Semantics and Linguistic Theory （SALT），2010，20：179–196.

[2]Birner，Betty J.&Gregory; Ward.Uniqueness，familiarity，and the definite article in English[J].In Berkeley Linguistic Society （BLS），1994，20：93–102.

[3]陳平.漢語定指范疇和語法化問題[J].當代修辭學，2016，4：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