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藝術管理學科理論研究的基本范疇

田川流

(山東藝術學院 藝術管理學院，山東 濟南 250014)

隨著藝術管理專業不斷走向成熟，藝術管理同時也已成為一門具有獨立性的學科。學界將其歸屬于藝術學門類，使之成為藝術學理論一級學科之下的二級學科，既使藝術管理具有了學科定位，同時也為藝術學理論研究增添了豐富的內涵。

與社會科學和人文學科中的較多學科不同，藝術管理是一門典型的應用型學科，與社會文化藝術管理活動直接對接。它在藝術學理論整體學科中的地位也是特殊的，既具有大量的應用性研究，也有著豐富的理論性研究；既具有應用性學科的偏于操作和實踐的特征，同時又具有嚴謹的理論框架及學術特性。對該學科的研究，要求我們既要重視其普遍性規律的研究，還應對其作出更多屬于多元理論滲融交叉的學術探索。

一

藝術管理學科、專業與社會實踐活動構成一種重要的連接關系，三者相互連接、相互影響、相互制約。多年來，學界同仁在藝術管理專業與學科建設各方面做出了重要成就，但是也應看到，在當下，作為藝術管理的學科研究還不夠充分，甚至在許多藝術管理基礎理論建設方面處于空白狀態，嚴重滯后于藝術管理的社會實踐，同時也致使藝術管理專業建設受到影響，難以提升到更高的層次。

加強藝術管理學科的研究與建設，不僅是建立宏觀藝術管理體系的需要，也是持續推進藝術管理專業與藝術管理實踐的需要。三者之間，既體現為相互推進與影響，也表現出相互制約與制衡。藝術管理活動是藝術管理專業與學科的支撐，為藝術管理學科與專業提供大量的社會實踐案例和新鮮經驗。在歷史上，正是由于社會藝術活動的廣泛與持續開展，對如何實施積極的管理不斷提出新的要求。在近代，其管理實踐愈來愈呈現出規范與科學的特征。

藝術管理專業是藝術管理學科的基礎，既為藝術管理學科提供專業與研究的支持，也為社會藝術管理活動與實踐源源不絕地培育出大量人才。半個多世紀以來，世界許多國家對專門性藝術管理人才的需求逐漸增強，開始對藝術管理人才實施學院性的系統化培養，使之不僅促使藝術管理類專業的興起，同時推動藝術管理進入學科化研究與建設的層次。

藝術管理學科的興起使藝術管理活動獲得理論層面的提升，既對藝術管理專業和社會藝術管理實踐予以理論指導，也為專業建設奠定理論基石，使社會化的藝術管理活動及其人才培養獲得更為堅實的支撐，得到豐富的理論滋養。在我國，作為一個重要分支的藝術管理學科也在藝術學理論一級學科之中擁有了一席之地，成為其學科格局中的重要構成。同時，該學科也與管理類相關學科形成一定的連接與互補。

作為藝術管理的社會實踐活動，始終走在藝術管理的專業與學科建設之前，不僅為社會藝術活動的推進提供管理經驗的探索與積累，也對藝術管理的人才培養提出類別、數量和質量的要求，以及助推藝術管理的理論研究出現更多的成果。

作為專業建設，主要在于為社會培養更多不同層次的建設性人才。特別是在當下，高層次、高素質藝術管理人才的匱乏已經成為藝術事業發展的重要瓶頸，嚴重影響了藝術創新活動的進展與藝術建設成果的提升，這既與理論研究的滯后有關，也與藝術管理專業的設置尚不普遍，以及一些院校專業建設的粗陋相關聯。

作為學科建設，旨在推進其學術化、理論化和體系化進程，同時將其理論成果融入社會實踐活動與人才培養的進程之中。藝術管理學科將通過系統的理論研究與體系建構，不僅為藝術管理專業建設與社會管理實踐夯實理論基石，也將不斷創新理論體系，為藝術學理論學科發展提供積極的理論成果。

基于這樣的密切關聯，三者在當代文化與藝術活動中既不能分離，也不可或缺、不可偏斜，應當得到同樣充分的關注及精心建設。

作為學科的藝術管理學，是一個十分豐富、充滿聯系、極具活力的現代學科。這一學科具有鮮明的特征，主要表現在跨域性、應用性與綜合性等方面。

跨域性，是指它雖然從屬于藝術學理論學科，但作為藝術管理學，其跨學科的態勢十分突出，其中包括：對藝術層面的跨越，即該學科已經跨出與藝術學相關的范疇，而與更廣泛的學科相聯系；對人文學科的跨越，即不斷汲取其他社會科學與自然科學的元素，以豐富自身，形成多元與互融的態勢；對精神文化的跨越，即同時也已融入物質文化及其生產與運營的相關理論與實踐，實現更廣闊的超越。

應用性，是指該學科具有極強的社會應用目的，作為研究對象的社會藝術管理活動在當代最具活力，特別是與藝術活動機制以及相關管理活動規律的連接，具有十分濃郁的應用性特色。它旨在切入社會藝術管理活動的內核，對其內在規律予以探求，包括對社會藝術管理活動的基本宗旨、管理目標、實施規范、操作方式與方法等進行研究。其核心即在于通過科學的藝術管理學科體系的建設，豐富與完善藝術管理理論系統與人才培養機制，推進社會藝術活動及藝術創新的提升與發展。

綜合性，即指該學科對各類相關學科的知識結構、理論成果具有十分突出的綜合性意義，特別是在學科架構上，處處可以看到它與各門類藝術學科、各相關人文學科，以及各種當代科學技術之間的連接與交融。其綜合并非是知識的簡單相加，而是對各學科理論成果的吸納。正是通過對藝術各門類知識與理論的綜合、對各人文與社會科學各部類理論的綜合、對自然科學更多相關學科的綜合，逐步形成具有豐富知識架構與厚重理論積淀的學科框架。

其間，應當充分看到，藝術管理學科研究是強化藝術管理專業建設的重要基石，也是推進社會藝術管理活動的強大動力。沒有藝術管理學科的深化研究，藝術管理專業勢必流于平庸化、膚淺化。沒有藝術管理學科的研究與指導，藝術管理活動也會偏離軌道，走偏方向。同時，沒有藝術管理專業建設與大量的社會實踐作為支撐，藝術管理的學科建設與理論研究也就失去意義。

藝術管理學科理論體系的建設，要堅守科學的理念。其科學性，一方面體現于對人們社會管理實踐的充分研究與實踐經驗的尊重，另一方面更體現于對藝術活動客觀規律的遵循。其規律既表現為藝術活動的內在規律，也表現為藝術管理活動的基本規律。作為對藝術管理科學內涵與規律的把握及遵循，既不可脫離藝術活動與藝術管理活動的實踐而使之成為不切實際的空談，也不應落后于社會實踐而成為藝術管理實踐創新的簡單闡釋。

藝術管理學科理論體系的建設，要秉承繼承與借鑒的原則。既包括對中國傳統藝術管理經驗的繼承，以及對外國歷史上優秀的藝術管理理論的借鑒，更離不開對我國近現代以來藝術管理實踐的科學總結與繼承。豐富的社會藝術管理活動為藝術管理的理論與學科建設提供了厚重的實踐經驗與理論基石。兩千多年以來、特別是一百余年來中國社會的藝術管理活動，為當代藝術管理學科建設奠定了基礎。而世界許多國家近代以來的文化建設與現代藝術管理的理論成果，同樣為我們的學科與理論建設所需要。

藝術管理學科理論體系的建設，要堅持中國的當代特色。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自新中國成立之前便在解放區普遍開展，而在新中國成立以后深入探索、并于改革開放以來逐漸成熟的藝術管理體系與制度建設，具有鮮明的中國特色，使得中國藝術管理理論體系在世界上獨具一格。中國特有的發展歷史與當代社會體制，決定了不可能走西方任何國家的路徑，而要堅持走中國特色藝術管理的道路。其理論體系當然不排除對西方藝術管理理論的借鑒，但勢必要更加凸顯中國自身的特色。因此，在藝術管理的學科建設中，堅持建設具有中國特色的藝術管理理論體系，是一項重要的使命。

二

在國內外眾多學者的潛心研究和實踐探索中，人們已然看到，藝術管理學科具有豐富的理論構成與深刻的理論內涵，其理論體系顯現出獨有的、多元的、鮮活的特征。

其一，哲學精神與美學品格。藝術管理學科與一切學科一樣，均需以哲學作為自身的學科基礎，與哲學及美學擁有十分突出的親和有機的連接。藝術管理學研究的基本課題，即為人們最重要的社會活動之一，將以人為主體的藝術創新與藝術管理活動作為觀照的主要對象，因此從其本質來講，藝術管理學始終與人類最廣泛的文化活動相聯系，它不僅深刻地彰顯了社會生活的底蘊，更與人的精神活動息息相關；它不僅要依據哲學精神的指導，對人類藝術活動的特質予以把握，又要不斷推進對藝術管理基本規律及其價值實現的認知與提升；它不僅要對社會藝術管理活動的動因、舉措、進程、方式予以深刻洞察，又要對其活動規律及其發展趨勢做出科學掌控。因此，當代人們對藝術管理理論的研究，不能不對人與世界、人與自然、人與人、人與自我等種種關系做出深度的思考，并不斷回答人類遇到的更多的哲學詰問，使人們在具有哲學意味和美學品格的探索之中獲得精神境界的超越。

其二，經濟規范與生產特性。藝術首先是審美的精神活動，藝術管理也不可忽略審美精神的價值與作用。然而藝術又始終與經濟活動相聯系，受到經濟規律的制約與市場法則的規范，使其與其他人文科學、社會科學門類具有了重要的分野。藝術活動的這一特性，對藝術管理學科提出了復雜和艱深的研究指向。藝術的精神性與經濟屬性的交織，使得藝術管理學科的理論視野大大拓展，需要對于經濟的、市場的、生產的、消費的種種屬于經濟范疇的課題加以觀照，同時又要使之與審美的、精神的特征相融合，從其間尋找最佳的契合點。我國半個多世紀以來在藝術發展中出現的種種爭議，大都與這一方面理論的不徹底不充分相關，未能真正解決藝術的審美屬性、意識形態屬性與經濟屬性如何互融的問題。在當下，如何面對社會政治、經濟、文化的規范、引領和制導，實現藝術的全面繁榮與發展，其理論研究亟待與藝術創新及文化產業的進程相同步，這正是對藝術管理理論研究提出的重要課題。

其三，人文意識與倫理色彩。藝術管理理論研究與一般藝術理論研究一樣，需要面對人，面對人的精神、意識及人與人的關系，這是實現科學藝術管理的基本課題之一。從本質來講，管理正是對人的全方位觀照和對人的各類行為及活動方式的把握。因此，藝術管理活動須十分重視藝術活動中人文意識的增進，及其與人的生命、意識、審美理想密切相關的藝術創新的不斷提升，密切關注人在藝術活動與藝術管理活動中的地位、作用及其價值取向，以及人與人之間關系的不斷優化，適時調節各種活動中可能出現的種種矛盾與不和諧現象。因此，藝術管理中的倫理導引及其倫理學研究十分必要，它將直接關涉藝術活動中人與人復雜與多樣的關系。積極面對、引導與處理各種人際關系，實現管理的科學化與人性化，將有助于藝術活動與創新的進展。與之同時，還需特別關注藝術管理活動中管理者自身的精神狀況，不斷引導人們在精神性極強的藝術管理活動中完善自我，提升自身的審美素質、管理能力、道德水準等，這些方面往往也是與人的自我塑造及全面發展系于一體的。

其四，國情特色與國際視域。在當今世界迅速走向國際化的時代，藝術管理學科具有十分突出的國際特色，人們須具有十分敏銳和寬闊的國際視野，同時又由于藝術活動顯著的地域性、民族性和意識形態特性，使得藝術管理活動不能不充分考量自身的國情特色。人們應當以充分的文化自信，堅守自身文化與藝術的優秀傳統和當代文化優勢，又需要以博大的襟懷，吸納與包容其他國家和地域的人們在藝術管理方面的理論成果與經驗，既要強調對本國民族優秀文化傳統的繼承，又應當將其他國家的藝術管理經驗與理論作為優秀的文化資源予以吸納。而在這一進程中，不同的國體與政體、有差異的法律體系與文化體系、各具特色的審美習慣與思維習慣、不同環境下的藝術活動方式與管理方式，都決定了任何國家的藝術管理均不可能照搬其他國家的理論和經驗。各國均有自身的優勢和長處，通過相互吸納和借鑒，可以他山之石來促進本國藝術管理水平的提高，但對其自身的國情特色又必須特別重視、充分考量，在適應和符合自身區域特色的基礎上，實施有差別的管理策略，建構具有自身特色的藝術管理學理論體系。

其五，實踐意義與應用價值。藝術管理學具有十分明確的研究對象，顯現出極強的社會針對性，與社會文化及藝術建設的進程息息相關，始終昭示其濃郁的實踐特性，以及十分鮮明的應用色彩。作為理論學科的藝術管理學，其實踐性和應用性指向，在于對社會文化與藝術活動的廣泛觀照和全方位、多層次的跟進。首先，其理論研究及其學術成果的生成離不開實踐活動的推進，沒有大量豐富的實踐模式及各種數據的生成，就難以催生藝術管理學的科學理論以及體系化建構。特別是在長期的文化與藝術管理活動中，人們通常要以自身的體驗參與社會文化實踐，從而獲得新的認知及其理論的深化；其次，需要不斷將其理論認知廣泛應用于社會文化實踐，加以多方面的驗證，確認其理論正確與否，對其理論不斷加以修正，使之更加趨近于科學，進而豐富與完善藝術管理學的理論體系；再次，將獲得確認的理論與觀念，廣泛、及時地應用于藝術活動及藝術管理活動，指導藝術創新和管理創新，推進文化與藝術管理活動的科學實施與持續發展。

三

基于藝術管理學學科的交叉性與多元性特點，其理論研究亦顯現出豐富、寬闊與厚重的格局。究其研究范疇，大致可以分為三大類，即三個內容相異且又密切相關的理論范疇。

(一)基礎理論研究范疇

藝術管理學科的基礎理論大都與各相關學科相交叉。一方面，是由于作為新興的藝術管理學，是在大量借助相關學科理論成果的基礎上形成的，同時也與該學科十分鮮明的多元性與互融性相一致。

1.藝術管理哲學與美學研究。即將藝術管理學放在哲學或美學的宏觀視域中加以透視，研究人類藝術管理活動的本質意義、客觀規律及價值實現等，特別應將人的審美理想的提升、文化生態的改善等作為重要研究課題。

2.藝術管理社會學研究。即對藝術管理活動予以社會學層面的分析，關注管理活動中人與社會的關系，將藝術管理的地位、作用及其活動規律置于社會與歷史架構之上，做出科學的、客觀的分析。

3.藝術管理心理學研究。即對藝術管理的主體與客體，以及藝術管理活動中所有參與者的心理因素、心理機制、心理作用等予以全面和深入的辨析，關注不同心理態勢下對藝術管理的影響與作用。

4.藝術管理經濟學研究。即將藝術管理與社會經濟活動相連接，將其置于經濟活動的視域中加以考察，深入探討藝術活動與經濟之間的關聯，利用經濟因素及其杠桿作用推進藝術管理活動的進展。

5.藝術管理倫理學研究。即借助社會倫理學，對藝術管理活動中人的意識、行為方式及相互關系予以考察，深入探討這一活動中人的價值實現及其倫理內涵以及提升人的道德水準、改善人際關系與管理方式的基本路徑。

6.藝術管理人類學研究。即將藝術管理活動置于人類學架構上進行考察，認識藝術管理學在特定背景下所具有的人類學價值和意義，特別應將這一考察與民族學、民俗學、民間藝術學等相關學科作整體的和相互關聯的思考。

7.藝術管理教育研究。即將高等院校及其社會藝術管理教育作為研究對象，探索藝術管理教育中人才培養的規律，包括對課程設置、教學方式、教材建設、社會實踐、師資培養以及不同區域藝術管理特點的研究。

8.藝術管理比較研究。即對各國藝術管理的特點、規律、類型、方式和手段以及藝術管理理論特色等作比較性研究，促進各國藝術管理學界的相互溝通與交流。

9.藝術管理史研究。即將各國、各民族、各地域藝術管理的歷史及其相關理論和實踐作歷時性與共時性研究，洞察不同時期和地域藝術管理的經驗，使之成為當代藝術管理活動及其學術研究的重要參照。

10.藝術管理方法論研究。既對作為藝術活動的藝術管理方法予以研究，同時對作為學科的藝術管理學研究方法予以闡釋；既重視其一般研究方法的認知，對與該學科相適應的專門的和特有的研究方法作深入辨析，使之在方法論意義上獲得獨立的學科地位。

11.藝術管理學概論。即對藝術管理理論作原理性的全面的闡釋，使一般藝術管理從業者和初學者對這一學科具有基礎性的認知與把握。

(二)應用理論研究范疇

該類研究既具有一定的理論特質，又具有豐富的應用性特色，因此屬于應用理論類研究范疇。作為在其本質上屬于應用學科的藝術管理學，該類研究既要承接基礎理論類研究，又要對應用類研究予以引領，因而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1.藝術政策學。即對國家相關藝術管理政策作系統的把握，既包括宏觀的總體的政策，也包括相對微觀的和具體的政策。由于各國國情的不同以及意識形態的差異，更應注重對自身國家特有的政策作深入研究。

2.藝術法學。與藝術政策相關，藝術法學同樣具有濃郁的自身國家的特色，同時各國之間也具有可以互通的法律的渠道，而在中國，還應注重法律與行政法規之間的聯系與區別，以及與政策之間的關系。

3.藝術金融學。即對藝術活動中金融因素的介入、金融對藝術活動的推進等方面的研究，包括藝術財政、藝術銀行、藝術投資與融資、藝術籌資與信貸、藝術基金、商業贊助、藝術品投資、藝術品產權交易、藝術證券與期貨等課題的探索。

4.藝術科技學。即指對藝術與科技的交融以及二者相互推進的研究。在藝術的創意與策劃、創作與制作、傳播與營銷等各個環節，均需大量融入科技的手段、方式與技術。同時藝術管理也對科技產生重要影響。

5.藝術資源學。即對屬于藝術資源的全部因素的研究，既包括物質資源，也包括非物質的資源；既包括傳統資源，也包括當代資源。還需對資源的分布與態勢、資源的發掘與配置、資源的保護與利用等課題予以探析。

6.藝術市場學。即對于藝術各類市場的觀照，包括對不同區域藝術市場狀況的考察，探析藝術市場的構成，藝術生產與市場的互動，以及市場與營銷、市場與消費等方面的關系，還應十分重視對國際藝術市場的觀照。

7.藝術營銷學。藝術的市場學與營銷學緊緊相連，營銷學更需重視藝術產品的營銷方式、營銷路徑、營銷策略等方面的研究，包括廣告創意、宣傳策劃、跨國營銷、營銷人才素質的提升等，這些均應成為研究的重心。

8.藝術消費學。即對于社會藝術消費活動的研究，包括對不同區域、不同人群、不同藝術樣式的大眾消費的考察與分析，特別應對不同環境下人們的消費心理、消費方式、消費趨向以及藝術消費對藝術生產的回饋及其作用加以研究。

9.藝術統計學。隨著社會藝術管理的深化以及大數據時代的到來，對相關藝術活動各類數據的統計與分析變得十分重要，統計方式、統計運行、統計控制、統計數據的處理及應用等，均已成為人們關注的焦點。

10.藝術機構研究。即對各類藝術生產、藝術服務、藝術傳播、藝術營銷等機構的研究，包括對各類藝術工廠、藝術院團、藝術公司、各類藝術組織的考察與辨析。不同國家和區域，不同的藝術類別，藝術機構在其體制建構、運營模式、生產流程、人員聘用等方面均具有各自的特點，需要加以區分和比較。

(三)應用研究范疇

作為理論建構的藝術管理學科，需要對大量偏于應用與實踐的管理活動加以研究，將更多應用型的管理活動納入藝術管理的專業教學之中，使之成為專業課程設置的重要構成，進而為藝術管理學科的不斷完善提供積極有效的案例與經驗，推進藝術管理學科的建設。

1.藝術投融資。即對藝術活動中的投資與融資予以研究，認識與把握各相關藝術機構的資金需求、投資與融資活動的實施，金融機構與藝術機構相互關系的調節等。

2.藝術商務。即對各類藝術產品市場與商業營銷的把握，應特別關注其運營形式、營銷策略與實施方式。不同藝術樣式的產品營銷具有較大差異，須審慎地加以區別。

3.藝術資助。即對所有社會、團體、企業、個人參與和資助藝術活動的考察，重視藝術資助的不同方式與特點，爭取更廣泛的社會支持。

4.藝術財務與會計。即對社會各類藝術機構的財務活動及其會計事務運行方式和實際操作的把握，旨在提高相關人員熟練掌握財務管理業務，提高工作效率與質量。

5.市場調研與統計。即在大數據背景下，利用網絡及現代媒體，對各區域、各門類藝術活動以及管理活動進行全面和深入調研，通過統計獲得有效數據，服務于科學的藝術管理。

6.信息咨詢服務。即充分利用數字技術與科學管理手段，全方位獲取藝術信息，并通過咨詢，服務于社會藝術機構及企業，推進藝術活動開展及其創新。

7.藝術管理策劃。含各部類藝術活動中創意活動的展開、藝術策劃的實施、藝術決策的運作、藝術生產各環節組織與調控方案的制訂等，還包括對藝術活動中可能出現的危機做出應對性預案。

8.藝術制作管理。含各部類藝術制作流程中的管理，如演藝產業、視覺藝術產業、影視產業、數字藝術產業、娛樂產業、會展產業等領域中的院團管理、演出管理、制片管理、網絡制作管理、博物館管理、展覽會管理等分支系統的管理活動的實施。

9.藝術傳播管理。含各部類藝術傳播進程中的管理，如網絡傳播管理、大眾傳播管理、廣播電視傳播管理、出版傳播管理、報刊傳播管理等活動的運行。

10.藝術營銷管理。含各部類藝術營銷過程中的管理，包括劇院管理、院線管理、拍賣會管理、藝術品市場管理以及國際藝術市場管理活動的運行。

以上對藝術管理學科理論研究基本范疇的闡釋并非是僵滯的，而是呈現為動態的趨向。首先，這一劃分是初步的，隨著人類藝術管理實踐的不斷深化，還會對其學科研究提出更多的課題，要求人們從理論發展的高度加以把握，使之更加符合社會需求與藝術管理的本質規律；其次，上述三個方面范疇的分野是相對的，主要依據其理論含量以及與應用和實踐的關系加以劃分，而在實際上，該學科更多屬于跨界研究，常常會突破既有框架，出現新的變化；再次，上述三個范疇是相互連接和交叉的，有的研究方向既致力于基礎理論研究，又體現為對應用和實踐的觀照。因此，要求人們以更為宏闊的視野加以考察。

推進我國藝術管理的學科建設，需要一大批藝術管理理論研究人才進入這一研究領域。我們不可能要求人們同時成為藝術管理基礎理論研究、應用理論研究以及應用研究的專家，但是有必要在當下較多學者主要偏于應用理論研究和應用與實踐研究時，倡導部分學者專門從事藝術管理基礎理論的研究，使上述三個范疇的研究人才形成良性分布和有機的整體。人們的研究既可偏于自身專注的領域，又可適度交叉，形成三個研究范疇之間的互融與滲透，呈現出多向流動和相互促進的良性格局。

應當看到，加強藝術管理學科的建設，不僅是推進文化與藝術建設的需要，同時也是逐步建立具有中國特色藝術管理科學體系的需要。隨著更多學者進入這一研究領域，藝術管理學科理論研究將會呈現出生氣勃勃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