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 川 王龍勝 鄭穗生 李 歡 蘇蓮子
臂叢神經損傷是一種常見病、多發病,可直接導致上肢功能紊亂,臨床治療主要取決于損傷的部位及程度。節前損傷病情較重,容易造成患肢殘疾,一些無法通過原位治療的神經需移植治療[1],而節后損傷除神經斷裂外可以先選擇短期內保守治療[2]。由于缺少有效的檢查方法,有些臂叢神經損傷患者需要觀察3~6個月,待臨床確定神經功能無恢復時才決定手術探查,患者常失去最佳治療時機。臂叢神經損傷診斷既是影像診斷的難點,也是臨床早期治療的關鍵。MRI擁有較高的軟組織分辨率及多方位、多角度成像等優勢,已成為臂叢神經損傷診斷的首選影像學檢查方法[3-4]。本研究回顧性分析經手術或隨訪證實存在臂叢神經損傷的26例患者MRI表現,旨在探討3.0T MRI在臂叢神經損傷中的診斷價值。
1.1 一般資料 回顧性分析2013年11月至2017年7月安徽醫科大學第二附屬醫院因頸肩部外傷導致臂叢神經損傷的26例患者的臨床資料,其中,男性15例,女性11例;年齡14~67歲,平均45.9歲;外傷原因:車禍傷15例,高處墜落傷3例,擊打傷4例,重物砸傷2例,擠壓傷2例;均經手術證實。
1.2 檢查方法 掃描體位選擇仰臥位、頭先進的方式,保持頸胸段在同一水平,所有患者采用3.0T MRI行3D-T2W-STIR-SPACE序列增強掃描,以第6頸椎水平為磁場的采集中心,使用MAGNETOM Verio Dot 3.0T磁共振(西門子公司),Syngo.via工作站(Siemens),聯合使用頸部線圈、脊柱陣列線圈和體部陣列線圈。主要掃描參數:TR 3400 ms,TE 220 ms,層間距0,層厚1.5 mm,層數60~96層;采用短TI時間抑脂技術,TI 220 ms,矩陣 400×384,FOV 400 mm×384 mm,verages 1.8;增強時肘靜脈注射對比劑釓貝葡胺注射液(國藥準字號:H20054702),劑量0.1 mmol/kg,流速2.0 mL/s。
1.3 圖像后處理 原始數據采集完畢后采用多平面成像技術(multiplanar imaging technology,MRP)、最大強度投影(maximum intensity projection,MIP)進行圖像后處理,并從多角度、多方位觀察臂叢神經走形、位置、形態及毗鄰關系。由2名經驗豐富的主治醫師以上職稱的影像醫師以雙盲法進行診斷,評價情況包括:臂叢神經完整性、節前與節后顯示情況、鄰近軟組織的信號改變。再將MRI結果與臨床手術發現進行分析比較,計算MRI診斷對臂叢神經節前及節后損傷的準確性、敏感性及特異性。
2.1 患者MRI表現 按損傷的部位可分為:節前損傷10例、節后損傷9例、混合型損傷7例,為方便統計,將混合型損傷按節前及節后損傷分別統計,即節前損傷17例,節后損傷16例。
2.2 節前損傷 58條臂叢神經節前損傷的MRI表現:①神經根未見顯示或連續性中斷(見圖1),神經根絲數目明顯少于對側,共27條(左側19條,右側8條);②創傷性脊膜囊腫,即外力導致神經根鞘膜囊撕裂,腦脊液囊性聚集于硬膜或椎管外所形成,共39個(左側26個,右側13個);③“黑線征”,即高信號腦脊液的背景下顯示呈低信號的撕裂的硬脊膜,共8條(左側5條,右側3條);④神經根袖形態異常,即患側神經根袖較對側變鈍,部分呈三角形改變,共9條(左側5條,右側4條)。

圖1 臂叢神經節前損傷MRI表現
注:患者,女性,14歲,外傷3天。圖A~D為同一患者,A為臂叢MPR冠狀位,顯示左側第8頸神經和第1胸神經根完全斷裂,第8頸神經根可見根袖囊腫形成,節后神經攣縮;B為臂叢左側神經根層面矢狀位,第8頸神經根可見根袖囊腫形成;C為第8頸神經根撕脫,并根袖囊腫形成;D為第1胸神經根完全斷裂,節后神經攣縮
2.3 節后損傷 50條臂叢神經節后損傷的MRI表現:①神經干走形連續性中斷,共7條(左側6條,右側1條);②神經干增粗、水腫,共 37條(左側22條,右側15條,見圖2);③神經干走形僵硬、迂曲,結構紊亂,共6條(左側6條);④神經干周圍結構紊亂,伴血腫形成,共1條(左側1條)。

圖2 臂叢神經節后損傷MRI表現
注:患者,女性,50歲,車禍傷致左肩部疼痛伴活動受限9 d,臂叢MIP冠狀位示左側第7、8頸神經部分神經根增粗,節后神經走行僵直、水腫、增粗,兩側神經根多發囊狀長T2信號,左側肩部軟組織腫脹
2.4 MRI診斷臂叢神經節前、節后損傷的敏感性、特異性及準確性 17例節前損傷的患者,MRI診斷共有58條神經根損傷,術中共探查66條神經,證實存在48條神經根受損(左側38條,右側10條),MRI診斷節前神經敏感性為93.8%(45/48),特異性為27.8%(5/18),準確性為75.8%(50/66)。16例節后損傷的患者,MRI診斷共有50條神經損傷,術中共探查62條,證實存在55條神經根受到不同程度的損傷(左側39條,右側16條),MRI診斷節后神經損傷敏感性為89.1%(49/55),特異性為85.7%(6/7),準確性為88.7%(55/62)。詳見表1、2。
表1 臂叢神經節前損傷MRI與手術探查結果對比(條)

影響表現手術(+)手術(-)合計MRI(+)451358MRI(-)358合計481866
表2 臂從神經節后損傷的MRI與手術探查結果對比(條)

影響表現手術(+)手術(-)合計MRI(+)49150MRI(-)6612合計55762
臂叢神經位于頸部和上肢兩大運動區域之間,位置表淺,易損傷,致殘率較高,多由外傷暴力牽拉導致,損傷的位置常與作用力的方向有關[5]。
MRI常規T1WI、T2WI序列對細小、結構復雜呈網狀分布的臂叢神經顯示不清楚。2008年Viallon等[7]利用3D-T2WI-STIR-SPACE序列實現了臂叢神經3D成像,該序列是基于快速自旋回波序列基礎上,采用可變反轉角超長回波鏈采集而得到的脂肪抑制重T2圖像。在此序列上,脂肪信號被抑制,臂從神經、周圍的淋巴、血流緩慢的小靜脈均呈高信號,影響細小神經的觀察。王龍勝等[7]利用增強3D-T2WI-STIR-SPACE序列掃描很好地抑制了背景信號,凸顯了臂叢神經。增強后,背景組織中的淋巴結及血流緩慢的小靜脈在T2WI序列上信號有所降低,神經組織由于吸收的對比劑較少,在T2WI序列上仍呈現高信號,因而能夠顯著改善背景抑制效果,對細小神經能夠更加清晰的顯示,有利于診斷。
臂從神經節前損傷較為嚴重時,可表現為神經根離斷、消失,患側神經根絲數目少于對側,通常在軸位及冠狀位上顯示較為清晰。本研究共有27條神經根出現該征象,占總數的46.6%,術后證實均存在不同程度損傷。部分神經根撕脫可伴隨神經根袖形態異常、消失或者呈尖端向外[8]。本研究共9條神經根出現該征象,占總數的15.6%。創傷性脊膜囊腫是由于神經根鞘膜局部撕裂,腦脊液包裹形成,可呈圓形、帶狀或三角形,本研究中共出現39個創傷性脊膜囊腫,占總數的67.2%。約15%臂叢神經正常者中可出現創傷性脊膜囊腫,約20%神經根損傷的患者未出現創傷性脊膜囊腫[9],可見創傷性脊膜囊腫并非臂叢神經節前損傷的特異性表現。本研究共8條神經根出現“黑線征”,占總數的13.8%,即在高信號腦脊液的背景下呈低信號撕裂的硬脊膜,常伴隨創傷性脊膜囊腫出現,“黑線征”的出現,往往提示嚴重的神經根損傷。
陳建宇等[10]認為臂叢神經節后損傷征象中神經干增粗、水腫出現率最高。本研究共37條神經出現該征象,占總數的74.0%。MRI顯示高信號的并非是臂叢神經本身,而是其髓鞘的液體信號,外傷后神經干損傷水腫繼發脫髓鞘改變,因而MRI表現為增粗、迂曲的高信號。本研究有7條神經干連續性中斷,占總數的14.0%,其中,有1例患者伴血腫形成,可能由于血腫對臂叢神經壓迫所致[11]。血腫、骨折碎片或與鎖骨骨折相關的愈傷組織的神經壓迫在MRI上可以清晰顯示,神經干損傷出血后隨時間延長機化伴纖維包裹,部分神經干顯示走形僵硬、迂曲,本研究有6條神經干出現該征象,占總數的12.0%。本研究有神經干顯示腫脹、增粗,手術結果為陰性,可能跟神經損傷程度輕微、視覺不夠敏感、MRI可以清楚顯示微小病變有關[12]。同時,由于外傷后水腫或伴隨出血,有些征象可能會被掩蓋,因此通常需要在患者外傷6周或者更久后才開始檢查。在外傷后亞急性期,由于神經損傷周邊瘢痕的形成,在MRI上可表現為假陰性。
本研究中,MRI對臂叢神經節前及節后損傷的敏感性、特異性及準確性分別為93.8%、27.8%、75.8%和89.1%、85.7%、88.7%,與師紅莉等[13]近年研究相比,臂從神經節前損傷診斷的特異性較低,其余均大致相仿。一方面可能跟樣本量較小有關,另一方面可能跟本研究中創傷性脊膜囊腫假陽性率較高有關。有文獻[14]報道,部分頸椎病患者神經根受壓,根袖處于MRI上呈囊狀高信號,可能會造成假陽性結果,本研究中,創傷性脊膜囊腫征象為假陽性的患者頸椎MRI檢查均可見不同程度的椎間盤突出征象。
總之,3.0T MRI對臂叢神經損傷診斷敏感性及準確性較高,能夠準確顯示損傷的位置及類型,有助于臨床治療方式的選擇,對改善病患者的預后具有重要意義。
[1] 李新春,陳健宇,沈君,等.臂叢神經損傷的MRI表現與功能恢復的關系[J].中國醫學影像學雜志,2005,13(6):419-422.
[2] CARANCI F,BRIGANTI F,LAPM,et al. Magnetic resonance imaging in brachial plexus injury[J].Musculoskelet Surg,2013,97(2):181-190.
[3] THAWAIT S K,CHAUDHRY V,THAWAIT G K,et al.High- resolution MR neurography of diffuse peripheral nerve lesions[J].AJNR Am J Neuroradiol,2011,32(8):1365-1372.
[4] VARGAS M I,GARIANI J,DELATTRE B A,et al. Three-dimensional MR imaging of the brachial plexus[J].Semin Musculoskelet Radiol,2015,19(2):137-148.
[5] 陳惠,劉少強,謝春,等.磁共振技術在臂叢神經損傷診斷中的應用[J].贛南醫學院學報,2010,30(2):183-185.
[6] VIALLON M,VARGAS M I,JLASSI H,et al. High-resolution and functional magnetic resonance imaging of the brachial plexus using an isotropic 3D T2 STIR (Short Term Inversion Recovery) SPACE sequence and diffusion tensor imaging[J].Eur Radiol,2008,18(5):1018-1023.
[7] 王龍勝,鄭穗生,李歡,等.增強三維短反轉時間反轉恢復變角激發T2WI快速自選回波序列臂叢神經成像[J].中華放射學雜志,2016,50(5):371-375.
[8] 鄧珍萍,梁娜.臂叢神經損傷MRI表現特征及診斷價值[J].華西醫學,2014(8):1500-1503.
[9] 張德春,顧立強,向劍平,等.高分辨率MRI診斷臂叢根性撕脫傷的臨床研究[J].中華顯微外科雜志,2011,34(5):379-381.
[10]陳建宇,劉慶余,沈君,等.臂叢神經損傷的MRI診斷[J].中華放射學雜志,2007,41(6):563-568.
[11]CHHABRA A,THAWAIT G K,SOLDATOS T,et al. High-resolution 3T MR neurography of the brachial plexus and its branches,with emphasis on 3D imaging[J].AJNR Am J Neuroradiol,2013,34(3):486-497.
[12]SUREKA J,CHERIAN R A,ALEXANDER M,et al. MRI of brachial plexopathies[J].Clin Radiol,2009,64(2):208-218.
[13]師紅莉,程鵬,王娟.磁共振3D SPACE—STIR增強序列在臂叢神經損傷診斷中的應用價值[J].現代醫用影像學,2016,25(6):1155-1156.
[14]UPADHYAYA V,UPADHYAYA D N,KUMAR A,et al. MR neurography in traumatic brachial plexopathy[J].Eur J Radiol,2015,84(5):927-9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