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海燕 汪 士 劉 偉 謝小嬌 王秀邦
共情(empathy)能力,或譯作移情能力,指的是一種能設身處地體驗他人處境,從而感受和理解他人情感的能力。近年來,共情能力被認為是護士的必備素質之一,成為國內外護理學研究的熱點。護士共情能力包括護士對患者心理的認知能力、情緒與情感的體驗能力和關懷與照顧的行為能力[1],是借用心理學的名詞。護理工作是一個情緒勞動密集、容易工作倦怠的職業[2],共情是良好護患關系的切入點,是所有護患溝通的精髓[3]。護士擁有良好的共情能力對改善護患關系、提高醫療質量、減少醫療糾紛、改善患者預后等方面均起著重要作用,然而護士的共情能力受諸多因素的影響。目前,國內對護士共情的探討仍處在探索階段[4],本研究旨在通過調查了解臨床護士共情現狀、壓力情況及焦慮程度,并分析其相關性,為制定干預措施和管理方案提供科學依據。
1.1 研究對象 采取便利抽樣調查方法,選取安徽省立醫院、安徽醫科大學第一、二附屬醫院、合肥市第一人民醫院、安徽省中醫藥大學第一附屬醫院5所三級甲等醫院的460位護士為研究對象。納入標準:①獲得護士執業資格證書并在有效注冊期內;②在職從事臨床護理工作;③自愿參加本研究。排除標準:①正在休假的護士;②不愿配合調查者。
1.2 方法
1.2.1 調查工具 ①一般資料(年齡、性別、科室等)問卷。②中文版杰弗遜共情量表(Jefferson scale of empathy health professionals,JSE-HP)[5],由3個分量表(觀點采擇10個條目,情感護理7個條目,換位思考3個條目)共20個條目組成。其中,情感護理和換位思考10個條目為反向計分。每個條目采用1~7級評分,從完全不同意到完全同意,分別賦1~7分,量表總得分即為全部條目得分總和,分值范圍20~140分,得分越高,共情能力越高[6]。中文版JSE-HP 內部一致性Cronbach's α系數、分半系數和重測信度分別為0.750、0.771、0.659[5],現已普遍用于國內醫護人員共情能力的測評[4,7]。③生活事件壓力量表(life change unit,LCU)[8]。若1年內個體所經歷的生活變動單位評分不足50分,則預示下一年基本健康;若評分在50~149分,來年患病的概率是30%;若評分在150~300分,來年患病的概率是50%;若評分>300分,來年患病的概率為70%。④焦慮自評量表(self rating anxiety scale,SAS)。該量表是將20個項目的得分相加為總分,標準得分等于總分乘以1.25后的整數部分。分值越小越好,標準分正常上限參考值為50分,50~59分為輕度焦慮,60~69分為中度焦慮,>69分為重度焦慮[9]。
1.2.2 調查方法 由經過統一培訓的調查員在上述5家醫院進行調查,采用隨機數字表法在每家醫院抽取在職護士100人,問卷由被調查者本人填寫,當場收回。共發放問卷500套(每人分別填寫上述3種量表),收回有效問卷460份,無效問卷為數據不全或填寫不認真(如所有條目選擇相同)。

2.1 一般資料 460名臨床護士,年齡20~54歲,平均(30.86±7.24)歲;護齡 1~37 年,平均(10.19±7.99)年。男性21人(4.6 %),女性439人(95.4 %);學歷:中專9人(2.0%),大專235人(51.1 %),本科216人(47%);職稱:護士201人(43.70 % ),護師157人(34.13%),主管護師95人(20.65 %),副主任及主任護師7人(1.52%);科室:內科207人(45.0%),外科203人(44.13%),門、急診科25人(5.435%),ICU 25人(5.435 %);未婚221人(48.04%),已婚239人(51.96%)。
2.2 JSE-HP量表調查情況 共情能力評分符合正態分布,絕大部分處于中等水平,平均得分(102.64±12.34)分。詳見表1。

表1 護士共情能力得分(n=460)
注:得分率為實際得分結果占該項目滿分的比率
2.3 生活事件壓力量表統計情況 基本健康149例,來年30%概率患病229例,來年50%概率患病71例,來年70%概率患病11例。
2.4 SAS量表統計情況 有183例輕度焦慮,74例中度焦慮,1例重度焦慮,202例在標準參考值以下。SAS得分22~73分,平均(31.68±10.07)分,與國內常模(29.78±0.98) 分[9]相比,差異無統計學意義(t=0.693,P=0.597)。
2.5 共情能力與年齡、生活事件壓力、焦慮程度的相關性分析 Pearson相關分析顯示,護士共情能力與年齡呈正相關(r=0.590,P=0.002);與生活事件壓力、焦慮程度之間呈負相關性(r=-0.357、-0.391,P=0.005、0.009)。
2.6 影響共情能力的多元逐步線性回歸分析 以共情能力得分為因變量,以護齡、SAS得分、LCU得分、年齡為自變量,以逐步引入法進行回歸分析,結果顯示,對因變量有影響的變量有 3個,依次是護齡、SAS得分、LCU得分。其中,SAS得分即焦慮程度對共情的影響最大。詳見表2。
3.1 護士共情現狀分析 本研究調查結果顯示,護士的共情能力總體處于中等水平,與護理職業要求的優秀水準有差距。護理職業的優秀水準要求護士有扎實的醫學基礎知識、基本理論和基本技能,包括獨立思考問題能力、良好的溝通能力以及信息交流、反饋能力[10]。衡量護士共情能力的水平有3個維度,即護士對患者的理解、情感共鳴和換位思考。其中,“換位思考”得分率最低。絕大多數護士共情基礎層面做得比較好,基礎層面的共情關系能滿足一定的認知感受和情感共鳴,但在營造更加高效的護患溝通關系以及踐行人文關懷等方面,普遍缺乏概念和行動。說明在實際護理情境中,護士常疏忽了和患者的情緒分享和溝通交流,對病患的護理停留在操作層面的不失誤、不違規。盡管護士也想支持與關心患者,但可能因未經過有效正規的護理共情培訓,加上繁忙工作及家庭繁事的限制,以至忽略了患者更多的情緒與情感,無法完全站在患者的角度思考問題,與患者產生不了情感上的共鳴,從而導致整體的共情能力不高。
表2 影響護士共情能力的多元逐步回歸分析結果

自變量回歸系數標準誤標準回歸系數95%CIP值護齡0.6360.0790.5060.480~0.7920.002SAS得分-0.2930.038-0.303-0.368~-0.2180.001LCU得分-0.0270.005-0.240-0.036~-0.0180.007
3.2 生活事件壓力分析 調查結果顯示,67.6%的護士感受到來自學習、工作、生活的各種壓力,并切實影響其心理和生理健康,也制約其在護理實踐中對病患的情緒認同和情感供給。在職護士承受的壓力較大,護士的心理健康和身體健康需要引起注意。對護士生活壓力量表數據的統計和梳理,發現其壓力多來自睡眠習慣的改變、休假、還貸、受傷或生病、飲食習慣的改變、親人生病等。日夜顛倒的排班上崗、不再奢望的完整假期均會影響護理人員的生活質量和主觀幸福感。
3.3 護士焦慮情況分析 調查結果顯示,16.3%的在職護士有中、重度焦慮,需要及時干預。護士群體的SAS 得分與國內常模相比,差異無統計學意義,與李玉芬等[11]的研究結果不一致。分析認為,可能與被調查者均為三級甲等醫院在職護士有關。三級甲等醫院在職護士的專業技能水平普遍較高,經過崗前針對性強化職業心理素質培訓以及平時的監督考評管理,使其對待焦慮等激烈情緒情感的處理方式比較成熟,即使有焦慮情緒也能在淺表層次自行處理,說明三級甲等醫院在職護士整體的心理調適能力較好,可以有效消化和正向適應各種壓力體驗。
3.4 護士共情能力的相關性分析 在職護士的共情能力受多因素影響,不同性別、科室、婚姻狀況、職稱的護士共情能力評分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在職護士的護齡長短會影響其共情能力,與相關研究[12-13]結果一致。分析認為,與共情能力的可塑性有關[14]。隨著在職護士護齡的增加,經驗閱歷更豐富,同時也接受了更多的專業學習和臨床技能訓練。護士焦慮程度、生活事件壓力和共情能力呈負相關,說明護士焦慮程度越低、生活事件壓力越小,共情能力越高,即護士心理健康水平越高,越有利于其運用共情能力來實踐高效護理。如果護士缺乏認可、理解和關愛,盲目的要求其學習共情技能,強迫其在職業中表達風度、掌握分寸,是無法維持長效的共情能力。有幸福感的護士才能更好的實踐高級共情,才會表現得更 “有溫度”。
無論是對患者還是對醫務人員來說,共情都被認為是建立良好護患關系的基礎[12]。護士因職業需求本應成為共情能力強的群體,但其現狀不容樂觀,亟待提高。改善護士共情現狀需要護士、醫院、社會的多方聯動促進,通過多種途徑、有針對性地提高在職護士的共情能力。一方面通過教育、培訓等方式生成護士共情,以具體實踐推動護士共情發展。醫療系統和護士群體本身需要制定具體的學習和培訓計劃,多模式、多角度、多層次、多環節地促進護士提升共情能力,例如理論輔導、角色扮演、感受性訓練等。另一方面更要重視促進護士身心健康,保護和維持護士構建共情高級關系的自主意識和主觀努力,例如高效的團隊合作和社會支持、減壓咨詢、職業規劃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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