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版“最多跑一次”改革的溫州探索

□魏濤

溫州以“最多跑一次”改革為總抓手，堅定不移地把改革向縱深推進，讓“最多跑一次”服務走出國門，延伸覆蓋至海外僑胞，形成了“最多跑一次”改革的海外版。這為浙江“最多跑一次”改革和地方改革創新再一次貢獻了溫州智慧和經驗。

溫州的探索

溫州實施海外版“最多跑一次”改革最早可以追溯到本世紀之初，下轄的文成縣是第一個探索將辦事窗口前移至海外、把公共服務延伸到僑胞、讓僑胞“最多跑一次”的地方政府。2009年11月，文成縣人民法院與僑聯率先在文成籍僑胞集聚地意大利的米蘭市探索建立了特邀海外調解員制度，在當地聘請具有較高威望和法務知識的僑領擔任海外調解員，主要負責協助文成縣人民法院聯系海外當事人、確認身份、見證簽字、送達法律文書、開展訴訟調解等事項。文成縣探索實施的特邀海外調解員制度極大地提高了涉僑案件的調解率和審判績效，更為有效地保障了當事僑胞的合法權益，得到了海外僑胞的普遍歡迎和認可。

在文成縣特邀海外調解員制度試點成熟的基礎上，溫州市中級人民法院與溫州市僑聯于2016年4月聯合出臺了《關于建立健全特邀海外調解員制度的暫行規定》（溫中院2016〔38〕號），對海外調解員的任職條件、工作職責、海外聯絡點設置等內容作出了明確具體的要求。與此同時，特邀海外調解員制度也從文成縣逐步擴展到溫州下轄的瑞安市、鹿城區和甌海區等地。目前，溫州市已在美國、法國、意大利、荷蘭等四個國家設立了七個海外調解聯絡點。

隨著“最多跑一次”改革的深入推進，“最多跑一次”服務逐漸向海外跨境延伸。在公安系統，溫州創新建立了線上“警僑在線”服務平臺，線下建立國內市、縣、鄉三級警僑工作室與警僑之家海外聯絡點。對包括出入境證件預受理、投靠類戶口遷移等194個公安辦事事項納入線上全流程辦理，對必須經由線下辦理的事項，通過警僑之家海外聯絡點的在線視頻確認僑胞身份和委托報告后由國內關系人代為辦理，截至目前，可委托代辦事項已多達129項。在司法系統，還創新了海外僑胞公證服務新模式。目前，在意大利、法國、南非三個國家設立了四個海外公證聯絡點，運用遠程視頻系統對當事人進行身份核實、電子簽名、錄音錄像、談話問詢等，完成一系列公證取證后即可辦理相關公證事宜。

2018年6月14日，“最多跑一次”南非僑民服務中心正式開通，標志著溫州海外版“最多跑一次”改革從最初個別部門的單兵推進正逐步拓展到涵蓋政府各部門的整體性推進，服務內容也從法院審理、司法公證、警務工作逐漸擴展到政府服務的全覆蓋，由此拉開了“最多跑一次”改革向縱深推進的溫州序幕。

生發的理路

海外版“最多跑一次”改革是全省正在大力推進的“最多跑一次”改革的進一步深化與拓展，該項改革舉措先發于溫州，在其背后則有著極為清晰的理路。

從創新機理來看，海外版“最多跑一次”改革是被動創新走向創新自覺的必然結果。在改革開放之初，溫州率先進行了市場化改革的創新性探索，走出了一條以發展民營經濟為取向的促進區域經濟發展新路子。無論是就全省而言還是全國來說，溫州均可堪稱民營經濟的發祥地。事實上，發展民營經濟本身就是國內一項前無古人的改革創新。在改革開放的號召下，溫州之所以率先行動起來，進行大膽地創新實踐，主要源于溫州民間高昂的創業熱情和捉襟見肘的地方財力，發展民營經濟的創新實踐表現出較為鮮明的倒逼特征，屬于被動式改革創新，這一特征一直延續到上世紀末。進入本世紀以來，溫州清醒地認識到，改革創新是促進市場秩序擴展、釋放市場活力的關鍵性變量，再加上得益于輝煌的發展成就，于是溫州開始主動調整姿態，從市場體系發育早期的被動式回應市場需求轉向旨在打造公共服務型政府的積極主動式改革創新，并逐漸形成了今天的改革創新的自覺意識，這也是海外版“最多跑一次”改革生發的內在機理。

從創新演進路徑來看，海外版“最多跑一次”改革是從碎片化創新走向制度化創新的必然產物。在省域范圍內，溫州可以說是全省改革創新最為活躍的地市，也是改革創新經驗最為富足的地市，其很多改革創新舉措都具有一定的原創性、廣泛的影響性和高度的有效性。溫州這種高昂的改革創新熱情實際上源自于制度化的創新激勵。在上個世紀八九十年代，因應民營經濟發展的需要，以政策創新為主題的探索實踐主要集中在與之相關的政府部門，創新舉措也散見于部分政府部門，同時創新主體相對而言比較單一，總體來說這一時期的改革創新是零星的、碎片化的。進入新世紀以后，伴隨著改革意識的不斷強化，改革創新被納入了政府績效考核，成為衡量市直各部門和縣（市、區）政府績效的一項重要指標。改革創新的制度化設計極大地激發了創新熱情，在全市范圍內形成了全員創新的普遍性改革創新熱潮。溫州的海外版“最多跑一次”改革就是在這樣的改革創新熱潮中發生的。

從創新動力來看，海外版“最多跑一次”改革是從傳統領導走向變革領導的重大結晶。任何一項創新都需要動力支撐，何況像海外版“最多跑一次”改革這樣的一種刀刃向內的政府自我革命，更離不開強大的動力支撐。正如弗雷德·E·菲德勒所言，有效的領導是決定任何人類集體成果的最為決定性的因素之一。不僅如此，任何組織如果離開了領導者都是無法運轉的，改革創新更是無從談起。由此看來，海外版“最多跑一次”改革得以開創，從根本上來說主要取決于溫州各級領導干部的積極推動，取決于溫州各級領導干部高水平的變革領導力。從改革開放之初的破解經濟困境到目前的致力于經濟高質量發展，溫州各級領導干部都擁有著十分清晰的發展愿景，那就是要帶領全市人民逐步走向富裕，不斷滿足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在實現發展愿景的進程中，各級領導干部積極鼓勵和引領下屬進行改革創新探索，推動以政府改革創新及其服務質量提升應對經濟轉型發展的挑戰與機遇。這種基于發展經濟而形成的變革領導力不僅鑄就了生機盎然的經濟活力，而且也為“最多跑一次”改革向海外跨境展延提供了可能。

改革的意義

黨的十九大報告明確提出了要“增強政府公信力和執行力，建設人民滿意的服務型政府”，溫州開創的海外版“最多跑一次”改革，是溫州為增強政府公信力和執行力的又一重大探索，是浙江“最多跑一次”改革貢獻智慧的又一重大創新，為新時代建設人民滿意的服務型政府貢獻經驗的又一重大實踐，對于地方政府創新實踐具有一定的方向性意義。

海外版“最多跑一次”改革深刻體現了“以人民為中心”的創新理念。溫州在推進海外版“最多跑一次”改革的過程中，始終堅持了人民主體地位，立足于海外僑胞的實際困難，從海外僑胞最關心最直接的利益出發，著眼于海外僑胞的最現實需求，以為海外僑胞創造美好生活為目標，以讓改革發展成果更多更惠及全體人民為原則，把改革創新與海外僑胞的獲得感、幸福感和安全感結合起來，切實贏得了海外僑胞的信任和贊譽，贏得了上級領導的鼓勵和支持。

海外版“最多跑一次”改革深刻體現了改革的關鍵是“深化”。站在改革再出發的最前沿，溫州并沒有止步于“最多跑一次”改革的貫徹、落實，而是自覺扛起深化改革的使命擔當，將“最多跑一次”改革主動向縱深推進，緊緊圍繞“深化”二字做文章，探索點面結合、面質共求的改革升級版。全面深化改革的關鍵是“深化”，也就是在改革創新的基礎上，要更加強調改革的深化與深入，防止片面追求改革形式的創新，而忽視了改革質量的提升。

海外版“最多跑一次”改革深刻體現了創新力是深化改革的重要保障。溫州不僅創造了“最多跑一次”改革的企業版、民生版，還創造了“最多跑一次”改革的海外版，初步建構了“最多跑一次”改革的新“三版”。從“最多跑一次”到海外版“最多跑一次”，改革版本不斷升級的背后是強大的創新力在驅動。溫州強大的創新力既來源于高強的領導力，又來源于堅決的執行力。高強的領導力為改革創新撐腰鼓勁，是改革創新的先決條件；堅決的執行力為改革創新夯實基礎，是改革創新的重要條件。深化改革需要以“創新力”為引領，不斷提高領導力和執行力，以領導力和執行力的提高來促進創新力的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