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自信的價值意蘊及其培育路徑*

黎蘇曉，林建輝

(閩南師范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福建 漳州 363000)

文化自信是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重要概念。在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95周年大會上，習近平總書記將文化自信與道路自信、理論自信、制度自信作為一個整體并提，形成了“四個自信”的思想，并強調“文化自信是更基礎、更廣泛、更深厚的自信”。[1]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習近平總書記進一步闡明了文化自信對民族復興的戰略意義：“沒有高度的文化自信，沒有文化的繁榮興盛，就沒有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2]堅定文化自信不是簡單的口號，更不是盲目的自負，需要我們以內涵為起點，探索其本質，妥善處理好文化發展的多種對立統一關系，并充分挖掘文化自信培育的有效途徑。

一、 文化自信的內涵和實質

學術界對文化的理解通常著眼于兩個層面，即狹義的文化和廣義的文化。狹義的文化指的是精神文化，包括價值觀念、倫理道德、思維方式、文藝作品等，主要體現在精神層面；廣義的文化是指人們通過實踐活動產生的包括精神文化、物質文化、制度文化在內的一切文化的總和[3]。文化無處不在，無時不有，與我們每個人都有著天然的聯系。正如黨的十九大報告所言，“文化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靈魂。文化興國運興，文化強民族強”。[2]“自信”一詞，原是心理學概念，指的是人們能夠用自己所掌握的經驗從容應對陌生環境的挑戰，是一種適度的自我肯定[4]。當把自信的對象指向文化時，就形成文化自信，但文化自信并不是文化與自信的機械相加，而是在充分認識和了解文化的內容、體系等的基礎上，對文化產生的堅定信念[4]。基于此，文化自信是黨和人民對身處其中的文化，經過一系列心理過程，對文化價值和文化生命力充分肯定的穩定、積極的心理傾向。

(一)文化自信是一種積極的文化心態。文化是社會發展的重要支撐，是一個民族或國家軟實力的體現。人們一方面不斷創造著文化，另一方面也被既定文化所熏陶，產生對特定文化的歸屬感、認同感和使命感。當這種文化歸屬感、認同感和使命感符合時代進步潮流和人民根本利益時，就是一種積極的文化心態。中國共產黨的文化自信，立足于堅持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以滿足人民的精神文化需求、促進社會的全面發展進步。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所強調的那樣，中國共產黨人把文化自信視為文化繁榮興盛和民族偉大復興的前提條件。總之，中國共產黨提出文化自信，著眼于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國共產黨在革命建設改革時期創造的革命文化和社會主義先進文化，著眼于建設國家文化軟實力和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是一種積極向上的文化心態，并構成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發展道路的內在邏輯。

(二)文化自信是一種自覺的心理認同。文化自信是人們對身處其中的文化的充分肯定和認可，這種認可是發自內心的，而不是強制性的。它以高度的文化自覺為前提，以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為目標。當代中國文化自信源于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華文化博大精深，是世界上唯一沒有斷流的文化。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我們樹立和增強文化自信的底氣所在，它深刻塑造了我們民族的價值信仰和道德規范，是促使民族進步的力量之源[5]。它也是中華民族生生不息、發展壯大的豐厚滋養。倘若丟棄了這個“根”，中華民族就失掉了“魂”。除此之外，革命文化、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等均是黨和人民實踐經驗和集體智慧的結晶，具有深厚而廣泛的群眾基礎和實踐基礎，因而得到了廣大人民的自覺認同。

(三)文化自信是一種堅定的內心信仰。文化自信既包含對民族文化價值的充分肯定，也包含對主流意識形態的積極擁護。以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為基礎的中國精神，內蘊紅色基因的革命文化，以及反映時代精神和人民利益的社會主義先進文化，凝聚了一代又一代中國人的智慧和信仰。我們說文化自信是一種堅定的內心信仰是有根據的，譬如歷史上以中國共產黨人為主的無數仁人志士為中國革命的勝利和中國人民的幸福不惜流血犧牲，這種“革命理想高于天”的堅定信仰值得我們后人崇尚和發揚。沒有共產黨就沒有新中國，沒有共產黨也不會有改革開放和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高歌猛進。習近平總書記在參觀《復興之路》展覽時談到，“中華民族的今天，可以說是‘人間正道是滄桑’，中華民族的昨天，可以說是‘雄關漫道真如鐵’，中華民族的明天，可以說是‘長風破浪會有時’”[6]。無論是中華民族的昨天、今天還是明天，要發展進步，都離不開文化自信，離不開文化信仰。

二、樹立文化自信的意義

一個對本民族文化沒有自信的人，必將陷入迷茫困惑之中；一個對所屬文化沒有自信的民族，也必將喪失自我認同的根基，陷入四分五裂的狀態[7]。文化自信對于主流意識形態地位的鞏固、文化夢和中國夢的筑造、思想政治教育的價值引領都具有重大的現實意義。

(一)鞏固主流意識形態的地位。意識形態作為觀念的上層建筑，包括思想道德、政治觀念、法律、宗教、哲學等意識形式。馬克思主義是當代中國的主流意識形態。1917年俄國十月革命爆發后，中國迎來了馬克思主義。1921年以來，中國共產黨在領導中國革命、建設和改革的歷史進程中，把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國具體實際和時代特征相結合，先后形成了毛澤東思想、鄧小平理論、“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科學發展觀和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其中，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最新成果，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是全黨全國人民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而奮斗的行動指南。我們講文化自信，內在包含著對馬克思主義及其中國化理論成果的堅定信心和自覺維護。

(二)助力中國夢的實現。文化自信就是要對本民族的文化及其未來樹立信心[7]。只有對本民族文化充分認可和信任的民族，才有可能自覺地弘揚優秀傳統文化、積極地發展先進時代文化，從而鞏固國家文化軟實力的根基。文化自信是一個國家實現共同文化夢想的鑰匙。沒有文化自信，不可能有文化夢，更不用談助推中國夢。鴉片戰爭以前的中國經歷了秦始皇一統天下的原發自信和清代以來的盲目自信。然而鴉片戰爭以來，中國人飽受了西方列強的欺辱。面對西方的船堅利炮，曾經的夜郎自大被自暴自棄代替，中國人民經歷了持久的文化自卑心理。新中國成立尤其是改革開放以來，隨著國家綜合國力的提升，中國人重新找回了自信，對民族文化的復興和發揚更加堅定。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多次提出，要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當前，我國的文化軟實力極大提升，中華文化遠播四方。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所言，“現在我們比歷史上任何一個時期都更加接近實現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6]實現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的中國夢內在包含了文化強國夢。只有擁有充分的文化自信，我們才能更好地引領先進文化，圓文化夢，促中國夢。

(三)增強思想政治教育的價值認同。文化自信是增強高校思想政治理論教育的價值認同的基礎[8]。高校思想政治理論課堅持以馬克思主義理論為指導，是培養大學生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的主渠道。思想政治理論教育的主要內容包括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以及黨的基本路線、方針和政策等等。這些都屬于思想文化方面的內容。大學生只有首先從心理上接受和認同馬克思主義，才能讀懂馬克思主義，并在實際生活中深化對馬克思主義的認識和應用，進而肯定思想政治理論教育的價值。近年來，歷史虛無主義、新自由主義、普世價值論等西方思潮通過網絡媒體在我國產生了較大的影響，它們詆毀中國共產黨領導的革命只起到了破壞作用，貶損社會主義道路是誤入了歧路等等，這些都是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的歪曲和否定，并對文化自信的培育造成了不小的阻礙。青年學生正處于成長的關鍵期，他們由迅速走向成熟但又未完全成熟。如果任由這些不良思潮泛濫，會令青年學生產生疑惑，精神上缺“鈣”，逐步降低他們對思想政治理論教育的價值認同感。

三、 培育文化自信應處理好幾種關系

文化自信不是盲目自負，也不是孤芳自賞，它是有根據、有原則，也是有前提、有基礎的。培育文化自信要處理好繼承與創新、堅持與發展以及借鑒與選擇的關系。

(一)繼承與創新的關系。中華文明之所以歷經了5000多年依然沒有中斷，就在于我們沒有丟棄傳統，拋棄其根本和靈魂。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文化自信的核心內容，它所倡導的仁愛、誠信、勤勞、勇敢等思想理念深刻影響了一代又一代中華兒女的思維模式及行為方式。同時，隨著時代的發展和社會的進步，傳統文化中也有一些不合時宜，但經過轉化可以為我所用的存在。這就要求我們處理好文化中的繼承與創新的關系。所謂文化創新就是從舊文化中產生出新的文化，即在舊文化的基礎上進行新文化的創造[9]。任何一種文化如果不進行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就不會有生命力，也不可能繁榮進步。如戲劇與流行歌曲相結合，傳統樂器與現代音樂理念相融合，就是在傳承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基礎上的一大突破。

(二)堅持與發展的關系。意識形態決定文化前進方向和發展道路，中國共產黨人必須堅持馬克思主義的指導思想。只有這樣，文化自信才能源遠流長，革命文化和社會主義先進文化才能得以傳承，新時代的文化事業和文化產業才能更加繁榮。在我國，馬克思主義是居于主導地位的意識形態，任何制度和方針、政策的制定都必須堅持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當今社會，思想觀念多樣化、傳播方式便捷化，在主流文化發展的同時，一些非馬克思主義和反馬克思主義思潮也一并出現在文化舞臺上。比較有代表性的歷史虛無主義、文化復古主義思潮都是要解構和修正馬克思主義。前蘇聯亡黨亡國的主要原因之一，就是丟棄了馬克思主義這個根本指導思想。因此，任何時候我們都要堅持馬克思主義毫不動搖。同時，我們也要清醒地認識到，馬克思主義不是教義，而是方法。我們要根據時代條件、實踐要求和基本國情，在堅持中發展馬克思主義，自覺推進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時代化、大眾化。

(三)借鑒與選擇的關系。“不忘初心，牢記使命，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奪取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勝利，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不懈奮斗”是黨的十九大的主題。黨的十九大指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已經進入了新時代，提出了“堅定文化自信，推動社會主義文化繁榮興盛”的戰略部署。相應地，社會主義文化建設也進入了新時代。新時代中西方文化密切交流交融交鋒，西方文化借助全球化的浪潮，利用網絡載體和國際交流，不斷對中國文化進行滲透。另外，復古主義等文化思潮也利用各種媒介攻擊我國主流意識形態。中國共產黨倘若在堅持馬克思主義這個最大的原則上發生動搖，讓復古主義等新思潮鉆了空子，就會發生根本性、顛覆性的錯誤[10]。因此，無論是西化思潮還是以儒代馬都不能接受，否則，文化自信就會誤入歧途。但另一方面，我們也要大膽吸收人類創造的一切優秀文明成果為我所用，包括借鑒西方文化中有益的資源，比如理性主義、法治思想等等。

四、 文化自信的培育路徑

增強文化自信，提升文化軟實力，不是一蹴而就的，它是一項長期、復雜的系統工程，需要各方齊心協力。在新時代培育文化自信，應當堅持在傳承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彰顯文化自信、在踐行開放共享新理念中增強文化自信、在創新發展紅色文化中鞏固文化自信、在講好中國故事中提升文化自信。

(一)在傳承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彰顯文化自信。當前，在多元文化價值沖突的情況下，許多人對中華文化缺乏理性認知，對西方文化卻情有獨鐘。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我們民族的“根”和“魂”，只有重視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使人們對中華文化底蘊有明晰的認知，才能有效培育文化自信。一是讓優秀的傳統文化進課堂。教師在思想政治理論教育的過程中融入文、史、哲等內容，讓學生在了解源遠流長的古代歷史和波瀾壯闊的近現代史的過程中體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學生在了解中國歷史的基礎上方能感受到傳統文化的輝煌，也才能體會到近代以來我們從站起來到富起來到強起來的歷史必然性。二是利用網絡等現代信息技術以及各類應用軟件加強傳統文化的宣傳。在網絡文化環境下，教師要積極占領教育信息的制高點。三是大力宣傳典型歷史人物的事跡，增強大眾對中華傳統風范的認同。最后，彰顯文化自信，應講好中國傳統的好故事，講清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與新時代的價值取向、戰略布局、總體布局、內在體制機制、世界眼光和外交政策之間的關系。

(二)在踐行開放共享新理念中增強文化自信。改革開放40年來，西方的價值觀念和文化頻繁傳入中國。在揚棄異域文化、開拓自身文化的過程中，我國文化事業和文化產業實現了一次又一次的跨越和發展。隨著我國綜合國力的提升，文化軟實力也受到高度重視。比如近年來我國在海外大力興辦孔子學院、孔子課堂，正是為了推動中華文化走向世界，增強文化自信，提升文化軟實力和影響力。在黨的十八屆五中全會上，習近平總書記首次提出了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五大發展理念，為中國的進一步發展指明了正確的方向，也為我們引領文化發展、增強文化自信提供了重要遵循。落實開放共享新理念，首先要領會“開放”、“共享”的精神實質。其次要解放思想，摒棄頑固保守的作風。要用開放、包容、接納的態度深刻領會外來文化中的優秀成分，在文化發展過程中不斷豐富我國的文化，同時也要懂得分享，讓中華優秀文化走向世界。

(三)在創新發展紅色文化中鞏固文化自信。紅色文化蘊涵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基因，是文化自信的不竭源泉，我們要在堅持和傳承的基礎上創新發展紅色文化。首先，要努力營造“革命文化”育人的好氛圍，開展富有特色的紅色品牌教育活動，推進紅色文化教育常態化。如高校可充分挖掘富有代表性的革命偉人事跡，定期打造以“紅色文化”為主題的校園文化活動，潛移默化地感染學生。其次，充分挖掘紅色文化資源，建設實踐教育基地，將革命老區打造成富有特色的紅色旅游寶庫。讓人們在旅行中深刻體會革命文化，領會中國精神，感受中國力量。最后，開展弘揚紅色精神、學紅色文化知識、做新時代楷模的知識競賽類活動，普及革命文化知識，增強文化自信。

(四)在講好中國故事中提升文化自信。故事是人類思想文化的重要表征方式，講故事是吸引和征服他人的捷徑。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要求：“講好中國故事，展現真實、立體、全面的中國，提高國家文化軟實力”[2]。講好中國故事，對外有利于“傳播好中國聲音”，對內有利于堅定“四個自信”。為了增強文化傳播的說服力、吸引力、感召力，我們應貫徹講好中國故事的新理念新要求，推進國際傳播能力建設。新中國成立以來，尤其是改革開放40年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偉大實踐孕育了極為豐富的中國故事。這些故事包含著理論創新、改革發展、中外交往、百姓生活等方方面面，是文化傳承的重要載體。講好中國故事，是文化自信的重要體現。講好中國故事，需要我們善于挖掘精彩的內容、運用生動的語言，并融入自己的真情實感，做到以理服人、以情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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