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事訴訟中口供的證明問題探究

崔莉花

（吉林廣播電視大學延邊分校，吉林 延吉 133001）

引言：刑事被告人的口供要想成為一種證據，必須同時具備兩個條件，其一是口供內容是被告人真實意思的表述，即保證口供獲取來源的合法性；其二是需要對口供內容進行調查并確定屬實，即保證口供內容的真實性?？诠┡c物證、證人證言等證據相比，無論是在獲取還是查證方面，都可以起到節省司法資源、提高案件審理效率的效果，這也就更加凸顯了口供合法性證明的必要性。文章首先對口供的價值基礎和合法性證明的重要性進行了概述，隨后就如何解決當前刑事訴訟中口供證明問題提出了幾點建議。

一、口供的價值基礎

1、口供的客觀真實性

客觀真實性是口供能夠否做證據的必要條件，根據主體的不同，口供的客觀性和真實性分別對應不同的內容。其中客觀性的主體是刑事案件的事實，即被告人所作出的意思表示和陳述內容，必須是客觀存在的；而真實性的主體則是被告人的心理狀態，要求陳述內容不是被告人主觀猜想或是被私自添加、刪減。但是被告人的口供作為一種虛擬的言辭證據，其客觀真實性往往會受到其他因素的影響。例如一些合伙犯罪團伙，在個別犯罪嫌疑人落網之后，為了掩護其他同伙逃脫法律制裁，故意在口供中添加一些虛假的信息，企圖通過這種方式延緩公安機關的破案時間。另外，也有部分犯罪嫌疑人，為了減輕自己的處罰，也會在口供中夸大一些對自己有利的信息，這些都會對口供的客觀真實性產生影響?；谶@些影響因素的考慮，公安人員或司法人員就需要對口供內容的客觀性和真實性進行求證，真正發揮口供在刑事訴訟案件中的證明力。

2、口供的相對任意性

這里的任意性是指被告人關于口供的表述，具有自我選擇權和決定權，同時不受司法機關或公安機關的干擾。但是大量的實踐表明，犯罪嫌疑人出于自身利益考慮，很少會主動向司法人員交代實情。在這種情況下，也確實有極少部分公安、司法人員，為了在規定時間內偵破案件，采用刑訊逼供的形式獲取口供，這種行為不僅侵害了犯罪嫌疑人的權益，而且也會因為違反了口供的相對任意性，導致最終獲取的口供不具備法律效益。因此，口供的相對任意性在很大程度上實現了打擊犯罪和保障人權的統籌兼顧，司法人員在獲取口供時，也必須嚴格遵循相關的法律流程，最終才能順利完成刑事訴訟任務。

二、開展口供合法性證明的價值分析

1、明確責任界限，便于訴訟操作

原則上來說，辯方、法院與檢察院應當共同承擔被告人口供合法性證明的義務，這樣也可以最大程度上避免單一部門獨立審查時存在紕漏等問題。但是從司法實踐來看，關于口供合法性證明相關工作的開展，并沒有做出清晰、明確的說明，尤其是對于合法性證明標準、證明責任等重要細節方面，還缺乏必要的定性說明。受此影響，如果刑事訴訟中所使用的口供，沒有進行合法性證明，也會導致其法律效率和實用價值大打折扣，不利于刑事案件的審理。因此，無論被告人提供的口供是否符合真實客觀原則，都需要由獨立的第三方（法院、檢察院）對口供合法性進行證明，這樣既可以確保被告人應當享有的法律權利，又可以為刑事訴訟提供必要的證據支持。

2、節約司法資源，提高審理效率

雖然犯罪嫌疑人的口供也需要花費時間、人力進行查證，由于工作目標和對象相對明確，相比于物證、證人證言等證據，關于口供的合法性證明可以顯著節約司法資源。但是口供的這一優勢也受到許多條件的限制，例如犯罪嫌疑人的口供內容必須盡可能的充分、詳細，這樣才能幫助司法人員、偵查人員最大限度的排除無關因素的干擾，對提高口供的參考價值也起到了積極作用。另外，在口供合法性證明階段，也可以幫助司法機關更加全面的了解整個刑事訴訟案件的發生經過，這也有助于最終進行刑事責任的確定、提高刑事案件的審理效率。

3、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冤假錯案的發生率

由于主觀立場的不同，被告人和偵查人員在口供的合法性證明的問題上處于對立面：從被告人角度來說，為了逃避或是減輕刑事處罰，在口供中往往會加入一些有利于自己的信息，例如隱瞞部分犯罪事實，或是拖延案件偵破時間等。而對于一些影響比較惡劣的刑事案件，上級部門通常會要求在規定期限內破案，基層的部分公安人員為了完成任務，也有可能采用不恰當的手段，希望從犯罪嫌疑人口中獲取有利于案件偵破的信息。由于監督不到位，部分犯罪嫌疑人被迫作出不符合實際情況的供述，由此也引發了一些冤假錯案。口供的合法性證明，作為一種事前證明措施，可以在開庭審理之前對那些通過非法手段獲取的口供進行排查，對于降低冤假錯案也起到了一定效果。

三、革除非法口供證明力的相關措施

1、引進庭前排除非法證據制度

現行的《非法證據排除規定》中，為切實保障被告人的合法權益，分別從起訴和法庭審理兩個環節，為進行非法口供排除提供了支持。在開庭審理之前，如果能夠將非法證據排除掉，可以有效降低對法官審判的干擾，為做出公正、合理的審判提供了必要條件。但是在司法實踐中，由于不同部門的職務分工不同，容易出現接洽不當問題：檢察院作為公訴機關，不具備對被告人口供的排查權利，需要通過法院作為獲取口供的主要渠道。這樣一來，一些非法證據已經作為庭審的參考依據，就會對審理的公正性產生影響。庭前排除非法證據制度就是在案件審理之前，組織司法人員對口供的合法性進行審查，包括口供獲取的形式、口供內容是否是被告人真實意思表述等。這樣一來，才可以確保所有應用于案件審理的口供，都具有參考價值和司法價值。

2、排除重復自白對案件的影響

重復自白是指在獲取口供的初期，司法機關或公安機關采取非法手段，讓犯罪嫌疑人做出有違事實的犯罪表述，在后續的審查中，雖然沒有繼續采用非法手段逼迫犯罪嫌疑人，但是仍然做出相同的口供。對于重復自白的界定，是刑事訴訟中進行口供合法性證明的關鍵環節，司法機關應當客觀看待犯罪嫌疑人重復自白的動機，除了采用外力進行強迫外，像犯罪嫌疑人自身的情緒變化等，也是導致重復自白的因素之一。目前，國外一些法制建設比較健全的國家，如英國、瑞士等，已經通過立法的形式，明確規定了刑事訴訟中禁止使用重復自白作為證據。國內也可以建立起相關的法律法規，排除重復自白的影響，以節約司法資源和確保審判公正。

3、合理排除以非法口供為線索取得的實物證據

我國《非法排除證據規定》中僅包括刑訊逼供等手段獲取的口供，并且我國并未規定被告人不自證其罪權及訊問時的律師在場權，相對法治發達國家已略顯寬松。但是在實際排除非法口供取得實物證據時，也需要掌握好工作的尺度，如果將所有取得的實物證據全部排除，將會在一定程度上弱化刑事處罰的力度，也就達不到嚴厲打擊和懲戒罪犯的效果。針對這種情況，需要給予法官一定的自由裁量權，通過對案件相關資料的梳理和匯總，參考獲取口供的方式、涉嫌犯罪的性質等多方面影響要素，排除通過非法口供獲取的實物證據，實現保障人權和打擊犯罪的協調平衡。

4、進一步優化審訊規則

對現行的審訊規則進行優化，不僅可以大幅度提高口供的合法性與可證性，而且也在一定程度上維護了被告的權利。首先，優化公安機關尤其是基層派出所的羈押制度，將監所與偵查機關獨立開來。公安機關在抓捕犯罪嫌疑人后羈押在公安機關，而在羈押期間，犯罪嫌疑人的可行使權利很難得到保障。為了提高口供的合法性證明，需要將犯罪嫌疑人羈押在非公安機關管理的場所；其次，要完善并嚴格執行訊問制度，確保訊問工作的規范性和合理性，例如兩次審訊中間需要間隔一定時間，以確保犯罪嫌疑人能夠積極配合訊問工作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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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潘偉明.刑事非法證據排除的困境與出路——以《“兩高三部”刑事非法證據排除規定》為視角[C]//全國法院系統學術討論會.2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