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對聯的精氣神

●繆旭東

我們知道，日月乾坤，春秋萬物皆可分為有生命的與無生命的物質。檢驗的依據就是精、氣、神。對人類來說，精氣神是人身的三寶，是生命活動的根本。 我們說，好的楹聯也是有生命的，她具有非常豐富的內涵。 千百年來，能被人們津津樂道，廣泛流傳的楹聯作品，無一不是具有精、氣、神的好聯。下面結合筆者的一點粗陋體會，對對聯的精、氣、神分別加以闡述。

一、聯之精

這是指對聯內容組織結構的精華。對聯是中華國粹文化，雖然只有區區兩行文字，其遣詞用語卻十分考究。好的楹聯作品，必定有令人眼睛一亮的動人之處，這就要求我們創作前，做足選材工夫。面對浩如煙海的文史自然資料，想要選取最有價值的東西，就必須以大浪淘沙，沙里揀珠的精神態度，去獵取，去篩選，把挑出的『珍珠』用文學藝術的手段綴連成聯句。

八一槍聲破夜空，正蒼野沉時，軍旗升起；

萬千鐵臂擎朝日，看紅霞燃處，國夢蒸騰。

這是筆者參加『軍旗杯』紀念八一南昌起義暨建軍九十周年全國征聯大賽的獲獎作品。紀念八一南昌起義，值得我們書寫的東西太多了，追溯當年烽火歲月，喜看今朝盛世中華，筆者選取了槍聲、夜空、蒼野、軍旗、鐵臂、朝日、紅霞、國夢，這幾個具有代表性的物象，配以破、沉、升、擎、燃、蒸等幾個動詞，把它們串聯起來，加以一定的藝術處理，就形成了一副對聯。選材絕不能青菜蘿卜一把抓，要做到有的放矢，緊切寫作的主題，這樣造出的聯語最具典型性，讀來張力十足。

二、聯之氣

這是指對聯產生的生命活力，即我們通常所說的聯的氣脈。一副好的楹聯作品，不論長短，都應氣脈通暢，讀起來爽朗上口。這就要求我們創作時，注意句內、句間、上下聯間所寫的內容相互關聯，綴的領字及關聯詞語要恰當，不能語無倫次，東一榔頭西一棒，讀起來氣息阻塞。

七二峰挺立湘東，藉丹崖翠壁，棲鶴環云，化境潛修儒釋道；

卅六洞隱藏此里，涌古意蒼嵐，流泉飛瀑，名山吐納險雄奇。

這是筆者參與四海楹聯研究院成聯比賽的獲勝作品，寫的是云陽山。 寫作時，先由七二峰帶出丹崖翠壁、飛鶴流云，勾勒出人間仙境，再聯想到儒、釋、道，把聯意推向云陽山的人文歷史。下聯從古老的丹霞灰巖地貌產生的眾多奇洞，生發蒼嵐、流泉、瀑布，用擬人法描述山神吞吐險、雄、奇，畫卷意不言而喻。 全聯鋪排，層層推進，領字得力，前后關聯有序，獲得評委宋少強先生的好評。

三、聯之神

這是指對聯內在的、 潛在的精神、意志，是體現對聯主題的最高統帥。人是有精神的，沒有精神的人，無疑是行尸走肉。 古人很重視人的神，《素問·移精變氣論》也說：『得神者昌，失神者亡。』我們說，好的對聯也是如此。 作為一種文體，對聯寫作，篇幅簡短精干，最忌就事論事。浮于人、事、物、象的表面。古往今來，好的楹聯作品，或記事，或抒情，或論理，或寫景，悲也罷，樂也罷，豪放以縱橫，婉約以嬌嫵，都會表達出作者思想內深層次的東西，這種東西隨著文字的流淌，牽動人心，讀之余韻不絕，遐想無限。

誰啟塵封的閘門，穿時光隧道，海外拾遺，相攜歷史回家，壯闊風云收一館；

人瞻文化之精髓，賁血脈狂瀾，此中寄慨，最是華僑報國，忠誠肝膽照千秋。

這是筆者獲獎的中國華僑歷史博物館大門聯。 創作此聯時，通過查閱華僑歷史博物館的創建過程，感慨文物工作者的艱辛不易，不由思緒飛升，展開聯想，竭力把這種思想內涵演繹在句子里。下聯承接上聯，注入了愛國僑胞的拳拳赤子之心，令觀展的游人無不動容。所以說，聯之神，更是對聯的思想， 是對聯的靈魄所在，是一副好聯能夠升華主旨的力量源泉。對聯有了神韻，就更能打動讀者的心。

總之對聯的精、氣、神關系很密切，三者都是不可或缺的，她們之間是相互滋生、相互助長的，我們只有在創作中，多在聯之精、氣、神方面下足工夫，我們的作品才能富有生命力，才能具有可讀性，才能經得住時間的檢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