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面對的挑戰：非零和博弈
——評《帝國之后：21世紀俄羅斯的國家發展與轉型》

鐘靜雯

作為曾經稱雄500年的帝國和在二戰中做出巨大貢獻的超級大國，俄羅斯經歷了蘇聯的迅速崩塌，它所面臨的挑戰不僅僅是擺脫蘇聯解體的陰霾和冷戰的影響。俄羅斯在帝國消亡之后，這個國家當今將何去何從？特列寧在其《帝國之后：21世紀俄羅斯的國家發展與轉型》一書中，對后帝國俄羅斯在新時代中如何發展、轉型進行了新的探索，并揭示了俄羅斯當下所面臨的重大挑戰——如何摒棄零和博弈，融入世界，維持平衡，獲得更好的生存與發展空間。

全書導論，特列寧以“浴火重生”命名，拉開了這本書的宏偉構圖和精彩論述。他在全書前兩個部分主要分析了俄羅斯作為蘇聯解體后的后帝國之一所面臨的重要問題及其所處局勢，而后著重說明了俄羅斯僅僅是后帝國而非新帝國。值得注目的是俄羅斯在過去20年里的外交政策經歷了一些變革，并逐漸走向成熟。俄羅斯從最開始宣稱自己是個獨立大國，轉變成竭力維持權力平衡，他們看到了世界的新局勢，這個時代不適合霸權政治，這是個全球發展的時代，大多數俄羅斯人現在更關注生活質量、秩序穩定和政權公平。俄羅斯正隨著世界時代走向而發展，在經濟政策、政治體制、軍事力量、外交理念等方面都有著新的變革，他們通過摸索逐步找到真正適合自己國情、歷史的發展道路，這些實踐也同時證明了一個結論，俄羅斯已然從帝國走向后帝國，是后帝國而非新帝國，這是毋庸置疑的。

特列寧在后半部分通過對地緣政治與安全、經濟和能源、人口和移民以及文化、意識形態和宗教等方面的分析，探索俄羅斯在這一時代所面臨的挑戰及機遇。其中地緣政治與安全尤為重要，在新的時代，俄羅斯面臨著諸多新的挑戰，怎樣平衡與鄰國的關系，并且同那些強大、充滿活力、正在崛起的大國共同發展；俄羅斯在這期間要為自身塑造一個怎樣的角色，該如何實現現代化轉變，并進行經濟的多元化變革；在增強自身力量的同時怎樣處理與美國的關系，保護自己免于受到攻擊，這都是首要問題。在這個充滿了競爭、博弈的新世界，俄羅斯在發展道路上面臨的很多挑戰需要逐一破解。

在經濟和能源方面，俄羅斯要與鄰國在經濟、能源上進行合作與競爭，促進和平共同發展。但俄羅斯自身具有不可忽視的問題，還存在某些不足，俄羅斯要分析劣勢突出自身優勢，提高國際影響力。在人口和移民方面，俄羅斯面臨著十分嚴重并不斷加深的人口危機，但這一危機不會演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不會引起災難。人口危機的問題事實上也恰恰更有力地證明了俄羅斯的帝國時代已經結束，這也是至關重要的問題之一。在文化、意識形態和宗教方面的改變意味著俄羅斯在獨聯體國家中影響力下降，也正是因此失去了大眾認同，這是帝國崩解的最后一幕。文化作為俄羅斯最為強大的力量，它的轉變使俄羅斯迎來更加尖銳的挑戰，俄羅斯在這一方面必須將自己的財富分享出去，向鄰國乃至世界展示自己的友好，提升自身文化軟實力在這個節點意義重大。

作者特列寧的豐富經驗使他對俄羅斯政治、軍事環境都有著深入且獨到的見解。但也正是因為他的軍事政治經驗過于豐富，使他在經濟、文化、歷史等其他方面有著難掩的局限性，從而未能深入展開，無法觸及更深層次的脈絡。特列寧作為一位俄羅斯學者，他賦予了自己國家適度的美化與期許，也為我們展現了一個真實的俄羅斯，為我們了解帝國解體后的俄羅斯環境奠定了入門的基礎。

簡而言之，俄羅斯不再是稱雄的帝國，也不是新帝國，他是一個獨立的國家，在這個新的世界，俄羅斯將適應新角色接受新挑戰，努力成為本國公民心目中的偉大國家，努力成為21世紀的一個強國。俄羅斯要想成為值得信賴的伙伴，在地緣政治中樹立強大的形象，這也將是一個曲折而漫長的過程，需要一步步扎實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