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時間以來,包括春節前后,中外因一些敏感話題的摩擦不時出現。一方面不斷有外國人或機構“辱華”的新料在中國互聯網上引爆,另一方面一些中國人或機構的表現也被解讀為“冒犯”外方甚至是“挑釁”。這些不都發生在中外官方之間,很多時候是它們在輿論場上呼嘯而過,引起短時間內的強烈震動。
必須要說,中外交流的整體格局發生了嬗變。首先是這種交流的規模前所未有,參與者幾乎是“全社會對全社會”。二是中外交流的平等性前所未有,復雜性也前所未有,過去中國在對外交流中很弱勢也很被動的局面發生了質的改變。三是中外社會都有點跟不上這一嬗變,心理上的不適應正在通過各種方式發作、釋放。
這樣的情況下,中國一旦與某個具體國家或者某個力量陣營有了摩擦,或者民間發生一些很具體的沖突,各方從自己的角度做價值判斷,都會認為自己是對的,對方是錯的。由于中國在國際輿論場上的話語權遠不及西方高,所以一旦出現爭論,我們往往會吃虧。
現在要勸西方國家講理,按照同一個標準處理中外糾紛,不會起什么作用。西方的總人口雖然沒中國多,但他們的發聲點多,發聲工具強大,可以動員的國際輿論資源也很多,多年軟實力積累很深厚,與中國多打一打輿論戰,這對他們來說最拿手,成本最低,他們何樂而不為?
中國人只能對自己該如何認識當下的處境,以及我們該怎么做進行一番厘清,讓我們在思想上更清醒,行動上更穩健,避免一些策略上的失誤。
第一,我們要看到,中國崛起是當今世界格局的最大變量,這決定了中國是全局性的戰略主動方,而非被動者。我們的戰略自信應當遠多于焦慮和不安,我們對各種事情的認識都不應脫離這一最大出發點。
第二,中國是崛起力量,但我們的先進程度和存量水平都與美國和西方世界加起來尚有巨大差距,這也應是我們現階段思考問題時必須立足的基礎性命題。第三,我們既需要民族自豪感的弘揚,也需要對外保持謙遜學習的態度;既需要堅決捍衛國家利益的決心和意志,也需要國際主義精神,真誠推進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建構。這當中把握平衡至關重要,而能否做到這種平衡是對中華民族的一大考驗。歷史上很多國家在崛起過程中顯然都沒做好這種平衡,導致國家崛起伴隨了民族災難和浩劫。
第四,當很多利弊參半的選項同時擺在我們面前時,我們應清楚,中國社會的團結第一重要;中外解決糾紛時,能用和平協商的方式解決,通常會比用加劇沖突的方式解決要好;國家的面子很重要,但是要盡量避免把面子與我們的現實利益對立起來。
第五,說了一大堆,有一點要特別強調:中國在走向全面崛起的路上必將還要經受一些重大考驗。我們做不到齊步走著、唱著歌就能實現偉大復興,我們還要準備再受一些委屈,再有一些忍辱負重,一步比一步更艱難、承受更多風險地走向崛起的巔峰。
講這些,不意味著中國人需要一起克制、再克制。13億中國人都是“勾踐”,比著“臥薪嘗膽”,這太可怕了。現實也決不會是那樣。中國人的各種表現構成一種生態,那種生態的總面貌和總邏輯應當呈現出集體的穩健,既不忍氣吞聲,也不趾高氣揚。希望中國的體制能夠讓這種穩健穿越復雜的時代,成為21世紀人類發展一道奪目的“亮麗風景線”。▲
環球時報2018-02-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