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聯網+”時代下CBE教學理念與法學課堂的融合

“互聯網+”教育就是一個IP、一個移動終端、一個遠程教育平臺、一個學生群體，可以自由選擇學校、選擇課程、選擇老師、選擇上課時間，完成全部知識的教學。我國自2015年推行“互聯網+”行動計劃以來，以“慕課”為代表的現代教學模式迅速在高等教育中流行起來。目前我國高等教育中的“慕課”至少有“公共 MOOC、校內 SPOC、公共 SPOC、校內MOOC和興趣 MOOC等五種典型教學形式”。MOOC即Massive Open Online Course的縮寫，意為“大規模開放在線課程”， SPOC是Small Private Online Course的縮寫，意為“小規模非開放在線課程”，也被稱為“翻轉課堂”或者音譯為“私播課”。為彌補單純MOOC在線學習的天然缺陷，SPOC提供的是一種線上線下學習的混合式教學模式。就課堂教學改革來說，SPOC“翻轉課堂”即為目前“互聯網+”時代下嘗試最多、效果最好的新型課堂教學模式。浙江省也在極力推進省內選課自由、學分互認等共享教育計劃，對學生來說這是喜訊，但對教師來說則提出了時代的挑戰。其中核心問題是：資源共享后，還需要傳統教師教學嗎？教師應該如何組織自己課堂教學？資源共享了，教師應該如何組織自己的課堂？這是“互聯網+”時代下課堂教學改革的重要課題。筆者嘗試將CBE模塊教學理念與“互聯網+”相結合，實施法學課堂的真正翻轉。

一、“互聯網+”時代下課堂教學改革應該如何？——形式變革不能掩蓋或者影響教育目的

德國著名哲學家雅斯貝爾斯對教育的認識是：“人類的將來，取決于本真教育的能否成功。教育革新的先決條件是提高教育的地位，但僅憑金錢人們還是無法達到教育革新的目的，人的回歸才是教育改革的真正條件。”本真教育就是為人為目標的教育，教育的核心目的是人的全面發展，教育改革的目標也必然是更好地實現人的全面發展。從哲學角度來看，回到教育的根本目的是為了更好地把握“互聯網＋”教育的實質。“互聯網＋”時代下的課堂教學，課堂教學是第一屬性，“互聯網＋”是衍生性附著。在外部環境發生變化時，絕不能忘記教育自身的本質屬性，忘記促進人全面成長的根本目的。

因此，應客觀認識“互聯網+”時代下的課堂教育。首先，“互聯網+”是一種時代背景，是一種經濟模式，“互聯網+”教育是認識當代教育的一種維度，但絕不是唯一維度，比如當代政治、文化視野下的教育等，這同樣是認識教育的一種維度。符合時代需求的、和諧的教育模式一定是社會經濟、政治、文化綜合影響、協調的教育模式。目前獲得較高評價的翻轉教學模式就是當代“互聯網+”時代下，和諧選擇的混合式教學模式。其次，“互聯網+”是對教育的一種技術支持，更多的是一種方式的現代化。“互聯網＋”時代的教學資源空前豐富，教育環境、教學方法豐富，學生獲取知識的方式更加便捷，成本也大大降低，極大地彌補了傳統教育的不足，也為教育的發展帶了空前的機遇。“互聯網+”背景下，要從技術上推動教育現代化，最終為提高教育質量、實現人的發展服務。再次，“互聯網+”時代下的課堂依然應該是回歸人本身、實現人的生成的課堂教育。課堂依然是活生生的人的課堂，包括具有人性關懷、人文氣息、人倫道德。“互聯網+” 時代下的課堂教育應該以活生生的、具有七情六欲的人——學生為對象，尊重其人性尊嚴，保存其人文氣息，強化其倫理道德的課堂，而不是僅僅盯著屏幕的機械化、技術化、標準化的課堂。網絡和信息技術應該是為人的交流提供幫助的工具，而不能成為束縛教師和學生手段。“互聯網+”時代下的課堂依然應該是并且應該是生動、活潑的、有血有肉的、不可替代的交流場所。

“互聯網+”時代下的課堂教學，實際上是通過充分利用資源、充分共享，實現教育的本真目的。無論是“慕課”、翻轉課堂還是其他的教學形式，都必須為教學目標、教育目的服務，實現學生作為“人”的回歸。信息共享的時代，我們要利用信息及信息技術，更重要的是讓其為“人”服務，為本真教育服務。

二、CBE模塊教學理念與“互聯網+”時代下法學課堂教學的融合

1.CBE模塊教學理念符合教育的本質

CBE是英文Competency Based Education的縮寫，意指“以能力培養為中心的教學體系”，這種教學模式是20世紀70年代美國休斯敦大學開發的突出能力培養的教學體系。CBE教學體系出現后的20多年，得到西歐北美一些國家的肯定和廣泛應用。CBE模塊教學理念是以能力模塊為基礎，以學生自主學習為主要方式的職業能力培養模式。能力的培養是人的全面發展的需要，教育的根本目的就是使得人能夠獲得能力，獲得滿足自己尊嚴、自由需求的能力。CBE能力模塊教學理念直接針對職業能力需要設計模塊或者課程，而不是傳統的以知識為線索的教義學的教育理念。本文所談的CBE教學理念是一種CBE模塊教學理念，并不需要按照CBE模塊進行分學科，而是直接將CBE模塊作為課程教學的組成部分，在強調知識學習的同時實現理論和實踐的真實結合。

2.CBE模塊教學理念與法學教育的契合

法律職業是入行者專業技能要求較高的行業。首先，法學專業知識的特定性、豐富性和復雜性，使得法律職業具有專業技術特征。其次，法律職業的門檻較高，法律職業資格考試全國通過率約10%，被稱為中國最難的資格考試。正因為法律職業資格考試難度大，法律職業門檻高，2017年上海規定允許律師協商收費可以超過標準收費的5倍。法律職業除了需要知識性能力外，還需要一系列的“本地化的專業技能”，這些技能只能在職業實務中通過感受、領會才能掌握的，當然也有許多法律職業者無法領會這些技能。因此，法律職業中，特別是律師行業，精英律師總還是少數。

目前流行的翻轉課堂教學方式，呈現學生主體、學生參與，教師主導或者主持的特點，交流充分、形式活潑，得到學生和教師的追捧。但翻轉課堂側重強調線上教育和線下教育的結合，線下教育對線上學習的補充，具體教學計劃和教學體系基本上還是局限于傳統教學模式，對于傳統的“解惑答疑”的教育理念來說確有裨益，但對于職業實踐技能要求高的專業，特別是職業訓練課程來說，這種課堂教學確有不足。職業實踐技能的訓練是切實的，通過實踐操作、參與、討論、總結，熟悉知識，掌握技能，形成習慣，這樣才能在學有所成后直接服務于社會。CBE模塊教學正好是以能力訓練為基礎，以能力培養為目標，對于法學此類技能性要求高的專業，特別是專門的技能訓練課程具有相當的適應性。如美國主流法學院的案例討論課程，就是典型的沖破知識體系框架，以案例自身的發展為主線，引導學生閱讀案例、分析案例、討論案例、理解法律適用中的深層原因。通過案例教學課程的開展，讓學生學會如何閱讀案例、如何分析案例、理解法律適用的非法律因素，此外還熟悉了法院裁判文書的寫作。有些時候，人文和技能綜合較強的專業，更重要的是真實參與和切身體會。從目前的翻轉課堂模型來看，基本是線上基礎知識自學和線下討論、實踐的結合。從這個意義上講，CBE模塊教學理念已經融入翻轉課堂的潮流中。

世界各國的法學專業教育都是知識和能力的綜合教育，不同國家采用不同的能力培養方案。如美國主流法學院一般采用案例教學法和“蘇格拉底問答法”進行專業綜合能力訓練。英國牛津大學法學院授課類別有個別指導課（Tutorial）、講座課（Lecture）和研討課（Seminar）三種形式，個別指導課一般是一個教授2個或者3個學生；研討課學生一般也在15人以內。講座課和研討課專題性強，即便同一門課程，教授也像現代醫生一樣精細分工，每人只在自己擅長的領域開講座和討論。無論是何種教學方式，案例分析能力、思辨能力、文書寫作能力等都是法學教育中除專業知識之外的核心能力。

我國法學專業課程的教學方法雖然有案例教學法、討論教學法、情境教學法、模擬法庭教學法、法律診所教學法等，但基本上是在傳統規范課程內部、法律體系框架內進行的局部教學改革，實施效果并不理想。案例教學和討論教學有時候只是針對具體的案例，結合思考部分進行討論，基于教師經驗的不同，教學效果也會參差不齊。模擬法庭教學和法律診所教學法都是很好的教學方法，但是模擬法庭形式單一，訴訟法課程體驗之后，其他課程很難適用。同時，模擬法庭教學基本限于走形式，學生事先寫好劇本，依照劇本表演，實際效果甚微。同時模擬法庭舉辦的次數有限，很難讓學生的辦案思維得到常規化訓練。目前全國的法學院校，真正意義上的法律診所教學法目前還沒有真正運用于課堂教學中。

基于CBE模塊教學法的精神，分析法律實務人才所需的能力模塊，設計系統的CBE訓練模塊運用于課堂，能提高法學生的綜合素質，使法學本科生的能力培養與用人單位的實務務實能力需求相吻合。CBE模塊教學理念直接針對法律職業能力，具體拆分技能種類，設計教學計劃，充實教學材料，組織教學，沖破傳統法學以部門法律知識框架為基礎的教學計劃界限，真正實現法律職業能力的培養。

3.CBE模塊教學理念與“互聯網+”時代背景的對接

如前所述，CBE模塊教學理念重視職業能力培養，對職業能力進行拆分、細化，組織以能力為基礎的教學計劃和方案，故此法律基礎知識就很難在CBE模塊中得到系統的、精細的講解，“互聯網+”時代背景特色正好解決了CBE模塊教學理念中的短板。

“互聯網+”時代背景下，教育資源可以充分獲得，公共 MOOC、校內 MOOC和興趣 MOOC等可以給法學基礎知識的教學提供自學資料。如法學MOOC建設不夠完備，可借助司法考試培訓音頻或者視頻資料，完成法學基礎知識的自學。可以說，“互聯網+”時代為踐行CBE模塊教學理念提供了有力的技術支持。在學生完成自學之后，CBE模塊教學緊跟其后，完成法學生核心職業能力訓練和培養，這樣的法學生才可能是專業知識扎實、職業能力訓練有素的可用人才。“互聯網+”時代可以較好地解決CBE模塊教學理念下專業基礎知識關照不夠的問題。

三、“互聯網+”時代下法學課堂CBE模塊教學改革

“互聯網+”時代下最大的特點是資源充分共享，因此CBE模塊教學理念在法學課堂的運用也應該充分利用互聯網資源，實現線上線下的結合。如前所述，CBE模塊教學理念重實踐、重能力，故在運用時應充分考慮課程特征，在條件吻合的情況下可部分或全部適用CBE模塊教學，實現實踐性的課堂翻轉。故此，“互聯網+”時代下CBE模塊教學改革具有以下特點：

1.CBE模塊教學打破法學課堂的體系化灌輸傳統，依據能力需求設計適合的課堂

CBE模塊教學打破了傳統的以教材為主，強調進度第一，以教授為主、學生參與為輔的教學理念和模式。從CBE教學模塊的設計來看，學生為主、教師為輔是其最大的特點，強化了學生在教學過程中的主體地位。對于法學專業課程而言，除了法律專業基礎知識的闡釋、理解和掌握之外，更重要的是對學生法律思維的反復訓練。CBE模塊教學理念大大增加了學生法律思維訓練的機會。真實的參與才是職業技能訓練的基本方式，更是目前“互聯網+”教育模式下翻轉課堂的基本要求。

2.CBE模塊教學改革要切合實際

CBE模塊教學改革實際包括兩個方面，一是外部客觀條件。如“司法文書寫作”課程的模塊設計經歷了一個發展的過程，這與對模塊的認識和實際情況變化密切相關。真實案例參與時機成熟，可以作為模塊內容，否則可能只會起到“旁聽”的效果。本課程如經費和師資充足的話，可以拍攝自己的微課，甚至可以直接申請浙江省在線精品課程。這些都是基于實際對本課程CBE模塊教學改革的發展。

另一個實際就是課程實際。改革不能直接照搬，而應該根據課程的性質，調整CBE模塊在整個課程中的比例，對于基礎知識闡釋比重比較大的法學專業課程，CBE模塊只需要設計一個，這樣既能保障教學目的的實現，又增加了課堂的趣味性，這才是成功的課程改革。

3.CBE模塊教學改革的關鍵是模塊設計

所有改革和創新都是摸著石頭一步一步往前走的。一般情況下是一個一個模塊的嘗試。本課程改革的開端就來源于“醫事法學”課程中模擬畢業論文答辯模塊的設計。模擬畢業論文答辯模塊實施2～3年后，無論是參與性、趣味性還是有用性等方面效果都非常好，而且幾年下來，模塊教學計劃、評價方案等關鍵因素都可以確定，可以仿照重復使用。司法文書寫作模塊也是在傳統教學模式下嘗試了4年，參與性、有用性、穩定性較高。而司法文書應用模塊實際上處于試行階段，需要進一步運行。每一個CBE模塊都必須經實踐檢驗，無論成功還是失敗，必然始于嘗試、成于發展，這是改革者的必然心態，也是CBE模塊的成長之路。

成功的CBE模塊會繼續實踐、推廣，同時還會在其他法學課程中積極嘗試，如“行政法學專題”課程就是CBE模塊教學改革的下一場域。

［1］靳寧，王艷麗.“互聯網＋”背景下的交叉型法學課程改革探索——以南京審計大學“經濟犯罪調查”課程為例［J］.2016，（6）：97－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