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市高家園中學 北京 100015)
作為教育工作者的我,在這三年里,和猶如“冰封”的怪人結下不解之緣。我說的一點也不假,是緣分使我結識了他,也是責任使我走近了他。三年來,我們高家園中學有一個冷漠如冰的怪人。他的名字叫牛志成。在中學的三年里,很少有人聽到他開口說話,很少有人看到他對人們笑一下。無論他出現在哪里,出現在你眼前的總是一張冷漠如霜的呆滯的臉孔。就連他自己都說他是一個“冰封的人”。有人曾經對我說:“誰如果能讓他說話,如果能讓他笑一下,那就創造了奇跡。太陽從西邊升出來。
2008年的秋天,我們學校又迎來了一屆新生。在百十來人的新生中,我們看到了一張和他的實際年齡極不相符的陌生面孔。十一二歲的孩子,本應該有一張活潑開朗的笑臉,才是我們所常見的。可是在他的臉上,總會給我們留下冷若冰霜,毫無表情的呆板無情的神態。他還有一個不良的嗜好,就是在上課的時候,自己在座位上不是把著老師發的卷子撕成碎紙片,一片一片地吃進肚子里,就是用嘴吸油筆的油,慢慢地吃著。弄得滿嘴滿手都是黑黑的,或者紅紅的一片,那種貪婪的吃相,讓周圍的同學只想嘔吐。在他的學業字典里,從來沒有上課需要回答問題和放學需要寫作業的記錄。在初一的后半學期,竟然還喝體溫計里面的水銀。著實給全校的師生帶來很大的恐慌。為此,大家送了他一個綽號;“冰封怪人”
作為教育工作者,責任告訴我:“我們的教育是為了一切的學生,為了學生的一切,為了一切學生的發展,我們就是要走進每一個學生的心底。哪怕就是冰封,把我也變成冰點,我也要走進去。”走進冰峰之后,我才知道原來牛志成同學,是一個單親家庭的孩子,這個可憐的孩子,在兩三歲的時候,父母因為感情不和而分道揚鑣。離婚后,父母雙方都把他視為一個生活上的負擔、累贅,把他看做冰球一樣推來推去,在推來推去中,他成了一個多余的人。起初他和年邁的爺爺在一起,但是爺爺的身體不好,又把他送給了生母,和母親一起生活,母親覺得他是多余的累贅,每天怨氣十足,脾氣不好,他只有不說話,靜靜地聽母親發脾氣。成了母親的出氣筒。想要回到爸爸的身邊,也是不可能的。軟弱的爸爸又重新組合家庭,和他的現任妻子有約定,不再讓他進入這個新的家庭。并且還多了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就這樣他度過了痛苦的童年。沒有溫暖,沒有陽光,在他的生活視野里,他只是看到大人們的冷漠無情、怨恨連天,憤世嫉俗。同樣在他的心靈里,仇和恨也就開始與日俱增。
那是一次學期的期末考試,有篇作文題目是《來自身邊的愛》。他看到這篇作文題目,便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悲傷和仇恨。把語文試卷撕得粉碎。盡管老師勸慰他,又給他拿來一張考試卷,叮囑他一定要寫作文,但是他就是不寫。我看在眼里,記在心里。再次勸他動筆寫作文的時候。他說:“你讓我寫什么啊!在我的身邊沒有愛,只有恨,請你不要為難我,我就是寫不出來。如果你再來為難我,我就去死了,算了吧。”我們的對話就這樣不歡而散。回到家里的我,躺在床上,無論怎樣都睡不著,輾轉反側,夜不能寐。我在想是什么原因,導致他----這么一個年幼單純的孩子變成了心灰意冷,輕情寡誼的冷漠人呢?他這么幼小的心靈,卻被仇恨占據整個心靈。我為他感到悲哀,更為他感到心痛。看來這個孩子的心靈創傷,不是一句話、一段情、一份愛、一段付出就可以治愈的。而是要真正地走進他的心里。
第二天,我再次和她交談,他對我說:“你為什么這么不可理喻。我的心已經徹底死掉,任何人對我好、對我的付出都是徒勞的。毫無意義。因為我不相信你們中間的哪個人對我是真心實意的。我已經是遍體鱗傷,請不要為了我,也把你們弄得遍體鱗傷。這樣不值。我要最后告訴你一句話,別來煩我,在我的眼里,你們每一個人,都是魔鬼。”我告訴他說:“我也告訴你一句話,在我的眼里,你是一個天使,只是你沒有天使般燦爛的笑容,我不會放棄你的,因為我相信你是一個有出息的孩子。”打那以后,我每時每刻都在關注他的一言一行。在他的身上尋找可以攻克堅冰的缺口。上學期,寂寞無聊的他,又突發奇想,再次上演一場離家出走的鬧劇。和一個工讀學校的學生到黑色網吧里泡了三天。當我把他找回來的時候,他已經餓得連頭都抬不起來。我趕緊為他買來漢堡、牛奶、水果等食物。讓他吃飽飯了,開始詢問他這三天來的生活狀況。在他的敘述中,我無意間知道了,他在第二天的時候,餓得兩眼發花,腿發軟,那個工讀學校的學生對他說:“今天我去偷人家的食物次數太多了,都被他們盯上了。這回你去吧,他們不會注意到你的。”他對那個學生說:“你讓我去偷,我肯定不去,就是餓死,我也不干那種事情。”聽了這一番話,我很感動,沒有批評他,反而在班級里認真地表揚了他。夸他有自制能力,這一點很難得。我還把這件事作威語文課上的說文指導素材,再次表揚了他。從這里,我看到雖然他的心境冷漠,但是他的性格還是純正的。在我表揚他時:我驚異地發現他的眼光里酥的閃了一下亮光,雖然只是一剎那,又恢復了原來的呆滯神態。但就是這一亮,也足以讓我看到他的心底世界閃出一道難得的縫隙,準備接受陽光的攝入。
之后的日子里,他開始逐漸地嘗試寫作業了,開始一天只完成一科作業。有的老師好奇地問他:”牛志成,怎么今天寫了我這門功課的作業。他說:“老師們都對我不錯。我得給老師一個面子。”聽到這句話后,我第一次感到欣慰,我終于用誠心、真情打動了一科久違的冰封的心靈,讓他開始顫動了一下,開口對我說話了。
看到初見成效,有所改變的他,我在心里有了一絲慰藉。作為教育工作者,我絕不辱使命,讓我身邊的孩子能夠健康快樂地成長,要為孩子們的心靈多植入一些陽光,讓他們真正地走出心理憂患,成為陽光少年。就這樣,我把他從冰凍中徹底解救出來,一路護衛著他走進中考的考場,莊重的接受祖國的檢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