佚名
法國總統馬克龍一句“不向懶人、厚顏無恥者及極端分子讓步”,令政府的勞動法改革遭遇10萬人街頭抗議。一提起法國人,不少人首先想到一個“懶”字。得出這個印象并不難,到巴黎的大街小巷一走,就可以看到無論是陽光明媚,還是陰雨綿綿,無論是正午之際,還是子夜時分,處處是悠然自得的男女,或獨自品飲,半杯意式咖啡就能喝幾個小時;或談天說地,為一只遠在亞馬遜河的蝴蝶爭論不休。
一到假期,整個巴黎幾乎變成一座空城,動輒就數十萬乃至上百萬人的全國性罷工,讓那些在戴高樂機場無奈逗留大半天的旅客脫口而出:“這幫懶人。”
關于法國人的“懶”,2013年曾發生過一起“國際事件”——對法國進行投資考察的美國帝坦國際公司CEO莫里斯·泰勒,給法國工業振興部部長蒙特布爾寫了封信,說他發現法國工人每天僅工作3小時,吃午飯和休息1小時,聊天聊3小時,“我把這些情況講給工會的人,他們卻說法國就是這樣?!?/p>
法國“懶人群體”的產生,其實是二戰結束進行重建之后的事情。通過查證史料,以及從法國老人的嘴里了解發現,法國人在二戰之后,曾加班加點地投入到重建中。等到國家基本恢復、經濟開始復蘇,后又趕上左派(社會黨)登臺執政,“社會運動”方興未艾,法國人的社會福利得以大幅度提高。換言之,從一定程度上講,法國的“懶人群體”在歐洲這么突出,與其社會福利過高有直接關聯,而種種福利更是法國工人通過一次次抗爭爭取得來的。根據歐盟統計局2016年底發布的數據,2014年法國將GDP的34.3%用于社會福利,“在歐洲,沒有哪個國家像法國這么慷慨”。
與歐洲相比,作為發達國家的日本,其“懶人群體”有著自己的特點。日本厚生勞動省發布的數據顯示,日本共有214.5415萬人以“吃低保”為生,這些人平均每月可領到15萬日元的生活費,單身母親可領18萬日元,幾乎和一個大學應屆畢業生的稅后工資持平。
這個“懶人群體”年齡跨度很大。20多歲的“懶人”是IT時代的產物,他們在現實生活中受挫后,宅在家里,通過游戲、手機等滿足內心需求;三四十歲的“懶人”是戰后一代人的子女,他們眼見父母一輩子辛苦工作,不愿走上相同道路;五六十歲的“懶人”更多是因身體原因,或沒等到退休就遭到裁員,不得已依靠政府。這些人都是人際交往的失敗者,所以躲起來“吃低?!?,“低?!毕喈斢趪覍λ麄兩矸莸哪撤N認可。
在韓國,賴在家的成年子女也越來越多,有些父母因此延遲退休。韓國官方的報告將他們稱作“袋鼠族”。當然,居高不下的青年失業率是導致這一現象的重要原因。
如果說韓國人以前覺得靠努力還能實現個人夢想的話,現在由于階層固化現象嚴重,不少人放棄了奮斗的信念,“三拋一代”、“五拋一代”(放棄戀愛、結婚、生育、人際關系和購房)的說法就是這么來的。
隔著英吉利海峽,英國人時常會調侃對岸的法國人“懶惰”,形容其為“只知道度假的民族”。但英國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早在1948年,時任英國首相艾德禮曾自豪地宣布,英國建成了世界上第一個“從搖籃到墳墓”的福利國家。時至今日,這個福利國家已經承認自己不堪重負。
英國財政部長期向35萬名25歲以下人士,基于福利制度提供住房津貼,其中一半有子女,金額超過20億英鎊。其中一些寧愿在家無聊也不工作的人認為,反正不工作也可以享受福利收入,而辛苦工作還要繳納高額稅金,“很不劃算”。
無論是法國總統馬克龍,還是英國首相特蕾莎·梅,都對削減不必要的福利態度堅定,想鼓勵更具商業性、競爭性的私人資本進入社會,令“懶人”不再懶,為歐洲經濟注入活力。但習慣享受的人顯然不愿輕易讓步,而他們最具殺傷力的報復工具,就是手中的選票。
(鄭穎薦自《華聲》)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