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烏散治療慢性阻塞性肺疾病繼發口腔念珠菌感染

熊艷云，葉 焰

（廣州市中醫醫院，廣州 510130）

慢性阻塞性肺疾病（COPD）是常見的慢性呼吸系統疾病之一，其病死率較高。COPD出現侵襲性真菌感染不僅治療療程長、費用昂貴，而且增加死亡風險。而侵襲性肺部真菌感染患者，之前有80%患者有口腔黏膜念珠菌感染，口腔真菌感染很可能是某些侵襲性肺部真菌感染的表現之一，甚至是感染的第一步[1]。錢小順[2]通過127例肺部真菌感染患者臨床觀察也證實聊COPD 的病例患有口腔真菌感染的同時，很容易并發肺部真菌感染，其臨床表現無特異性，病死率高，發病呈上升趨勢，早期診斷仍困難，應引起臨床高度重視。COPD患者多就診呼吸內科，該類患者合并口腔念珠菌感染時往往被忽視。因此筆者及本專科老師不僅重視COPD本身疾病的治療，更重視COPD患者繼發口腔念珠菌感染的防治。在臨床防治中，筆者及專科老師運用冰烏散中藥局部涂擦治療COPD繼發心脾積熱型口腔念珠菌感染起效快、療效顯著，且較少不良反應。現報道如下。

1 資料與方法

1.1 一般資料 2015年10月－2017年7月共收集我科符合納入標準及排除標準的65例COPD繼發心脾積熱型口腔念珠菌感染，隨機分為對照組35例及治療組30例。

1.2 診斷標準 1）COPD診斷標準：參照2017年慢性阻塞性肺疾病診斷、治療與預防的全球創議關于COPD的診斷標準；2）口腔念珠菌感染診斷標準：參照《口腔黏膜病學》[3]口腔念珠菌病診斷標準；3）中醫證候診斷標準：參照《中西醫結合口腔科學》[4]口腔念珠菌病心脾積熱型判定標準。

1.3 納入標準 1）符合上述診斷標準。2）1周內未接受過中藥和/或西藥口腔治療。3）知情同意，能夠接受本方案治療者。

1.4 排除標準 1）患者合并有肺部真菌感染，需要接受口服或者靜脈用抗真菌治療者。2）有任何其他口腔疾病者。3）對制霉菌素片過敏者。4）孕婦，哺乳期婦女。5）無監護人的各類殘疾者、老年患者。

1.5 治療方法 1）治療組：藥物配制（冰烏散：烏梅9 g，硼砂3 g，兒茶6 g，五倍子9 g，黃連3 g，冰片1.5 g）。中藥來自我院中藥房，由我院制劑室嚴格按照單味中藥超微配方顆粒的質量標準及配伍比，使用中藥超微粉粉碎機研成超微粉400目混勻。除治療COPD常規西藥外，常規清潔口腔后運用長棉簽將冰烏散涂擦口腔黏膜，3次/d。2）對照組：藥物配制（我院西藥房制霉菌素片150萬μ溶于滅菌用水15 mL中配制成10萬μ/mL混懸劑 ）。治療COPD常規西藥外，常規清潔口腔后使用制霉菌素混懸劑局部涂擦，3次/d，5 mL/次。2組治療療程均為7 d。（制霉菌素混懸劑配制、治療療程均參照《口腔黏膜病學》[3]）

1.6 療效判定 參照國家中醫藥管理局《中醫病證診斷療效標準》[5]中鵝口瘡療效標準。1）治愈：口腔黏膜白屑消失；2）好轉：口腔黏膜白屑減少；3）未愈：口腔黏膜白屑無變化。分別于治療后3、7 d后評估，且進行統計學分析。

1.7 統計學方法 數據采用SPSS 22.0醫學統計軟件進行處理。采用Ridit分析療效判定，P＜0.05為有統計學意義。

2 結果

2.1 2組治療3 d后療效比較 見表1。

表1 2組治療3 d后療效比較 例（%）

2.2 2組治療7 d后療效比較 見表2。

表2 2組治療7 d后療效比較 例（%）

2.3 2組不良反應 治療組出現惡心嘔吐1例；對照組出現燒灼感加重10例，惡心嘔吐2例，2組比較，P＜0.05。

3 討論

口腔念珠菌病是人類最常見的口腔真菌感染[3]。然而口腔念珠菌病較少單純發病，往往多繼發于其他疾病基礎上，如COPD反復治療后、惡性腫瘤放化療后、肝臟疾病、臟器移植術后等。COPD繼發口腔念珠菌發病率較高，主要與長期使用抗生素或激素史、長期錯誤地使用吸入裝置及其免疫力低下有關。楊歡、劉志光等[6]也指出口腔真菌感染已成為COPD患者常見的并發癥之一。因此防治COPD繼發口腔念珠菌感染是呼吸內科醫生的重要責任。防治好口腔真菌感染減少了COPD患者繼發深部真菌感染的機率，從而一定程度上減少了COPD病死率。臨床上，多局部運用抗真菌藥物治療COPD繼發口腔念珠菌病，主要是考慮局部病變，局部用藥，盡量減少抗真菌藥物所帶來的不良反應。因抗真菌藥物制菌霉素片局部運用有不被吸收的特點，被大多醫者臨床所推崇。但有文獻[7,8]報道西醫藥局部治療有一定療效，但易反復、治療時間長、且存在一些不良反應。鐘南山、葉楓[9]也指出出口腔真菌感染早期診斷相當困難且大多數抗真菌藥對真菌僅有抑菌作用，所需療程長，通常需數周至數月。筆者及專科老師發揮中醫藥的優勢，運用中醫藥辯證論治COPD繼發口腔念珠菌感染。

口腔念珠菌感染相當于我國傳統醫學“口糜”“鵝口瘡”“雪口”等。目前關于該病病因病機的探討主要認為內因是正虛，外因是標實。而COPD繼發口腔念珠菌感染的病因病機有其獨特的特點。特殊性在于：1）該類患者有其COPD基礎病史，在內因上有其特殊性。COPD病理因素主要有痰濁，痰濁久可郁而化熱，且肺與大腸相表里，此類患者大多有便秘，易痰熱腑實。2）外因亦有其特殊性。因大多數該類患者反復使用抗生素、糖皮質激素及吸煙史，脾胃損傷，脾虛運化失職，聚濕生痰，痰濁郁久化熱，痰熱阻于內，肺氣壅滯。因此COPD繼發口腔真菌感染患者多以痰熱為其標，痰熱積郁心脾，心脾積熱循經上熏于口舌，灼損肌膜發為該病。

正是基于上述病因病機，筆者所在科室在臨床上運用冰烏散涂擦治療COPD繼發心脾積熱型口腔念珠菌感染。我科開展中藥涂擦法已多年，臨床觀察患者對此中醫特色治療方法依從性較好。中藥涂擦法簡便易行，中藥制劑敷于口腔黏膜表面，直接作用于病灶，療效迅速；另外藥粉末用于黏膜表面，還可減少外界刺激、減輕疼痛、促進愈合[10]。筆者所運用之冰烏散易配制、易保存；而制霉菌素混懸液在室溫下不穩定，應新鮮配制，臨床運用帶來諸多不便。冰烏散是由冰硼散去有毒之朱砂，苦寒之玄明粉，加烏梅、黃連、五倍子、兒茶組成。李敏奎、金諾敏、張海桂等[11]通過動物實驗發現冰硼散對表皮葡萄球菌及白色念珠菌有較強的抗炎作用。本方方中冰片合硼砂外用清熱解毒消腫止痛防腐；烏梅酸澀平，外用可消瘡毒；五倍子酸澀微寒，外用可解毒消腫、斂瘡；加兒茶苦澀涼，可活血生肌斂瘡；同時加少許黃連，其歸心脾胃經，可清熱燥濕、瀉心脾之火解毒。全方共奏清熱解毒，收斂止痛之效。另現代藥理研究冰片、硼砂、烏梅、兒茶及黃連[12-16]有抗真菌、抗細菌、保護黏膜、鎮痛等作用。全方功效既符合中醫病機，又符合現代醫學發病機理。

本觀察結果顯示冰烏散局部涂擦治療COPD繼發心脾積熱型口腔念珠菌感染在治療3 d、7 d后有效率分別達到91.4%、97.2%，與西藥局部涂擦對比，冰烏散易制作、易保存、又經濟，且起效快，不良反應極少，療效顯著。冰烏散之所以起效如此之快，筆者認為與準確地中醫辨證及局部涂擦直接治療病灶且中藥成分可以通過黏膜后吸收持續起效有關。而制霉菌素之所以起效慢，筆者考慮其原因可能為該藥局部外用不被皮膚和粘膜吸收，涂擦后隨著唾液的分泌而下入消化道，藥物在病灶部位部分較少。上述的推測如條件許可，今后可進一步研究證實其機理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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