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田織部茶道與千利休茶道的比較
——以茶室和茶碗為例

胡備，李曉亭

（天津理工大學外國語學院，天津 300384）

古田織部茶道流派對千利休茶道進行了大膽的創新，卻被有些人認為是離經叛道之舉。但是，千利休生前極為賞識他，他曾說：“能繼承我茶道的只有古田織部”，可見古田織部是具有獨特茶道思想的人。因此在日本，關于織部流茶道、織部燒茶器的研究已有很多，而國內卻少有研究，尤其將古田織部與師父千利休進行比較的研究更少。因此，本文在先行研究的基礎上，從古田織部生平、茶室的創新以及茶碗的創新三方面展開，探討古田織部茶道的創新之處。

1 古田織部生平

古田織部，1544年生，原名重然。1585年7月，在豐臣秀吉成為關白之后，古田織部因多年的功勞被任命為織部正，因此由古田重然改名為古田織部。古田織部是濃國本巢郡山口城主古田重安之弟古田重定之子，后來成為古田重安的養子。古田重定亦是茶道達人，古田織部從小就在父親的熏陶之下產生對茶道的熱愛。

古田織部成人后作為武士追隨織田信長，并深受其重用，同時又拜當時的“茶頭”千利休為師，繼續追逐茶道之夢。本能寺之變（1582年）后，古田織部參與討伐明智光秀的山崎合戰，此后成為豐臣秀吉的家臣，獲得三萬五千石領地，同時被委任為織部正。1591年千利休死后，秀吉任命古田織部為“茶頭”，使他登上茶人的最高地位。1598年，古田織部將一切交由兒子打理后隱居，專心茶道。關原合戰（1600年）爆發之際，在德川幕府的邀請下，織部重回政界但在大阪夏之陣（1615年）結束后，卻突然因反逆罪而被捕，被命令切腹自殺。

2 茶室的創新

茶室，顧名思義就是舉行茶會的場所，也就是用一定的技法點茶來招待客人的場所。茶室是隨著茶會而逐漸繁榮起來的建筑，但茶室不僅起到提供飲茶地點的功能性作用，也融匯了茶人的思想精神，也可以說茶室反映了茶人的個性。茶室基本格局為客人入口，茶人入口，榻榻米，爐子，墻壁，水壺等，本文以千利休的“待庵”和古田織部的“燕庵”為例，淺析古田織部在茶室的面積和窗戶數量方面的創新之處。

2.1 茶室面積的比較

茶室的對比中，面積的差別是最先映入眼簾的。千利休創造的茶室狹小，有的甚至只有一疊半，賓主之間的距離很近，在如此狹窄的地方兩人對面而坐，彰顯主客坦誠相見，毫無掩飾的茶人精神。如今千利休唯一留下來的茶室——待庵（現存于大山崎的妙喜庵）只有兩曡半榻榻米，約4.5m2，主客進行點茶時，創造出“無一物”的意境。另一方面，古田織部茶道最具代表性的“燕庵”，將茶室面積擴大到三曡，茶室內變得稍微寬敞舒適，使人感到輕松愉快，古田織部追求的正是這種更為自在的感覺。

與利休時期追求茶室中人與人平等，坦誠相待不同，古田織部茶道追求的是自我解放，是為了讓在德川幕府統治下而壓抑的人們能釋放自我，因而室內面積更大，更為自由。

2.2 茶室窗戶的改變

千利休認為，室內的明暗程度關系著茶室氛圍，掌握好明暗度是十分重要的，因為太過明亮反而會看清道具的粗糙，讓客人有厭惡之感，因此“待庵”只有三扇窗戶。客人入口上方有一扇“連子窗”，東面（客人就座的背后）是有兩扇“下地窗”，在室內營造微妙的明暗之感，光線較昏暗。

“燕庵”有十扇窗戶，明顯比利休時期性格更緩和，光線更明亮，而且不僅僅增加了窗戶的數量就連設計方式都融入了古田織部的個人手法。（1）將原本的“下地窗”變成了另外一種設計——上下交錯的兩個方形拼成窗戶。（2）“燕庵”還配有由棍子支撐打開的窗戶，更加增加了屋內的光明程度，而且，窗戶設計樣式的增多還為古田織部的茶道表演增加了觀賞性。

古田織部的“燕庵”窗戶的數量以及組合方式的變化使得與利休時期相比茶室在視覺上發生了很大變化，而且在很大程度上創新了利休的“町人風”寂茶。而且，總體來看，窗戶作為織部茶室的一部分，與其他事物遙相輝映，形成了獨特的景觀，增強了視覺效果。正如久野治書中提到的那樣：古田織部舍棄了昏暗的草庵式茶室，采用多窗設計，以明快自由的茶道撫慰人心。

3 茶碗的創新

在茶人的眼中，茶碗是茶道中極其重要的道具。不同時期，不同風格的茶人所選擇的茶碗也各具特色。

通過樂燒和織部燒茶碗的比較，我們可以發現利休強調不顯眼的色調柔和之美，而織部強調大膽醒目的色彩鮮明之美；利休追求靜謐之美，而織部喜愛武士風格的奔放之美。透過茶碗的色與形可以窺探二人風格的差別——利休茶風內斂纖弱，而織部茶風雄健明亮。

本文主要通過“待庵”和“燕庵”以及“樂燒茶碗”和“織部燒茶碗”的對比，考察了古田織部的創新之處，研究表明隨著時代的推移，茶道的表現形式也在發生著或大或小的變化。古田織部因武士身份以及所處時期的變化，其茶道更自由奔放。但不論怎樣推移，最核心的茶道精神內涵依然是對千利休茶道地發揚光大。深入了解古田織部其人與其茶道，更有助于對日本傳統茶道的理解，而且，通過古田織部與千利休茶道的對比研究，能夠更加了解茶室與茶碗在日本茶道中的地位與作用。

注釋

①三千家：自千利休在豐臣秀吉的命令下剖腹自殺之后，千家流派便趨于消沉。直到千利休之孫千宗旦時期才再度興旺起來，因此千宗旦被稱為“千家中興之祖”。千宗旦晚年隱居之后，千家流派便一分為三，即“表千家、里千家、武者小路千家”，這就是“三千家”的由來。

②關白：關白為日本的古代官職。

③織部正：官職，織部司的長官。織部司屬財務省（舊稱大藏省），主管綾羅錦緞等布料的地方。

④滕軍.日本茶道文化概論[M].北京：東方出版社，19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