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菊花的歷史源流分析及其現代技術標準體系初步設計△

袁一平，孔李婷，郭兆娟，王寧寧，戴瑩，翟華強*，李睿，李紅燕

(1.北京中醫藥大學 中藥學院，北京 100029；2.天津中醫藥大學第四附屬醫院，天津 300451；3.北京中醫藥大學第三附屬醫院，北京 100029)

作為“四大懷藥”之一的懷菊花，應用歷史悠久，是藥用菊花的始祖。具有散風清熱、平肝明目、解毒消腫之功能[1]。據統計，懷菊花及其飲片的藥用量每年多達幾千噸，出口一百多個國家。2015版《中華人民共和國藥典》重新將懷菊花收錄，說明臨床對懷菊花的需求量亦不斷增加。但如今其種植采收、加工炮制等方面存在諸多不規范操作，或操作標準不統一，標準的缺失和不完善已嚴重影響到菊花規范化生產。因此本文旨在溯本求源，歸納總結其各個歷史時期的認識情況，了解優劣、分析意義、規范應用。建立適合現代臨床發展需求的懷菊花技術標準體系，以期促進懷菊花的現代化發展，為中藥標準體系的建設提供有益借鑒。

1 懷菊花發展的歷史源流

1.1 產地溯源

菊花最早產于陜西一帶，《名醫別錄》[2]記載“生雍州田野”，《本草經集注》中也有相關記載“生雍州川澤及田野”。古時的雍州說法不一，但大多指向陜西一帶。直至唐代的《新修本草》[3]中記載“菊花，生雍州川澤及田野，南陽酈縣最多，今近道處處有，取種之便得”，南陽現指河南內鄉、鄧州一帶。唐《天寶單方圖》云：“菊花，汴洛處處栽之，帶土菊為佳。”說明從唐代起河南的菊花就已經盛產。宋·蘇頌《本草圖經》[4]載：“菊花，生雍州川澤及田野，今處處有之，以南陽菊潭者為佳”?！霸详柹焦燃疤镆?，穎川人呼為蜂菊，河內名地薇蒿?！边@里的蜂菊和苦蒿都是菊花，而古代的河內縣就是古代的懷慶府，今指河南省焦作市、濟源市等。可見早在宋時，懷慶就已經開始產菊花了。河南懷菊栽培歷史久，產量大，如清光緒26年武陟一處年產12.5 t，1951年20多噸，1982年160 t[5]?？梢娋栈ㄔ诮棺鞯貐^(古稱懷慶府)的種植歷史悠久，從明代稱為道地產地并延續至今。

1.2 栽培溯源

中國是馴化栽培菊花最早的國家，《西京雜記》[6]：“菊花舒時，并采莖葉，雜黍米釀之，至來年九月九日始熟，就飲焉，故謂之菊花酒”。當時帝宮后妃都稱之為“長壽酒”，把它當作滋補藥品，相互饋贈。這種習俗一直流行到三國時代。宋代是藥用菊花栽培蓬勃發展期，尚志鈞等[7]通過對歷代本草文獻中菊花產地、生境、品種的考察，認為宋代以前我國藥用菊花為野生甘菊，《唐天寶單方圖》所記載的白菊可能是山菊。宋代藥用菊花品種復雜，除應用甘菊外，栽培藥菊已產生，并為藥用。范成大《范村菊譜》[8]中收載了栽培藥菊鄧州白和鄧州黃，“鄧州白，……香比諸菊甚烈，而又正為藥中所用，蓋鄧州菊潭所出爾”，“鄧州黃，……形樣甚似鄧州白，但差小爾?！编囍莅?、鄧州黃的培育成功，為以后藥用菊花的發展提供了優良的種質資源。明代菊花栽培水平又有進一步提高，黃省曾在《藝菊書》中論述了菊花栽培的基本技藝，即：貯土、留種、分秧、登盆、理輯、護養。高濂在《遵生八踐》[9]中記菊185種，并總結出種菊八法(分苗法、扶植法、和土法、澆灌法，捕蟲法、摘苗法、雨暘法、接菊法)，為后世種植菊花提供了非常寶貴的參考價值。

明、清時期為藥用菊栽培和發展的最盛時期，也是形成道地藥菊品種的重要階段。經過自然和人工選擇，一些優良的品種逐漸興起，并形成了固定的產地，成為道地藥材，如河南的懷菊，安徽的毫菊、滁菊、貢菊，浙江的杭菊。

1.3 炮制溯源

在菊花的炮制方法中，歷代本草中雖沒有明確指出菊花的品種，但所記載的藥用菊花多是指懷菊花，宋代以前記載的文獻很少，宋代及宋代以后開始逐漸多起來。不同朝代本草記載的菊花炮制方法有所不同，現整理菊花炮制沿革見表1。

菊花的炮制歷史最早載于宋代，后在明、清代得到補充和發展，多以酒制為主，有酒拌、酒洗、酒浸、酒蒸等多種方法，明代還沿用了前人炒制的方法，并出現了漿制的新型炮制方法。清代除沿用了酒制的方法外，還出現了制炭、童便制、藥汁制等新方法。從炮制歷史沿革看，其方法較多，有凈制、切制、蒸制、酒制等幾大類20多種炮制方法。而現代文獻記載最多的為制炭炮制，醞制、漿制、童便制、藥制等方法現已經基本不用。

表1 菊花炮制沿革簡表

2 懷菊花技術標準體系的初步構建

2.1 懷菊花標準化是實現懷菊花現代化、國際化的必要條件

中藥現代化是中藥國際化的必要基礎，中藥國際化是中藥現代化的重要目標，而標準化是實現現代化和國際化的必備條件，只有實現中藥標準化，才能夠實現中藥現代化和國際化。所以，要發展我國的中藥產業現代化和國際化就必須走標準化之路[10]。同時，只有實現中藥現代化，建立國際認可的傳統藥物標準規范體系，創制具有自主知識產權的中藥，才能以治療藥物身份進入國際醫藥市場[11]。標準化的研究將有利于促進中藥材、飲片、中成藥質量的提高，為建立安全有效、技術先進、經濟合理的國家質量標準提供堅實的基礎。迄今為止，整體的中醫藥除了中國，只有韓國、東南亞等個別國家承認，在歐美市場上，我國的中藥大多只能按保健食品進入，而并非藥品準入。

據統計，菊花及其飲片的藥用量每年約為4000 t，并出口一百多個國家，但卻只能作為食品類出口，為盡快解決此問題，我們必須提高中藥質量，早日做到與國際接軌。因此，開展懷菊花標準化的工作迫在眉睫，我們應吸取古人對菊花種植、生產以及炮制等寶貴經驗，建立完善的懷菊花技術標準體系，有利于規范懷菊花的種植、采收加工、飲片生產等環節，制定涉及中藥種植、生產加工、炮制、貯藏、規格等級等標準和規范，將有利于促進中藥材、中藥飲片、中成藥質量的提高，對臨床安全有效用藥具有現實意義和學術價值。

2.2 懷菊花標準體系設想

本研究試初步建立菊花從生產種植到臨床應用等包括中間各個環節的一系列標準，以規范并提高道地性藥材的質量，期望為日后的藥學服務提供重要的參考。通過梳理懷菊花發展的歷史源流，分析其目前的應用現狀和現代化發展，初步建立懷菊花從種植、生產、炮制三個方面的可追溯標準體系，即懷菊花的田間栽培、生產加工和炮制應用，以期達到優質菊花的生產，進而提高臨床藥效，懷菊花標準體系概況見圖1。

2.2.1 懷菊花種植標準 懷菊花的種植標準主要涵蓋五大技術規范，包括懷菊花良種繁育選育技術規范、懷菊花栽培技術規范、懷菊花施肥除草技術規范、懷菊花灌溉排水技術規范和懷菊花病蟲害防治技術規范。其中良種繁育選育技術規范需要確定種子的選育標準并完全了解土壤環境，主要是找出能產出優質懷菊花的土壤類型、土壤養分、氣候因素和水質等，一般要求懷菊花的土壤水分較少，土壤厚度達60 cm以上較好[12]；栽培技術規范包括懷菊花的選地整地、種子選育、播種方法和移植方法等，懷菊花的栽培應選擇地勢比較高的，土壤干燥，土地肥沃，朝向為陽較好，忌連作；懷菊花的選育通常采用分株培育和扦插培育；施肥除草技術規范包括水肥管理和除草要求等，懷菊花是喜肥、喜光的植物，除了要施足底肥外，還應根據不同生長期進行多次追肥和除草；灌溉與排水技術規范包括濕度與灌水量，懷菊花喜濕潤，但怕澇，生長初期可少澆水，防止菊苗徒長。生長中期，每次施肥后澆水，進入雨季，雨量過多，應及時排水，不能有積水，否則易受病害和爛根；病蟲害防治技術包括病蟲害種類和防治方法，懷菊花的病害主要有斑枯病、根腐病、病毒病、黑斑病等，蟲害主要是菊天牛。

圖1 懷菊花標準體系框架

2.2.2 懷菊花生產標準 懷菊花的生產標準主要涵蓋四大技術標準，包括懷菊花采收加工技術規范、懷菊花性狀質量標準、懷菊花貯存養護技術規范和懷菊花包裝運輸技術規范。懷菊花采收加工技術規范包括規范懷菊花的采收期和干燥方法，懷菊花在霜降后采收，加工和干燥方法比較多，需要規范化；性狀質量包括藥材的形狀和顏色，呈不規則球形或扁球形，直徑1.5～2.5 cm。多數為舌狀花，舌狀花類白色或黃色；貯存養護規范包括貯存條件和貯存方法；包裝運輸技術規范包括包裝材料和運輸的要求。

2.2.3 懷菊花炮制標準 懷菊花的炮制標準主要包括飲片炮制工藝規范、飲片質量標準和懷菊花飲片商品規格等級標準。炮制工藝規范包括炮制方法、火候、時間和藥材的色澤氣味變化，有些地區收載的菊花炮制品有菊花、炒菊花、菊花炭，目前全國各地缺少統一的規格和加工方式，應根據各藥典總結，經過科學檢測，得出有效成分與療效最佳的成品的炮制方法，并且建立監控中心，對全國各地的懷菊花加工炮制地加以監控，使用統一的標準方法對懷菊花進行炮制以減少因加工這一步驟對臨床用藥形成的影響；質量標準包括重金屬、農殘限量標準、DNA指紋圖譜種質標準和HPLC指紋圖譜質量標準。懷菊花商品的規格等級標準可根據傳統分級方法和內在質量作為指標制定具體的等級。

3 總結

懷菊花標準體系的構建擁有很好的前景，不僅是懷菊花這一味藥材，各藥材標準體系的構建都將推動中醫藥走向世界，并且更加精準，讓人信服。中醫藥發展更加現代化，是未來中醫藥發展的一個明確的方向。追溯歷史文獻經典，歷代本草所記載的藥用菊花多是指懷菊花，不同時期菊花的發展也不同。宋代以前，屬于藥用菊花的懵懂時期，宋代至明代屬于懷菊花概念的形成和發展完善時期，清代至民國時期，懷菊花的各方面都得到了全面的總結。通過分析懷菊花栽培、采收加工和炮制技術的應用現狀，設計前瞻性的標準體系，懷菊花標準體系框架的構建主要從田間栽培到臨床應用方面考慮，共包含良種繁育選育、栽培、施肥除草、灌溉排水、病蟲害防治、采收加工、性狀、貯存養護、包裝運輸、炮制、質量、商品規格和用藥等標準。構建懷菊花標準體系能夠有效地減少關于懷菊花生產加工的規范問題，實現懷菊花有效率并且質量有保證地生產。中藥標準體系構建的發展及應用現還處于起步階段，尚還存在很大的優化空間。

除了構建個別中藥的標準體系，也應構建中藥處方的標準體系，如含有懷菊花治療風熱頭痛的方子，因為從中醫來看，各種藥材并不是單獨作戰的，而是作為一個整體。所以，中藥標準體系的構建還有很大的發展空間。另外，應更多地開展關于懷菊花有效成分指標的研究，填補我國科研方面的短板。

[1] 代震，利順欣，陳隨清，等.懷菊花種質資源品質評價[J].中國實驗方劑學雜志，2017，23(6)：48-54.

[2] 梁·陶弘景輯.名醫別錄[M].北京：人民衛生出版社，1982.

[3] 宋·唐慎微.證類本草[M].北京：人民衛生出版社，1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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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葛洪.西京雜記[M].西安：三秦出版社，2006.

[7] 尚志鈞，劉曉龍，劉大培.中藥菊花的本草考證[J].中國醫史雜志，1993，23(2)：114-117.

[8] 范成大.范村菊譜[M].北京：紫禁城出版社，2007.

[9] 高濂.遵生八踐[M].重慶：重慶大學出版社，1994.

[10] 肖培根，肖小河.21世紀與中藥現代化[J].中國中藥雜志，2000，25(2)：3-6.

[11] 劉昌孝.對中藥現代化及中藥國際化發展的思考[J].中國藥房，2016，27(11)：1441-1444.

[12] 王海江，白振霞.懷菊花的栽培技術及病蟲害防治[J].福建農業，2015(8)：1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