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九訴》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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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漳州職業技術學院,福建 漳州 363000)
黃道周(1585~1646),字幼玄等,號石齋等,漳州漳浦銅山(今東山縣)人,自幼愛好文學,莊起儔《漳浦黃先生年譜》謂黃道周“七歲讀父書,過目成誦也”,“八歲即能為比偶文”,自經傳子籍、詩賦聲律、陰陽之學,無不耽精,“十歲作古文詞,若有神授也”。天啟二年(1622)黃道周舉進士,選庶吉士,入翰林院,踏上仕途。時值明代最腐敗黑暗之際,皇帝昏庸,官吏貪酷,民不聊生。后金崛起,對明邊虎視眈眈,整個明朝已病入膏肓,積重難返,風雨飄搖。黃道周性存忠孝,尚氣節,不媚權勢,立朝守正,清直敢言,20多年宦海生涯幾經浮沉,隆武朝,自請募師北上江西抗擊清軍,兵敗婺源,不屈而死。黃道周文學作品,不論文、賦、詩歌,都糅合了其坎坷經歷,托物寄情。
黃道周擅寫騷賦與他生活經歷、個人體驗和文學背景有關。一是宋代以來國家內憂外患,在理學思想推動下,屈原雖遭讒見黜仍然眷顧楚國、心系懷王的忠君愛國形象,其廉潔人格和忠君大義與封建統治階層所倡導的人臣形象、民族大義相吻合。統治階層對其騷賦作品的接受和大力宣揚,點燃了學者對楚辭繼承創作的文化熱情。二是明代中期以來文壇復古之風日趨活躍,表現之一即為大量騷體作品出現,很多熟知作家,如李夢陽、王守仁、楊慎、夏完淳、王夫之等都熱衷于寫作騷體作品。三是受黃伯思、朱熹等影響,閩地楚辭學研究興盛。黃伯思,北宋晚期學者,所著《校定楚辭》十一卷從地域文化角度認識楚辭,認為楚辭在表現形式上具有“頓挫悲壯”的楚文化特色,《翼騷》一卷則開創了宋代評論類楚辭的先河。朱熹是閩學派的代表人物,朱熹忠君、注重民族氣節、身體力行等思想和實踐對閩學者影響深遠。朱熹楚辭學是宋代楚辭學的集大成者,其《楚辭集注》八卷,從傳統研究章句之學轉而研究文章大義和作家性情,具有開創意義。朱熹也愛好寫作騷體賦,主要作品有《感春賦》《招隱賦》《空同賦》等。其后,閩學者形成了一波研究楚辭熱潮,產生了一批研究楚辭專著,如黃文煥《楚辭聽直》八卷、陳第《屈宋古音考》等,都具有較高學術價值。黃道周更是寫作大量擬騷作品,在詩作中注入對國家對人生的現實關注和思考。四是黃道周本身對楚辭騷賦的喜愛。屈原為后世文人推崇,除忠君之外,更是在自身不幸遭際中體現的人格魅力,“絕世而獨立”是文人面對自身困境時的一種榜樣和慰藉。黃道周擬騷之作大多在內容上與屈原相涉相仿,原因正在于此。黃道周一生境遇,不論是少時的秉賦、志向,還是忠而被謗的仕途,遭逢末世的時代悲劇,以及反抗侵略的命運抉擇,皆與屈原有共通之處,而騷賦又長于抒情發怨,因此黃道周親身實踐并創作不少騷賦。
黃道周騷賦作品見《黃漳浦集》卷三十六“騷賦”。共收有九篇六十二章:《謇騷》(九章)、《續招魂》(三章)、《續離騷》(二章)、《九繹》(十一章)、《九戾》(十一章)、《九訴》(九章)、《劉招》《續天問》《叢騷》(十五章),及《聞雷賦》《梁山鋒山賦》《洞庭賦》《平一賦》四篇。卷二十八“雜文頌贊箴銘約揭題詞”有《榕頌》一文。既有以屈原作品為范式模仿騷體的擬騷之作,也有創新之作如晚年所作《謇騷》,但最具詩歌藝術價值和代表性的當屬擬騷之作,如 《續離騷》《續招魂》《續天問》《九繹》《九戾》《九訴》等。本文以黃道周《九訴》(九章)為例,與屈原《九歌》(十一章)比較,一窺黃道周擬騷作品特色。
《九訴》是仿屈原《九歌》之作,《九歌》(自漢以來學者對《九歌》篇數說法不一,或說9章,或說11章,或說虛指)是楚國民間流行的祭祀樂歌,由屈原加工創制而成,具有濃郁祭祀特征。王逸《楚辭章句·九歌序》里提到:“《九歌》者,屈原之所作也。……上陳事神之敬,下見己之冤結,讬之以諷諫,故其文意不同,章句雜錯,而廣異義焉”。大意是指用事神之心,以寄忠君愛國、眷戀不忘之意。屈原《九歌》接連贊頌了九位神祇,他們分別是《九歌》前9章的篇名:東皇太一(上皇)、云中君、湘君、湘夫人(帝子)、大司命、少司命、東君、河伯。《九訴》仿照此形制,也把神名作為主題,篇名分別是天帝、大司命、少司命、偓佺、山鬼、龍女、三尸、東華帝子、諾皋將軍。其中相同的是《九訴》仿《九歌》訴說神祗是從天神到人間諸神,既有男性神靈也有女性神靈。與《九歌》不同之處在于出現了偓佺、龍女、三尸、諾皋將軍等為道教、佛教所信奉的神靈。
《楚辭學通典》認為《九訴》的創作主旨是“全篇借幽會神明,求善潔而不得,以明自修求進之意”。黃道周《九訴》中《第一·帝無臣》即為全賦定下此基調。莊起儔《漳浦黃先生年譜》記載:“弘光元年黃道周夜夢高皇帝凄然謂曰:‘卿竟舍我去耶?’先生對曰:‘朝廷舍臣,非臣舍朝廷’。寤而惆悵,以是雖乞歸,猶徘徊江渚,未忍遽去”。此處“朝廷舍臣,非臣舍朝廷”,筆者認為是對“帝無臣”的最佳注釋。《帝無臣》最后一句“哀余思兮涕潺潺”,欲借《九歌》之格制,以事神之心向諸神靈訴說自己“離君、思君、怨君”欲訴無門的不平之情。此后各篇多次呼應這一感情基調,如《第三·少司命》“攬九州兮煩若思,終別絕兮交無時,恩不故兮怨終至”,《第八·東華弟子》“予獨處兮余思離離,魂飄搖兮為君旗,日向昏兮中心悲”等。
《九訴》承接騷賦體式,篇幅精煉。《九訴》9章大致都在140字左右,字數最多是《第九·諾皋將軍》180字,字數最少是《第三·少司命》112字。細讀《九訴》,雖9章出現的意境、意象各不同,但是對于“君(天帝)”的愛慕、思念、被小人讒言中傷悲苦等情感卻是貫穿一致的。如:《第二·大司命》“信存兮疑亡惘,徘徊兮飛安翔”;《第三·少司命》“與君游九嶷,君自尊兮予自卑”;“星搖搖兮日將出,草披披兮而在墜,與君兮結好,思所終兮捐其早,勉出涕兮為君道”;《第四·偓佺》“交不夙兮情不素,哀相去兮歡相慕”,“言思君兮不得去,夙何時兮君中堅”;《第五·山鬼》“歲既暮兮風若其,君離余兮余不思”;《第六·龍女》“中不任兮上訴,逢帝子兮方含怒,君顧余兮為誰故”;《第七·三尸》“子不創兮禍所終,眾莫知兮予所為”,“白云生兮蒸蒸,水流兮磷磷,將高駝兮為帝陳”;《第八·東華帝子》“獨處兮余思離離,魂飄搖兮為君旗,日向昏兮中心悲”;《第九·諾皋將軍》“東風離離余將行”。
句式上,《九訴》每句都用“兮”字,且句中用法較為自由。九歌句式有“○○兮○○”“○○○兮○○”和“○○○兮○○○”三種類型,《九訴》句式上主要采用“○○○兮○○○”為主的二分節奏:《第四·偓佺》“交不夙兮情不素,哀相去兮歡相慕,歡相慕兮惠然顧,相并兮為余誤。”《第六·龍女》“江有瀾兮天益高,君叫怒兮生洄□,日冥冥兮思君勞,君不來兮中膠膠。”當然也有少數句式,作者根據自己的意圖于“兮”字前后增減字數,使之變得搖曳多姿。如“○○○兮○○”,“○○兮○○”。 如《第七·三尸》:“白云生兮蒸蒸,水流兮磷磷”。

語言上,大量采用疊音詞,既描摹景物,渲染環境,又調和音韻,增強語言節奏美;運用對偶句式加強語言的音樂效果;《九訴》除仿制《九歌》篇章、主旨,也借用了《九歌》乃至《楚辭》中其他篇章的詞匯。 如《九歌》中“扶桑”“洞庭”“玉佩”“九嶷”“九州”“美人”“霓裳”等意象,《九訴》(九章)亦有。借用《離騷》“路漫漫其修遠兮”中“漫漫”一詞,化為《第四·偓佺》“天漫漫兮誰千載”。
《九訴》學習屈原《離騷》《九歌》比興象征的表現手法,把香草、美人、神仙、靈物薈萃筆端,形成雖浪漫芳香卻風雨飄搖,前途茫然的意境和畫面。文章顯得含蓄蘊藉,言近旨遠。如《第五·山鬼》“美人兮氣若蘭”“折柔桑兮雜碧草”,借山鬼意象表達對天帝的愛慕和景仰。《第四·偓佺》“約蕙芷兮同精,專握手兮交行”。《第八·東華弟子》描寫帝君形象“明霞冠兮芙蓉佩,予馭云兮為君蓋,霓裳兮紫衣,予騫虹兮為君帶”。同時也用香草、風、山、石等意象投射自身所處現狀。如《第三·少司命》“星搖搖兮日將出,草披披兮而在墜”。《第九·諾皋將軍》“騫騫霓雜纕矯,予美好不得揚持”。
黃道周《九訴》每句采用“兮”字成句。“兮”作為騷體的重要特征詞,兼有文法和音樂的雙重功能,一方面作為一個語氣詞,便于幽憤、悲怨等情緒的抒發;另一方面,現代文學史家林庚先生也指出“‘兮’字似乎只是一個音符,它因此最有力量能構成詩的節奏”。“兮”字既能夠有效調節詩歌節奏,又具有悠遠深長的詠嘆意味,從內容到形式,都為全詩定下憂愁憂思,哀怨感傷的基調,富含強烈的抒情意味,具有一唱三嘆的風采。至漢以來,騷體詩作在形式上皆有共同特點即“尋兮字成句”,大量使用“兮”字,使得句型參差錯落,自由活潑,形成飄逸搖曳之美,極具藝術美感。《九訴》全詩也充盈著民歌式自由想象、浪漫氛圍和悲劇情懷。
《九訴》關注現實,折射精神悲劇——懷才不遇,憂思難抑。蕭統《昭明文選序》談到“又楚人屈原,含忠履潔,君匪從流,臣進逆耳,深思遠慮,遂放湘南。耿介之意既傷,壹郁之懷靡訴。臨淵有懷沙之志,吟澤有憔悴之容。騷人之文,自茲而作”,這也是騷體作品的一個重要特征。漢魏以后文人對騷體的形式與情感內涵存在雙重認同,皆以騷體傷悼屈原作為情感觸發點。而黃道周創作的情境與屈原心境相連,個人命運軌跡亦與屈原相通,在《九訴》作品中同樣體現了其憂國憂君的愛國情懷,更凸顯了其報國之志與現實窘境之間的矛盾。借用騷賦體式以及屈子語義,將個人遭遇與國事相糅合,真情流露,寄托了對政治命運的感嘆,形成“古今同慨”的藝術感染力,借屈原的身世遭遇,抒發現實感慨,抒發強烈的悲憤憂郁之情。
《九訴》等擬騷之作是黃道周屈騷情懷的結果,與所處時代大環境、個人學識和親身經歷有著密切關系。黃道周的擬騷作品很好地繼承了屈原的語言風格、思想精神,并在模仿中有所創新,既很好地傳承了騷賦這一藝術形式又賦予這種體式格制新的內容,又注入了鮮明的個性。當然,過猶不及,黃道周擬騷之作和詩文一樣,由于寫得過于曲折隱晦,甚至常常自撰新詞,缺乏形象直觀,妨礙了受眾的理解和審美的暢達,同時在一定程度上也削弱了詩歌藝術感染力。
注釋:
[1][10](明)黃道周著:《黃漳浦文選》(附明莊起儔《漳浦黃先生年譜》),《臺灣文獻叢刊》137種,臺北:臺灣銀行經濟研究室輯,1962年,第363頁,第407頁。
[2]侯真平,婁曾泉:《黃道周年譜考評》,《文獻》1997年第3期。
[3]陳良武:《黃道周騷體賦創作原因初探》,《云夢學刊》2015年第6期。
[4]湯漳平:《閩學視野下閩地的楚辭研究與騷體文學創作》,《2007年楚辭學國際學術會議論文集》,2007年,第118~119頁。
[5](明)黃道周著,(清)陳壽祺編:《明漳浦黃忠端公全集》,道光十年刊本。
[6][9]周建忠、湯漳平:《楚辭學通典》,武漢:湖北教育出版社,2003年,第623頁,第132頁。
[7](漢)王逸:《楚辭章句》,《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第1062冊,臺北:臺灣商務印書館,1982年。
[8]鄭晨寅:《論黃道周擬騷之作》,《中州學刊》2012年第3期。
[11]參見林庚:《詩人屈原及其作品研究》,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第117頁。
[12]蕭統編,于平注釋:《昭明文選》,北京:華夏出版社,2000年,第1頁。
[13][14]于浴賢:《論黃道周騷體賦》,《漳州師范學院學報》2009年第1期,第21頁,第18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