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瑾
迷迷糊糊中,聽到電話鈴響了,我順著聲音摸到手機,用著沙啞的聲音無力地說了一句喂。剛想問你是誰,對面熟悉且同樣沙啞的聲音傳進耳膜,我瞬間清醒,然后懵掉。
“喂,小瑾,你終于接電話了,你能聽到我說話么?你千萬不可以有事啊!你現在在哪里啊?”齊斌對著電話無助地哭喊著。我安撫他的情緒,“沒事啊,我很好。我在家。”“那就好,真的嚇死我了。”從他的聲音里,我能感覺到他的悲慟與狂喜。只是我很疑惑又焦慮,分手半年后,彼此不再聯系,如今這又是哪一出?后來他告訴我8月8號21點多四川九寨溝發生了7.0級的大地震,他以為我還待在九寨溝旅行。“小瑾,你知道么,看到新聞的那一刻,我瞬間傻掉了,打電話給你一直沒接。我很慌,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如今知道你沒事就好了。”
這通電話補充了我們分手后這半年來的空白,他的話語和以前一樣溫柔,帶著好久不見的問候,我有些感動又有些眷戀。
掛掉電話后,盡管依舊困倦得很,大腦卻是無比清醒的,每一根神經都緊繃,心突然變得很沉重。我點開手機推送的新聞,第一條新聞報道:“2017年8月8日,21時19分46秒,在四川省阿貝州九寨溝發生7.0級地震,震源20千米,目前已經造成25人遇難,525人受傷,其中重傷42人,失聯6人。”一字一句地讀著,仿佛花掉了我所有的力氣。我在想,如果我兩天之前沒有提前更改計劃離開九寨溝,會不會真的就要和這個世界說再見了。我還有什么沒有完成的心愿?想了很久,最終的答案是:我還沒有做齊斌的新娘。想到這里,突然我有點茫然,有點空虛。一種悲傷和惋惜不知不覺涌上心頭,堵得我有點難受。
我丟掉手機,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思緒萬千,回憶開始倒帶。我和齊斌從高中開始偷偷摸摸談了三年的戀愛,并且努力考在了同一所大學,畢業分手季都沒有將我們分開,卻因為在情人節那天,他送我的花紋戒指太過于拙劣,虛榮心讓我的語言變得偏激,我狠心地當著他的面把戒指丟了。我們開始冷戰,誰也沒有作出讓步。最后我們和平分手,沒有任何爭吵。事后,我后悔過,只是高傲的我卻始終低不下頭去祈求原諒。
于是,他成了我的前男友。我們將近五年的感情有半年是空白。
然而一切又很意外,晚上齊斌出現在我家樓下,大喊我的名字。他抱著一大束紅玫瑰,點燃蠟燭擺成了一顆心,用很老套卻又很浪漫的方式向我求婚,引來很多人的圍觀和起哄。他單膝跪地,大聲對我說,“小瑾,我真的不想錯過你,這半年來我想了很多,我會努力給你一個看得見的未來。今天早上當我看到新聞的那一刻,我以為你還在九寨溝旅行,打你電話你沒接的那幾分鐘,我好慌,那一刻我發誓,我不能再懦弱地等待,我不想后悔。我會給你要的幸福,請讓我再愛你一次,好嗎?”此時此刻的他,已經泣不成聲,聲線開始拉長直至嘶啞,而在陽臺上的我早已噙滿淚水,站在我身后的母親抱了抱我,說,“下去吧,媽媽相信你會幸福的。”
我急忙跑下樓沖進他已為我張開的懷抱里,他將手中的紅玫瑰遞給我,說“對不起,我現在還給不起你要的夢想中的婚禮,也買不起鉆石戒指。”他不紅意思地撓了撓頭,用著一種歉疚又自責的眼神看著我,眼里閃爍的淚水瞬間從眼角流下,我有些心疼。頓了頓,他接著說:“但是,我會一直努力的,請你相信我。”我不等他說完,笑著伸出我的右手,無名指上那一枚花紋戒指在紅玫瑰的映襯下,顯得那么精致又昂貴“原來你沒有扔掉那枚戒指!”齊斌激動得語無倫次了。
有生之年,何其有幸遇見你。在有限的生命里,我會用盡全力愛你,唯此而已。
責任編輯:方丹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