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民

內容提要 社會心態變遷是總體社會變遷的重要方面,通過歷時性分析能夠更清楚地理解當前社會心態的特點。可以將新中國成立到改革開放、改革開放到90年代末以及90年代末以來,這三個時期社會心態的特點分別概括為政治激情、經濟熱情和多元調整。政治激情表現為革命精神與英雄主義;經濟熱情以渴望改善生活和積累財富為特征;多元調整則體現為眾多心態并存,人們熱衷于表達自我但缺少共識性認同。對于新時期的負面社會心態,需要區分“作為體制性后果的心態”和“作為網絡化后果的心態”。制度建設與人心建設是化解負面社會心態問題的根本途徑。
關鍵詞 社會心態 政治激情 經濟熱情 多元調整 社會建設
[中圖分類號]C912.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0447—662X(2017)12—0115—05
從學術史的角度看,我們可以在社會學家的著作中發掘“社會心態”研究的理論資源。例如,涂爾干(Emile Durkheim)指出集體心態具有不同于個體心態的“自成一類”(sui generis)的特征;馬克斯·韋伯劃分的行動類型中就有情感行動(affectual ac-tion);托克維爾強調民情(mores)和心靈的習性(hab-its of the heart)對國家政制建構的基礎性意義;在當代,情感社會學擴展了社會心態研究的傳統視野,回應了社會變遷的復雜性與多元面向,等等。這是我們思考中國社會心態及其變遷的重要理論參照。
一、社會心態研究的興起與反思
改革開放近40年來,中國在取得舉世矚目的經濟成就的同時,也逐漸衍生了一些社會問題。在諸多社會問題中,除了人們所熟知的結構層面的教育、醫療、養老、住房、就業、環境等方面的問題之外,一些與以往相比更為“內隱”的社會心態問題也日益凸顯出來,引起學界的高度重視,并產生了大量研究成果,形成“轉型心理學”“社會心態研究”“情感研究”等議題。寬泛而言,這些研究均可納入社會心態研究領域,彰顯了中國社會學對“人心”問題的學術關懷。
所謂“社會心態”,一般指一段時間內彌散在整個社會或社會群體/類別中的宏觀社會心境狀態,是整個社會的情緒基調、社會共識和社會價值取向的總和。我們可以將近些年國內關于社會心態的研究分為三類:一是側重從學理層面對社會心態概念進行學術史的梳理和界定,指出社會心態的“社會性”與“總體性”,并探討相應的測量指標。二是將社會心態置于中國社會轉型的大背景中考察,將社會心態研究視為社會轉型研究的題中之義,以更完整地把握社會轉型的過程與實質。三是深入社會心態內部,從具體側面考察社會心態問題及其產生根源和化解之道,代表性觀點有:體制性遲鈍催生怨恨式批評、怨恨情緒源于社會利益分配失衡、通過建立公民權制度化解怨恨、網絡化條件下社會認同出現新的分化與整合問題等。
在很大程度上,關于社會心態的研究都或多或少地體現了結構功能論的視角。根據帕森斯的觀點,作為整體的社會結構,需要經濟、政治、社會、文化各系統及其所承擔的功能協調平衡,才能實現有序發展;如果社會結構不協調,那么受其影響的人格系統以及社會心態便會出現失調的情況。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的經濟建設取得了巨大成就,但隨之而來的經濟發展與社會建設的不平衡問題也引起了社會研究者的重視。如陸學藝指出,中國發展出現一種不協調性,即社會結構滯后于經濟結構,社會建設落后于經濟建設。在很大程度上,社會建設滯后的狀況是社會心態問題出現的結構性根源,加之社會監測與疏導機制不足,便出現了焦慮、不滿甚至暴戾之氣等人心問題。
結構功能論視角的社會心態研究主要關注影響社會心態的條件,或對社會心態不同側面進行解析和測量。但從宏觀社會變遷的角度看,社會心態不僅僅是社會成員當前的某種心理狀態,其本身就包含了對社會變遷、過往經驗、當前際遇以及人際關系狀況等方面的理解。過往的社會環境和生活經驗會塑造當前的社會心態;以往社會環境的變化也會產生新的社會心態。這樣一來,我們需要透過宏觀的社會變遷,考察不同時期的社會心態及其總體特征。在這個意義上,社會心態研究是社會變遷研究的題中之意。
從理論上看,歷時性地把握社會心態及其變化的重要意義在于,宏觀和總體視野下的社會變遷分析,在一定程度上可避免社會科學過于微觀和碎片化的弊病,以審視時代的一般性和總體性問題,或者說,共同的時代問題。
二、三個時期的社會心態及其特點
中國社會學家常常把改革開放以來的社會變遷稱為“社會轉型”,而對社會轉型的理解常常是基于改革開放前后的對比做出的,如“計劃體制”與“市場體制”,“封閉社會”與“開放社會”,“鄉村社會”與“城鎮社會”等。但是,改革開放以來的不同時期,社會轉型所呈現的特點和問題不盡相同,例如孫立平認為,20世紀90年代以來的中國社會表現出與改革開放早期不同的特征,從“生活必需品時代”到“耐用消費品時代”對不同群體帶來不同的影響,一些底層群體可能被甩出社會結構之外。因此,對一些社會問題的分析和討論,需要結合不同時期的特點來進行。
我們嘗試將1949年新中國成立以來的社會變遷分為三個時期,每個時期的社會發展主題和所面臨的問題不同,相應的社會心態也各有差別。我們可以用表1表達三個時期的時代主題及相應社會心態的特點。當然,三個時期分界點的選擇帶有權宜性,因為任何對社會變遷的時段劃分總會與社會事實存在一定距離。
第一個時期(1949-1977年),時代主題是政治建設,主要社會心態是政治激情、革命熱情。社會心態的主要特征是人們的認知和情感高度政治化,缺少自發調節空間,換言之,政治權力高度形塑社會心態;人們崇尚革命家和英雄人物,政治家和軍人是備受推崇的英雄,在“全國人民學習解放軍”的口號下,解放軍在一定程度上成了時代精神的象征;在人民當家作主的平等主義意識形態的感召下,人們感受和想象身份上的一致與相似;即便表現為經濟建設的“工業學大慶”“農業學大寨”,實際上也是政治激情推動下帶有“革命”色彩的經濟行動。endprint
第二個時期(1978-1997年),與上個時期界分的標志性時間和事件是1978年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召開。這個時期的時代主題是經濟建設,口號是“以經濟建設為中心”,主要精神是經濟熱情。社會心態的主要特征是追求經濟利益、崇尚物質財富。備受推崇的是“商業頭腦”,擁有財富往往比擁有理想更能激起人們的認同。改革開放之后,商品經濟、市場經濟逐漸繁榮,一些政府機關和企事業單位的工作人員放棄了體制內的穩定工作,參與到經商活動之中,被稱為“下海”,這可以看做是經濟熱情的重要體現。另一方面,20世紀80年代的文化熱,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看作是對經濟熱情消極后果的回應,即“有錢”之后的空虛落寞催生了對精神滿足的需求,關于文化與信仰、道德與理想的討論便因此而蔚然興起。
第三個時期(1998年至今),與上個時期界分的標志性時間和事件是1998年的城鎮住房制度改革。選擇這個時點的主要依據是,住房商品化改革以及大中城市房價逐漸攀升,對城市居民的日常生活帶來了巨大影響。這個時期的時代主題是社會建設,在一定程度上社會建設是作為應對經濟增長引發的問題或經濟結構與社會結構的不協調問題而提出來的。這一時期的主要精神是社會心態處于調整期和過渡期,表現為政治激情不再,一些經濟熱情退化為物質利益追求(經濟熱情往往帶有理想性,而物質利益追求則專注于物質本身);在多重壓力匯集又缺少充分調節和釋放的情況下,焦慮、不滿、懷疑等負面社會心態逐漸滋生,在中低收入群體中尤為明顯。進入21世紀之后,在互聯網日益發達的條件下,人們熱衷于在網絡空間表達自我、評論時事,但缺少共識性認同。
我們將第三個時期社會心態的特點概括為“多元調整”,一方面試圖說明社會心態具有一定的“失范”或茫然無措的意味,另一方面則強調社會心態具有明顯的階層或群體差異的特點。就第二個方面而言,我們比較強調的是在貧富差距拉大、社會流動渠道不暢以及社會生活壓力增加的情況下,中低收入群體的焦慮、不滿甚至怨恨的心態。下文具體分析這種社會心態的根源。
三、新時期負面社會心態的原因分析
在第三個時期,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人們在物質生活較為豐裕之后渴望尋找意義,在多種生活壓力(如高房價、看病難、子女教育費用高等)之下需要緩解焦慮、表達訴求。但同時,隨著貧富差距拉大以及一些社會不公正現象的存在,不同階層之間存在大量分歧,缺少共識性認同,互聯網空間中的“眾聲喧嘩”便折射了社會分歧的狀況。2001年左右興起的“國學熱”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人們對理想、信念、意義的渴求,而2004年黨的十六屆六中全會明確提出的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指導思想,也表明黨和國家對社會問題和社會建設的高度重視。
在一定程度上,焦慮、不滿、“獲得感”不足等社會心態與20世紀90年代以來“資源的重新積聚”有關。這個過程是由多種因素造成的,如有學者指出,市場機制、收入差距拉大、貪污受賄對社會公正的破壞等,造成收入和財富越來越集中在少數人手里;盡管城鄉之間壁壘森嚴,但通過稅收、儲蓄以及其他途徑,大量農村中的資源源源不斷地流向城市社會;在稅制改革的推動下,中央政府獲得越來越多的財政收入,然后將這些收入集中投向大城市特別是特大城市;證券市場的發展,企業間的重組和兼并,將越來越多的資金和技術、設備集中到數量越來越少的企業之中。在這些因素的作用下,中國的資源配置格局發生重要變化,其后果之一是眾多低收人群體獲得資源的機會受限、向上流動艱難,并逐漸表現出對當下處境不滿、對未來生活悲觀的心態。
20世紀90年代末影響深遠的一項改革是住房制度改革。1998年7月,國務院發布《關于進一步深化城鎮住房制度改革加快住房建設的通知》,宣布實行住房分配貨幣化改革,擬從同年下半年開始全面停止住房實物分配。截至同年年底,全國全面停止實物分房,持續多年的帶有“福利”色彩的分房制度告別歷史舞臺。但是,隨著住房貨幣化改革的推進,住房不平等呈拉大之勢。住房分配貨幣化改革以及房價攀升,對于將“房”視為“家”的中國民眾尤其是中低收入群體而言,其產生的影響是不言而喻的,很多家庭需要舉全家甚至幾家之力購買一套房產,還可能背上沉重的債務,“房奴”一詞便體現了高房價下民眾的生活壓力和負面內心體驗。
進入2000年之后,焦慮、不滿等社會心態有增加的趨勢。在人們的焦慮、不滿等心態缺少溝通和對話渠道的情況下,便出現不同群體之間的分歧甚至矛盾。有些分歧和矛盾屬于市場經濟發展中的正常現象,但有時針對這些分歧和矛盾形成了一種過于強調穩定的治理模式。如孫立平指出,“維穩思維”往往將社會生活中的大事小情都與社會穩定問題聯系起來,將“維穩”滲透于政府工作乃至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然而,在這種思路下形成的一些化解社會矛盾的措施,有時反而加劇了社會分歧和矛盾,甚至一些日常生活中與體制無關的矛盾也演變為對體制的懷疑和怨恨。
隨著互聯網技術的快速發展,其參與門檻日益降低,人們的網絡“發聲”也越來越容易。在“線上空間”與“線下空間”交互影響的情況下,一些負面社會心態往往借助網絡媒介而傳染和蔓延,產生廣泛的影響。因此,在分析當前的負面社會心態時,我們不可忽視互聯網的迅速發展及其影響。
四、網絡化條件下社會心態的表達
進入21世紀尤其是新世紀第二個10年之后,中國互聯網的發展日益迅速。根據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發布的數據,截至2016年12月,中國網民規模達7.31億,相當于歐洲人口總量,互聯網普及率為53.2%,超過全球平均水平3.1個百分點,超過亞洲平均水平7.6個百分點。中國手機網民規模6.95億,網民中使用手機上網人群占比由2015年的90.1%提升至95.1%,增速連續3年超過10%。我國農村網民占比為27.4%,規模為2.01億。互聯網對人們工作、學習和日常生活的影響越來越大,其中一個重要方面是為民眾表達不滿與排遣壓力提供了便捷渠道。
不過,與互聯網發展相關的負面社會心態有兩種情況:一種是既有的負面心態通過互聯網表達和擴散開來;另一種是互聯網參與本身也會制造新的負面心態。前者可稱為“作為體制性后果的社會心態”,后者可稱為“作為網絡化后果的社會心態”。這種區分對認識當前的社會心態問題具有重要意義。endprint
1.作為體制性后果的社會心態
互聯網的參與門檻逐漸降低,網民可以通過發帖、評論等方式參與其中。近些年微博、微信等的興起,使網絡信息的傳播更加迅捷,為民眾表達社會不滿提供了渠道,帶有諷刺意味的“富二代”“官二代”“名二代”等詞語便體現了這種不滿。筆者將網絡化條件下網民的“二代批判”稱為“逆向標簽化”現象,其中夾雜著焦慮與怨恨等負面社會心態。美國社會學家霍華德·貝克爾所言的標簽理論,主要是指掌握話語權的群體將一些負面特征加在一些弱勢者身上,而社會輿論對“富二代”“官二代”和“名二代”的批評則體現出近乎相反的邏輯,即弱勢群體以一些負面特征定義某個強勢群體的社會身份,其中往往夾雜著批評和鄙夷的言辭。“逆向標簽化”的效果主要通過互聯網信息的傳播而表現出來,進而形成強大的輿論壓力。
“逆向標簽化”的主要特點有二:一是“特殊個案普遍化”,即個別人的越軌行為被看作其所屬群體的整體行為,如“胡斌飆車案”被稱為“富二代飚車案”,一個具體的名字變成“富二代”這個集合名詞。二是“具體事實想象化”,指局外人對具體事件和事實缺乏直接和確切的了解,往往憑借二手甚至多手信息“想象性”地對事件和當事人進行評價,顯然,這存在信息加工甚至歪曲的可能。例如,“藥家鑫事件”發生后,一些網友僅根據“藥家鑫開車”這一信息便稱其為“富二代”,并將其與紈绔子弟的形象關聯在一起。
顯然,“富二代”“官二代”和“名二代”等都是帶有修辭色彩的詞語,網絡輿論中關于個別所謂“二代”的違法犯罪行為的信息存在夸大之處。不過,值得思考的是,在網絡輿論的“放大效應”背后,存在民眾表達意見和宣泄情緒的心理,只是“表達”本身的重要性有時超過了對事實客觀性的認定而已。就“富二代飆車案”而言,顯然,大多數對肇事者表達憤怒情緒的人都不是直接利益相關者,他們的情緒宣泄其實反映了其“弱者心態”。在這種情況下,眾多與事件并無直接利益關系的弱者形成了一種“想象的共同體”,進而使得網絡集體情緒得以形成。就此案例而言,現實社會中的不公正尤其是公權力濫用問題,往往是集體性負面心態(如焦慮、不滿、怨恨)的根源。
2.作為網絡化后果的社會心態
互聯網的重要影響是推動了社會生活的個體化。表面上看,“線上空間”信息連接的迅捷性和熱鬧的信息往來,使人與人的聯結更加緊密,但實際上,個體之間的網絡聯結不意味社會性的積累,反而會導致個體與社會的疏離,使個體變得愈加孤獨。這是因為,網絡交往的增加往往壓縮了日常生活中的面對面互動,尤其是組織性和情感性互動。人對互聯網(如手機微信)的依賴,常常占據與家人和友人面對面互動的時間,即便一個人的網友眾多,但常常處于只身一人在線的狀態。正如圖克爾所言:“我們上網是因為我們繁忙,但結果是花在技術上的時間更多,而花在彼此之間的時間更少。我們將連接作為保持親近的方式,實際上我們在彼此躲避”。
所謂“社會性”,主要是人對社會生活的深度參與,尤其是富有組織性和情感性的意義交流,通過這種互動過程,人際間的溝通、理解、妥協、合作等成為可能。而在網絡活動中,在線互動依賴于互聯網的技術邏輯,難以實現個體與社會的深度聯結。在一些網絡論壇或網絡貼吧中,常常是多人同時參與一項活動或話題討論,但在“線下空間”中,個體網民常常只身一人面對電子屏幕,在網絡傳輸中體驗“孤獨的狂歡”。在這個意義上,一個人的QQ好友或微信好友再多,也不意味著其社會性的豐盈。
此外,很多網絡空間中的個體言說狀態是:人人渴望表達訴說,卻少有人愿意認真傾聽。時常出現的情況是,滿腔熱情地發表一番言論,卻發現應者寥寥或被罵個狗血淋頭,實際上罵人者可能根本就沒在意言說者所言為何意;在甲方看來幼稚和低俗的觀點,在乙方那里可能倍受吹捧;很多事物已經無法激起人們的參與熱情,因為即使參與可能也只是以一片爭論告終,或者認真的思考只是遭到戲謔嘲諷;如此等等,不一而足。當個人通過互聯網將內心情感表達出來,經過苦苦等待卻發現無人問津時,失落感、孤獨感、焦慮感將由此而滋生。這樣,個體對“在線”的依賴越多,可能變得越孤獨苦悶。這就是互聯網制造的社會心態,它可能無關乎“線下空間”的經驗或問題,但往往與之交織在一起。
五、結語
當前的焦慮、不滿、苦悶等負面社會心態有兩個重要來源:一是源于體制和制度環境,尤其是制度不公、公共權力濫用、貧富差距拉大、社會溝通機制不暢等;二是源自“現代性的后果”——互聯網的興起及其對日常生活的深度滲透。在實際的生活中,這兩個來源可能被混淆。毫無疑問,制度不公、公共權力濫用等問題是客觀存在的,需要對其予以批評,但如果不加區分地只看到前者,便可能把一切問題都歸結為體制因素,甚至歸咎于政府,這往往導致對公共環境的消極和不信任態度,實際上并不利于積極社會心態的形成。
相應地,化解負面社會心態、營造積極而有意義的生活,需要從兩方面人手:一是大力推進社會建設,尤其是在信息獲得、訴求表達、利益協商、矛盾調解等方面建立與市場經濟發展相適應的一系列組織和制度,這種制度建設的過程,也是重塑社會心態的過程。二是以“文明”成果滋養高度專門化、技術化的個體,或可稱之為“人心建設”。東西方文明都有關于何為“好”人、“好”的制度和“好”的生活的思考,不斷地從中汲取思想的營養,在一定程度上能化解“單向度社會”中人之異化的生存狀態。
責任編輯:秦開鳳endprint